第029章 狹路又相逢
尚岩眼裏的光芒漸漸暗下去,和我對視許久,歎口氣,說了句“好”,退後幾步,騰出路,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腦子嗡嗡的,心裏亂七八糟,直到跟著易輕塵坐進包房裏,還在想著尚岩最後那個眼神,落寞,傷感,無奈……
我明白,我那一巴掌真的傷到了他。
我有點後悔,他人雖然風流,又玩世不恭,但是再見麵後,他對我還是很照顧的。
他幫我教訓婆婆,帶我選墓地,陪妞妞玩耍,還擔心我想不開跑去看我,我的照片被孫海洋發網上,他還找人把孫海洋打了一頓,上次在這裏撞見徐紅和老板,他還為我撐腰,送我和陳蔓回家……
我回想著這些點點滴滴,忽然驚覺,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有了這麽多交集!
書上說,無論你遇見誰, 他都是你生命裏該出現的人, 都有原因,都有使命, 絕非偶然, 那麽,尚岩的出現是為了什麽呢?
“在想什麽?”易輕塵遞給我一杯酒,打斷了我的思緒萬千。
我回過神,看著陳蔓她們正喝得興起,忽然感覺一切都索然無味。
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推說要去洗手間,便出去了。
出來以後,我沒有再看到尚岩,就真上去了趟洗手間,在裏麵待了半天才出來。
在水台洗手時,撞見了常輝,他陰沉著臉站在我旁邊,彎腰打開水龍頭,從鏡子裏看我,目光特別不友善。
我竭力裝作若無其事,把手放在烘幹機下吹,他突然看著鏡子說道,“你以為輕塵真的喜歡你嗎,不過是因為你長了一張和阿媚相似的臉。”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想去看自己的臉,卻又在那一瞬間忍住了,笑著說道,“是嗎,謝謝你告訴我。”
常輝大概沒想到我是這樣的反應,沉著臉說道,“人貴有自知之明,輕塵不是你能高攀的,你最好死了這份心!”
“這份心是什麽心?”我忽然想和他辯一辯,“常先生你有什麽話不妨直說,我雖是女人,但也不擅長揣度別人,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麵,我不明白你的敵意從何而來,你先後兩次提到阿媚,難道是為她打抱不平嗎,我很好奇她是你什麽人?”
常輝一下子漲紅了臉,仿佛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戳穿,泄憤似的將一捧水狠狠潑在鏡子上,轉身離開。
我愣愣地站著,覺得這一切是那麽的莫名其妙。
鏡中出現一個煙灰色的身影,我回頭,就看到易輕塵站在我身邊。
“你不要生氣,阿輝他性子古怪。”易輕塵說道。
“古怪到去摻和別人的感情生活嗎?”我訕然一笑,“如此熱心的朋友,倒是不多見。”
易輕塵看著我,忽然勾了下唇角。
“沒想到你也會挖苦人。”他說道,打手勢示意我與他往回走,“我實話告訴你吧,阿輝他其實是喜歡阿媚的。”
“啊?”我吃了一驚,“既然如此他為什麽一副希望你娶了對方的樣子?”
“因為他自卑。”易輕塵說道,“他上學時就暗戀阿媚,但又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阿媚和我在一起,他就也來和我做朋友,以此來獲得一些接近她的機會,他希望我能和阿媚結婚,這樣他就可以總是看到她。”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感受。
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人,寧願以這種可笑的方式來參與對方的生活,都不敢大膽表露自己的心聲。
“每個人都有不被人理解的小固執,我希望你能看在他是我朋友的份上,不要和他計較,也不要被他影響了心情。”
他真的很會讀心,我確實是從酒店就被常輝影響了的,隻不過到這兒之後,尚岩又添了一堵。
“那麽你呢?”我問他,“你給了我這麽多幫助和照顧,還固執地想要和我領證,原因真的是如常輝所說嗎?”
“你這樣問,是不是說明你已經相信了?”易輕塵反問我,“你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我還真沒有。
我一沒錢,二沒勢,離婚帶一個孩子,他憑什麽會莫名其妙的看上我。
我認為常輝說的就算不全對,至少也八.九不離十。
也許易輕塵並沒有如自己所說,完全放下了那個阿媚。
所以,他才會在民政局出爾反爾。
“有很多事情,我現在不能跟你說,但你記住,你不是誰的替代品,也不是誰都能替代的。”易輕塵說道。
再往下,我什麽話也沒說,因為已經沒必要。
他跟不跟我解釋,跟不跟我領證,都是他的事,我沒有任何立場要求他。
在我們之間,我本就是沒有話語權的那一個。
回到包房,裏麵氣氛熱烈,陳蔓一個人就帶動了全場,南柯和羅浩被她哄得暈頭轉向,隻有常輝仿佛置身事外,悶頭喝自己的酒。
我雖然已經明白他的別扭性子,但不代表我就要主動向他示好,因此直到離開,我們都沒有說一句話。
我也不知道今天犯了什麽衝,一晚上該遇到的不該遇到的都遇到了,臨出門的時候,又好死不死的和小柳狹路相逢了。
她和兩個女人嘻嘻哈哈地走進來,看到我,先是一驚,很快就掛起一臉的倨傲。
一些日子不見,她變得更加光鮮亮麗,穿戴打扮都非常時髦,就是有點像暴發戶,恨不得把我有錢寫在臉上。
是,她現在是有錢,拿著賣我房子賣我店的錢,還有我幾張銀行卡的積蓄,足夠她瀟灑幾年了。
她懷著孕,我本不欲招惹她,她卻偏偏來招惹我。
“迦音姐,好巧啊,下午剛通過話,沒想到又在這見到你。”她摸著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說道,“以前海洋總說你古板,沒想到你是悶著騷啊,這才離婚多久,就寂寞難耐了?”
下午?通過話?她在說什麽?
我愣了一下,顧不上管她的冷嘲熱諷,疑惑道,“我們下午什麽時候通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