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就預料到自己不受歡迎,所以對於他的冷臉,並沒有多大反應。
反倒是易輕塵有些不爽,攬著我的肩說道,“我邀請她來的,不方便的話那我們就走了!”
他說完就要轉身離開,氣得他爸臉都黑了。
“我說不歡迎了嗎?”易父把門完全打開,鬱悶道,“進來吧!”
我們進了屋,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了幾盤菜,易父說還有兩個馬上就好,讓我們先洗手,稍等片刻。
洗手的時候,易輕塵小聲對我說,“委屈你了。”
“沒事,看在菜很豐盛的份上,我不計較。”我說道。
易輕塵勾起唇角。
“那你等會兒多吃點。”
“好。”我點頭,“要是能打包更好。”
“新媳婦頭回上門,吃不完兜著走呀?”易輕塵笑著說道。
我想想那情景確實怪搞笑的。
這時忽聽廚房裏咣當一聲響,易父也跟著哎呀一聲,我們連忙跑過去看,原來他不小心切著手,把刀弄掉地上了。
“怎麽樣了?”易輕塵問道。
“沒事。”易父捏著那根手指,皺著眉頭說道,可是血已經從指縫滴滴答答淌下來了。
“需要去醫院嗎?”易輕塵問道。
“不用。”易父說道,“客廳有藥箱,你幫我包一下就好。”
易輕塵點點頭,跟著他去客廳,全程都和他保持著距離,並未接近,那種骨子裏的生疏顯而易見。
“本來想給你做個香菜丸子,現在做不成了。”包紮的時候,易父遺憾道。
“我來做吧,香菜丸子我會做。”我說道。
易輕塵和他爸都看著我。
“你會做?”易父問道。
“會,我媽生前經常給我做,現在我也常做給我女兒吃。”我說道。
易父一聽我說女兒,臉又垮下來。
大概是想到我都有孩子了還纏著他兒子。
“你去做吧!”易輕塵說道,“小心別切著手。”
我便去了廚房。
香菜丸子其實挺簡單,就是把肉,豆腐和香菜小蔥剁成餡,用各種調料拌均勻,可以用水汆也可以用油炸,油炸的焦香酥脆,水汆的清淡鮮美。
我不知道易父想做的是哪種,兩種都做了一份。
我端著菜出來,易輕塵和他爸已經入座了,他爸正在倒酒。
“你手傷了,就別喝酒了。”易輕塵說道。
“怕什麽,喝酒消毒。”易父說道,“誰家過年不喝酒。”
易輕塵沒再攔他。
我把菜放在桌上,易父瞟了一眼,說道,“顏色還可以。”
“那您嚐嚐味道。”我說道。
他也沒客氣,拿勺子連湯帶丸子舀了一勺放在自己碗裏,嚐了一口湯,又把丸子吃了,表情有了一點點的變化,半天沒抬頭。
怎麽了這是,是好吃還是不好吃呀?我心想著,甚至有點擔心他下一刻會把菜潑到我臉上。
“這菜跟誰學的?”他忽然抬頭問我。
“跟我媽。”我說道。
“你媽叫什麽?”他又問道。
我愕然。
就算我燒得不好,也不至於要找家長吧?
“我媽叫柴潔。”我還是回答了他。
易父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
“怎麽了?”易輕塵也很不解,直接拿手捏了一個炸丸子放在嘴裏,嚼了兩口說道,“挺好吃的呀!”
“沒事,我隻是去拿醋。”易父說道,推開椅子去廚房,又轉頭對我說,“味道很好。”
我一臉懵圈。
易輕塵也懵了。
老爺子怎麽一驚一乍的?
拿了醋回來後,易父的臉色明顯好轉,還時不時問我一些我家的情況,和一個正常的第一次見兒子對象的父親沒什麽區別。
我拿不準他到底是怎麽回事,隻得一一回答。
所有該問的都問了一遍後,我剛想鬆口氣,他突然來一句,“你是不是長得像你爸?”
我“啊”了一聲,感覺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
“可能是吧,我對我爸沒印象了,但我不像我媽。”我說道。
“嗯,嗯!”易父點點頭。
我不知道他在嗯什麽。
但不管怎樣,後麵他的態度明顯好多了,還問起了妞妞的情況。
“有時間可以帶她來玩,我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他這樣說。
我感覺應該是客氣話,就客客氣氣的答應了,說讓妞妞過年時來給他拜年。
正說著話,外麵有人敲門。
易父起身去開門,我趁機小聲問易輕塵,“你爸是不是喝醉了,忘了我是誰?”
“不可能,他酒量很好的。”易輕塵說道,“不過今天確實很奇怪,人家說想要征服一個男人的心,先要征服他的胃,難道你憑一份丸子就把我爸征服了?”
“胡扯八道!”我推了他一把。
他趁機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隨後就聽到易父在門口說道,“你來幹什麽?”
他在和誰說話?
我們都往門口看,就聽一個女聲說道,“你借我點錢!”
易輕塵臉色一變,我也聽出來了,是他母親。
“我沒錢。”易父說著就要關門,易母卻強行擠了進來,“沒錢我吃點飯,我幾頓都沒吃了……”
一進門,看到我和易輕塵在,易母很是意外,二話不說指著我就罵,“賤貨,誰讓你來的?”
“嘴巴放幹淨點!”易輕塵“啪”一聲把筷子拍在桌麵上。
易母嚇一跳,不敢再罵我,轉而酸溜溜說道,“看來我這個親媽沒有親爹麵子大呀,過小年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卻跑來和親爹一起過年。”
“那還不是你自己作的!”易父走過來,坐下,也不招呼她。
易母根本不需要招呼,自己去廚房拿了碗筷,拉椅子坐下狼吞虎咽,旁若無人。
吃飽喝足,點了根煙,大咧咧地說道,“我也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我的意見也不重要,但是兒子,你聽媽一句話,阿媚比這個女人更適合你。”
“恐怕是適合你吧?”易父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當初為了討好你,不但給你錢,還主動給你買那害人的玩意,別的我不管,就衝她助紂為虐這一點,我堅決反對!”
我心裏一驚,心想難怪她們那麽親密,原來宋媚為了討好她,居然連違法的事情都做。
我心情複雜地看向易輕塵,這事兒他知道嗎?就為了小時候的救命之恩,他連這都能容忍?
易輕塵麵無表情,從他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見我看他,拉著我的手站起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
“都怪你!”易父氣得推了易母一把,“兒子好不容易陪我吃頓飯,全讓你攪和了!”
感覺他也沒怎麽用力,易母竟然一頭從椅子上栽了下去,撲通一聲砸在地上,身子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著,像抽筋一樣,瞳孔放大,呼吸急促,發出幹嘔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出於本能的意識,上前去扶她,她卻突然抓住我的頭發把我拉倒在地,兩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