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心愛的人結婚了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我回到了幼年時代。
天很冷,下著鵝毛大雪,爸爸媽媽又吵架了,吵得很凶,最後大打出手,砸了很多東西。
爸爸暴怒的樣子讓我害怕,我偷偷溜出了家門。
風雪交加,所有人都窩在家裏取暖,隻有我流著眼淚漫無目的的遊蕩,小小的腳印印在雪地裏,很快就被大雪覆蓋。
巷子口種了一株臘梅樹,很大,開了一樹金黃的花,散發著幽香。
我想要折一枝臘梅花,可是我個子太小,怎麽都夠不著。
身後傳來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有個小哥哥飛快地向這邊路過來,他穿著單衣,光著腳,卻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他跑到我跟前,跑不動了,彎著腰,手拄著膝蓋急促地呼吸。
他的臉紅撲撲的,眼睛像黑色的琉璃球,特別好看。
但他看起來很不安,左顧右盼。
“哥哥,你能幫我折一枝花嗎?”我叫住他。
他本不想理我,看到我臉上的淚痕,又改變了主意,踮起腳給我折了一枝臘梅花。
他動作太大,震落了花瓣和枝丫上的雪,紛紛揚揚落了他一身。
“哥哥,你真好看。”我由衷地讚歎。
他笑了笑,伸手揉我的頭發,整個人卻仰麵倒了下去。
我嚇了一跳,趴在他身上大聲叫他,可他毫無知覺。
我捧著他的臉,學著電視裏教的救人的方法,對著他的嘴吹氣。
他的唇好軟,但是冰涼。
後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功勞,他醒了過來。
我把他帶到了附近一個倉庫裏,那裏以前是放糧食的,還挖有地窖,後來廢棄了,小朋友愛在裏麵藏貓貓。
小哥哥縮在倉庫裏瑟瑟發抖,他告訴我,他是從拐小孩的壞人那裏逃出來的,他不敢回家,因為他是被媽媽賣給壞人的,他怕回家又被賣。
我覺得他好可憐。
我悄悄跑回家,屋裏一片狼藉,爸爸媽媽已經不打了。
媽媽又像以前一樣睡在床上哭,爸爸不知去了哪裏。
我偷拿了爸爸的衣服和吃的東西又返回倉庫,把這些全都給了小哥哥。
爸爸的衣服很大,他穿上像袍子,但是很暖和。
他吃了點東西,才有力氣和我說話。
他問我怎麽會一個人在外麵,我說爸爸媽媽打架了。
他恨恨地說,大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物種,他們自私又貪婪,還很冷血,他說他恨大人,他要去一個沒有大人的地方。
我說我也討厭大人,大人總是為了一點小事就吵架,根本不管孩子的感受,如果世界上真有沒有大人的地方,我請求他帶我一起去。
他答應了我。
這一夜,我們互相依偎著取暖,夜裏很冷,外麵狂風怒號,但是沒有大人,真的好安寧……
“咣當”一聲巨響打破了我的夢境,我悚然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不大,被褥也不幹淨,散發著黴變的味道。
我是誰?
這是哪裏?
誰把我弄過來的?
我經曆了什麽?
我腦子渾渾沌沌的,什麽也想不起來,後腦勺疼得厲害,像裂開了一樣。
我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房頂吊著一盞燈,可以照高整個房間,房間擺設簡單,同樣有一股黴味。
床前擺著一雙鞋子,我穿上它走到門口,想把門打開,卻發現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剛才那咣當一聲,應該就是關門的聲音,所以,我是被人囚禁了嗎?
是誰幹的?為什麽要囚禁我?
“有人嗎,放我出去!”我用力拍門,拍了半天,外麵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後腦勺疼得更厲害了,我頹然放棄,坐回到床上。
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枯坐著等待,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外麵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鑰匙嘩啦響,房門被打開了。
走進來一個男人,瘦高個,長得還不錯,但目光陰鷙。
“醒了?”他看著我,不陰不陽地問道。
“你是誰?為什麽把我關起來?”我問他。
他一愣,審視地打量我。
“你不認識我了?”
“聽你這麽說,我應該認識你?”我皺起眉。
他更加驚訝起來。
“你真不記得了,你不會是裝的吧?”
“我沒裝,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說道,“你告訴我,我是誰?”
他想要說什麽,手機響了。
“你等一下。”他說道,掏出手機接通電話,嗯嗯了兩句,然後說,“她好像被打出毛病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我直覺他在說我,他說我被打出毛病了,誰打的?為什麽要打我?
“好,我知道了,你那邊怎麽樣,沒有露餡吧?”他問電話那頭的人。
“嗯,好,你自己要小心,阿媚,不管怎樣,我永遠愛你!”他又說道,掛了電話。
“阿媚是誰,這個名字好熟悉。”我問他。
“你不用管,跟你沒關係。”他陰陰地說道,“從現在起,我會負責你一日三餐,但你不準離開這地方!”
他大力甩上門,去了外間。
剛才開著門的時候,我看到外麵有客廳有沙發,應該是個居民樓,隻是年代久了,很陳舊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他端了一碗雞蛋麵過來讓我吃,我說我想要上廁所。
他罵了一句髒話,還是讓我出去了。
廁所裏有扇小窗戶,我從窗戶往外看,陽光很好,附近有幾棟高矮不同的樓房,我之前猜得沒錯,這確實是棟居民樓,隻是不知道在什麽位置。
“好了沒有!別耍花樣!”那人在外麵敲門。
我隻好提上褲子,洗了手出來。
他讓我還回那個房間去。
我不去,他很凶惡地衝我揮拳頭,我不想吃眼前虧,乖乖回了屋。
麵條煮得很難吃,但我餓了,還是狼吞虎咽吃起來。
吃著吃著,我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畫麵——我站在廚房裏,一個麵容模糊的男人倚門而立,我問他,“雞蛋麵行嗎?”他說,“都行,你做主。”
畫麵一轉,我們坐在餐桌前,他說,“喝一杯吧,看在麵不錯的份上。”
這人是誰?好熟悉的感覺。
我放下碗,捂住頭,裏麵隱隱作痛。
我無法正常思考。
那男人過來把碗收走了,讓我老實睡覺。
我請求他讓我洗個澡。
他起先不同意,後來答應了,我進了衛生間,他就坐在沙發上守著。
我洗完澡出來,告訴他我不想睡那分房間,那個房間太難聞了。
他瞪著眼警告我不要得寸進尺,不然他的拳頭可不長眼。
我隻得回去了。
我以為我會失眠,沒想到沾床就睡了,睡得黑沉黑沉的,像吃了安眠藥一樣。
一覺醒來,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
我開門,發現門又被反鎖了。
我使勁拍門,那人過來給我開門,很不耐煩地問我又想幹什麽。
“我要喝水,還要上廁所。”我說道。
他罵罵咧咧地把我放出來。
我上完廁所,看到茶幾上有水壺,就過去倒了杯水喝,喝完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怎麽都不肯回房。
我不能再這麽渾渾噩噩,我必須得弄清狀況,逃離這裏。
“我沒錢又沒手機,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不會跑的,你就讓我在這坐著透透氣吧,求求你了。”我試著和他溝通。
他沉默了許久,默認了。
“坐一會兒就回屋。”他說道。
“好的,謝謝你。”我說道。
客廳裏有台電視,我問他怎麽不看電視,實際上是我想了解一些情況,他冷著臉說沒興趣,不喜歡看電視。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兩個是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要把我關起來,我是欠你錢還是怎麽了?”
“什麽關係也沒有,你也不欠我錢,我是受人之托,照顧你幾天,過幾天就會把你放了。”
“受誰之托,那人跟我是什麽關係?”我問道。
“你再多問一句,就給我回屋!”他瞪眼道。
我趕緊閉上嘴。
過了一會兒,他說要出去采購食物,又把我反鎖在那個房間裏。
我坐在床上,苦思逃脫之法,可是這樣不見天日的,怎麽逃?
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逃出去能去哪裏呢?
我的頭又開始疼。
聽那人在電話裏說的,我應該是被人打過,我想肯定是打在後腦勺上,造成了我短暫性的失憶,不知道傷好後我能不能想起來。
要不,我就再忍耐幾天,等到頭不疼了再說?
我又睡了一覺,因著那人提起過“宋媚”這個名字,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不斷聽到人提起這個名字,一張精致的女人臉時不時在眼前晃,我覺得無比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等到我上廁所時,在洗手池的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才驚訝地發現,我夢到的那張臉是我自己。
我怎麽會夢到自己呢?
我疑惑不已。
沒有鬧鍾,也沒有手機,我隻能在上廁所的時候通過外麵的天色來判斷時間。
等到又一次看到陽光時,我知道,一天一夜過去了。
那個人今天沒出門,怏怏不樂地坐在沙發上喝悶酒,情緒十分低落,以至於我走來走去上了幾次廁所他都沒理我。
我覺得機會來了。
我走過去問他要酒喝。
“能分我一杯嗎?”我問他。
他抬眼皮看了我一眼,讓我自己拿杯子倒。
我倒了一杯,在他麵對坐下,和他碰杯。
他沒理我,自己仰頭幹了。
“你為什麽傷心?”我問道,主動拿起酒瓶給他添滿。
“我心愛的女人就要嫁人了。”他雙眼通紅地說道。
嫁人?
我遲疑了一下,感覺好像有個很重要的事被我忘了。
“你這麽難過,肯定愛她很深吧?”我又問。
“當然。”他說道,又喝幹了一杯酒,“我可以為了她去死!”
“她知道嗎?”我又給他倒了一杯。
“知道,可她不愛我,她愛的是我哥們,我哥們有錢,長得帥……”他停頓下來,看了我一眼,“沒有女人不喜歡他。”
我心裏有根弦被輕輕撥動。
“你了解我嗎,我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家人?”
他紅著眼睛看我,忽然嗤聲一笑。
“我突然很羨慕你。”他說道,“如果我也能失憶就好了。”
“說明你是個懦夫!”我說道。
他登時就惱了。
“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個懦夫,喜歡人家不敢爭取,還好意思說可以為她死。”我說道。
“我爭不過,我哥們太優秀了,我根本不可能爭得過他。”他頹然歎息,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你試了嗎?”我問道。
“沒有,不用試就知道,何必自取其辱。”他已經有些醉眼朦朧。
“所以說你是個懦夫,隻配躲在角落裏孤獨終老!”我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胡說!”他瞪視著我,麵目猙獰。
“我胡不胡說你心裏有數,有本事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我說道。
“打電話幹什麽?”他愣愣地問。
“告訴她你愛她,或者就是純粹地祝福她。”我說道,“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可以直接去見她。”
他嘿嘿笑起來,打著酒嗝,笑出兩眼淚。
“我當然知道她在哪。”他說道,搖搖晃晃打開了電視,“她就在這裏麵,再過幾分鍾,全市所有的媒體都會現場直播她的婚禮,她是全世界最美麗的新娘!”
我暗自驚訝,看來他心愛的姑娘是嫁了一個大人物呀,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大的陣仗,讓所有的媒體都趨之若鶩。
單就這方麵來看,他確實是爭不過人家。
不過,這一切與我無關,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灌醉他,然後逃出去。
我想好了,不知道自己是誰沒關係,隻要我能出去,就直接打車去警察局,警察自然會幫我弄清一切。
“來,咱們再幹一杯。”我又給他倒了滿滿一杯,“我剛才的話有點偏激了,我向你道歉。”
他醉意越發明顯,眯著眼說道,“該道歉的應該是我,要不是我,今天結婚的就是你了。”
“你說什麽?”我激靈一下。
這時,電視機裏忽然響起一個宏亮的男聲:親愛的觀眾朋友們,海市最具影響力的男人,易氏集團大總裁易輕塵先生的婚禮即將開始,請大家跟隨我們的鏡頭,共同來見證這場盛世婚禮!
易輕塵?
我本來背對著電視機,當這個名字鑽進耳膜時,我心頭莫名一跳,轉過身去。
屏幕上閃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優雅尊貴的氣質,俊逸出塵的麵容,仿若夢中走來的白馬王子。
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我頭痛欲裂,抱著頭發出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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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更放在一起了,過年事情多,更新不能保證準點,追書的小天使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