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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龍湖

  穿過長長的青石路,走過大半個湖岸,張雲舞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座由湖岸延伸至湖心的雕欄石橋前。


  停下腳步,微笑地望著被李尋漁推著往這邊行來的花雨,而花雨仍是無所覺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


  李尋漁推著輪椅到了張雲舞麵前停下,花雨似是感覺到了,立即回過神來。


  眼前是張雲舞帶著笑的臉龐,還有正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的四位女長輩,花雨立即反應了過來,歉意地說道:

  “真是抱歉,我可能有些掃興了。”


  張雲舞輕搖了搖頭,手撫秀發,看了眼花雨,轉頭看著這寧靜的湖水,感受著夏日中的清涼,而後緩聲道:

  “小雨,走,我帶你看看這片長風鏢局最寶貴,最有名的龍湖!”


  一邊在石橋上走著,張雲舞一邊講著這龍湖。


  龍湖的珍貴不僅僅是因為此湖是鏢局耗資最大的工程,更重要的是湖中生產一種被長風鏢局老祖宗稱為龍鴛魚的特別魚種,此魚不僅口味極為鮮美,更兼調養經脈,增強體魄的功效,所以極為盛名。


  而且目前除這龍湖外,再無有發現產此種奇魚的地方,因而這也成為了長風鏢局的活招牌。


  另顯特殊的卻是長風鏢局每年二月初二都會在湖東邊的岸堤上敬拜神龍,保佑鏢局諸事順利。


  此習俗從未有一次間斷。


  聽著張雲舞的講述,花雨腦中不由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這湖中當真有一條龍吧。


  想了想,花雨也不由為自己的胡思亂想失笑。


  若真如此,長風鏢局的形勢肯定不止現在的狀況。


  閉上眼睛,靠下身體,靜靜地感受著這湖邊靜謐與安然。


  不再想肩上的責任,不再想報仇的欲望,不再想回家的渴望,花雨感覺自己這一直以來積壓在心頭的煩悶之感突然間減輕了不少,讓最近似乎快控製不住的情緒被輕柔地安撫了下來。


  看著閉眼享受的花雨,張雲舞沒再帶大家往前走,淡淡一笑,也是撩起裙擺,盤膝坐在了石橋邊上。


  全身放鬆而出神地望著這月色下的萬傾碧波,她懂得花雨的感受,因為這裏也是她的生活的港灣,給予她失落悲傷時的安慰與包容。


  倆人就這樣靜靜地放鬆著,李尋漁示意其他人自行去石橋盡頭的湖心閣樓溜達。


  而她則是自然地握著輪椅的推手,眼神也是看向這月光輝映下的湖水,時而低頭看一眼花雨,卻無任何言語,充滿著一種靜謐自然的氣氛。


  悠然無慮的時光總是飛快地流逝。


  花雨和張雲舞兩人睜開眼睛時,已是半個多時辰以後了。


  戌時已過,此刻正是亥時三刻。


  張雲舞沒說什麽,隻是淡然平和的看向花雨。


  花雨嘴角微揚,開口道:


  “張大哥,這湖真的很好!走吧,已到亥時了,我們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得去把事情辦了。”


  雙手一撐,張雲舞輕身而起,拍了拍裙子臀部,展顏笑道:


  “走吧,明天我陪你去。”


  花雨略微皺眉。


  “這,不好吧?”


  張雲舞瞥了花雨一眼,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鏢局裏不會有意見的。”


  有些話不能明說,不過張雲舞卻是很明白。


  若是在這晚宴之前,張雲舞就算想陪同花雨去辦理一些事情,自己也會頭疼地考慮一番,該如何才能不暴露長風鏢局的三小姐的身份,以避免給花雨帶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而在晚宴後,張雲舞以及她的三叔張懷清都判斷花雨背後必然有著一個勢力極大的家族或是組織。


  所以,對於這種既能滿足張雲舞與花雨兩人的情分,又能與花雨及其背後勢力交好的事情,鏢局的人又怎會不答應。


  兩人都沒再糾結於這個問題,畢竟,這是好事,不是嗎?


  乘著月色,張雲舞將花雨等人送回了琴心閣。


  出了琴心閣的門,張雲舞並沒有直接回去自己的小院,而是直接往內院的議事堂走去。


  到了門口,她跟守衛打了聲招呼,便往裏走去。


  這裏的布局很是簡單,張雲舞直接走向議事的廳房。


  抬起手,準備敲門進去。


  而在琴心閣裏,花雨躺在臥室竹榻的涼席上,三嬸坐在床沿,另外四位嬸嬸和李伊道,花文七人都是坐在離床不遠處的圓桌邊,靜靜地聽著花雨的講話。


  “這一次出來的時候,我就跟你們每個人說的很清楚。帶你們出來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你們幫我做些什麽事,隻是希望你們能更多地了解這外界的環境,明白這裏的人之間的交流和生活方式,因為以後你們必然要擔負起跟外界的人打交道的責任。


  村子已經經曆了一切,我們不能再承受一次那樣的經曆,我們要擁有足夠安全的環境保證我們的村子永遠地傳承下去,那就絕不能與外界脫節,我們必須更多的利用外界的力量來為我們的安全做保障。


  所以必須要有村子裏的人來到外界,並培養起足夠保護村子安全的力量。


  而我們就是作為最合適的人選來這裏。


  你們不會常有這樣的機會,也許下一次的時候你們就不得不獨自麵對。”


  聽完花雨的話,七人互相望了望,花雨沒再多說什麽,不一會兒,花文開口問道:

  “小雨,小紅怎麽不見了?它不是和我們一起出來的嗎?”


  花雨嗬嗬一笑,看著花文道:

  “我還以為八哥你不會問呢。小紅在我們和鏢局相遇前,我就讓它離開了,不過它應該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若無必要,它不會出現的。它本身太惹人注意了,很容易因此惹上不少麻煩,我們初來乍到,不宜引起太多人注意。”


  花雨停頓了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平躺在床上,開口道:

  “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天,我們需要先把夜明珠換為金銀,然後去購買家仆,雇傭勞力,再采買一些日常用具,完成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


  在此過程中,你們要認真地觀察周圍的一切,細致地思索一切,若有什麽疑問,明日晚上我們再做討論。


  另外,這裏的環境並不像村中那樣安全無憂,我們每個人都要時刻提高警惕。”


  說著,花雨狀似隨意地側過臉往窗外瞟了一眼。


  不著痕跡收回的眼神落到坐在桌邊的眾人身上,展顏笑道:

  “也不用太過嚴肅了,盡量用一顆自然的心去看待身邊的一切,這樣才會是最適合的。”


  談完這些事,眾人又隨便聊了聊今天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每個人都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認識和感受。


  笑眯眯地看著這樣的氛圍,花雨感到高興。


  但同時也不免有些傷感,他們都在開始朝著村中環境所需要的方向成長,但卻會漸漸地脫離村子裏的那種淳樸與真實。


  也不知,這樣的一切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月入中天,整個揚州城都休息了,浩大的長風鏢局莊園裏也是一片寂靜。


  唯有稀稀落落的燈光點綴得這夜更顯深沉,莊園也因此而增了深幽厚重之感。


  議事堂中的一個偏房裏,張雲舞坐在張懷清對麵。


  房間裏顯得很安靜,透著一種比較特別的氣氛。


  張雲舞端坐在椅子上,沒有平時的爽朗與笑容,雙目嚴肅地看著自己的三叔張懷清。


  張懷清被她看得確實有些不自在了,歎了口氣,苦笑道:

  “雲舞,你也別這樣看著我,你想帶著花雨他們前往交易坊市的事我不會反對,並且還很支持。


  但是你問我鏢局對花雨的態度為何是如此看重,這個問題我是真的回答不了你!


  因為,這不是我決定的,而是老祖宗親自交代的,個中原因,我確實不清楚。


  但就目前來看,這卻是很利於花雨他們。”


  張雲舞心中動蕩不已,有激動,卻是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擔憂和恐慌,老祖宗是什麽樣的層次?

  老祖宗的看重意味著什麽?

  更多更好的機遇,同時自然伴隨著更多更大的危險。


  老祖宗看重花雨必然有著更深層次的理由和用意,但這用意是否為善呢?


  這一點,張雲舞做不了任何的保證。


  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突然出現在張雲舞的心裏。


  看著愣然出神的侄女兒,張懷清皺了下眉頭,轉念間就將張雲舞此時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立時帶著批評的語氣,厲聲道:

  “雲舞,收回你的心思。現在任何事情都還沒有發生,你覺得你的猜想能有多少準確性?嗯?再說,老祖宗的心思又豈是我們能夠猜測的到的,又豈是你我所能改變的?你和花雨是知己好友,這點沒有任何問題,那還要考慮那麽多無謂的東西幹什麽?”


  或許是三叔的厲聲嗬斥起到了效果,張雲舞從茫然的沉思中醒來。


  恢複了平常狀態下的自信和爽朗,略帶俏皮的對張懷清撒嬌道:

  “三叔,,,既然老祖宗都說了要重點照顧小雨他們,那你就再大方一點,給交易坊市的人打個招呼嘛,讓他們把最好的貨拿出來,讓小雨多選些,好不好?”


  張懷清眉頭一緊,臉色霎時間變得難看起來,瞪著張雲舞道:

  “你倒是打得好主意,你可知道就你這一個要求,會給鏢局帶來多大的損失?”


  張雲舞眉毛一豎,立時回道:

  “哼,三叔,這可是老祖宗的交代,你的意思是你不願遵從老祖宗的意見了?”


  “你……你個混丫頭,幫著外人來算計你三叔倒是很下得了手!”


  “嘻嘻,三叔,我知道三叔最疼雲舞了,你就幫我這個忙嘛,再說,這也確實符合老祖宗的要求嘛。三叔,你就答應嘛……”


  被侄女兒吊著膀子的張懷清無奈一笑,眼珠轉了轉,道:

  “要我答應沒問題,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怎麽樣?”


  看著雲舞詢問的眼神,張懷清端起茶盞輕呡了口茶,又慢條斯理地將茶盞放在桌上後,才開口道:

  “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在這個交易的過程中的一切事情都隻能由花雨他們自己負責,你不能有任何的插手。怎麽樣,能做到嗎?”


  張雲舞皺著眉頭,思索著自己三叔提出這個要求的真實用意。


  三叔想觀察試探花小弟?


  雖然心裏確定自己確實猜測到了三叔這樣做的原因,但張雲舞知道自己無法拒絕,更不能拒絕。


  她不僅是花雨的知己好友,更加是鏢局的一份子。


  張懷清也是很好地把握住了張雲舞這樣的心理,他確信,自己這位侄女兒是不會反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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