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看望封嬸
過了觀音巷,又拐了兩個巷口,一個五十來歲的花白鬍須老者在一個院門前頻頻沖麗姑招手。
「李伯!」麗姑恭恭敬敬的介紹藍熙書和房子:「這就是我家恩公,趕著來看房子來了。」
李伯一看藍熙書和房子的衣著氣勢,別說別的就那兩批高頭大馬就不是一般人家養得起的,他還以為麗姑誇大其詞了呢,沒想到一見面就感覺麗姑真遇到貴人了。
「老李頭給兩位貴人見禮了。」
「李伯客氣!」藍熙書微微笑,打量著眼前這座毫不起眼的院落,哎!太寒酸小氣了,但是,麗姑不摸底,往省錢了辦,藍熙書反而不好說什麼了,一轉念,這樣他也好,遠離繁華,倒是隱蔽。
房子拉著影兒上了一節台階,小院門石頭堆砌,倒也看著堅固。
「貴人不要嫌棄,我家大哥回鄉下去了,托我租賃這宅院,雖然不是高門大院,倒也是乾淨齊整的。」老頭見藍熙書雖然說話客氣,但是昂然氣宇間眉頭輕皺,怕主顧嫌棄,緊著介紹,反而是麗姑領了李伯的眼神不敢多嘴多舌了,這樣的住宅也是她一輩子夢寐難求的。
吱扭!
房子推開了半掩的另半扇門,影兒先跑了進去,麗姑有心喊,又不敢喊,挨在李伯身後跟著藍熙書進了院落。
真是個普通民居,矮門低戶,東西不是廂房是堆放雜物的敞篷,正房四間,看著不大,但門戶齊整乾淨,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潔凈之人,窗前都種植著美人蕉,紅的黃的正開的嬌艷欲滴,讓這個小院落給外又生氣的是不大的院子里一叢叢栽種的湘妃竹,一叢叢圓桌面面積的叢竹四周都用大小整齊的石塊半埋土裡圍成,整個不大的院落有六叢之多,這樣根據院落栽種的叢竹方式倒是特別,那些叢竹修正的也非常有型,藍熙書心裡就有些喜歡,房子對窗前的美人蕉感興趣跟影兒唧唧喳喳也不知說什麼。
麗姑和李伯交換了下眼神,心裡踏實了。
屋裡桌椅板凳生活用具實用,床鋪乾淨。
「就這樣吧!至於銀錢方面麗姑看著辦就是!」藍熙書隨手從懷裡抽出幾張寶鈔,有一張是大面額的百貫寶鈔,藍熙書知道就這樣的丁門小戶十個也打發了。
「這這·····,我有的,恩公昨天給的·····」麗姑不敢接。
「今天是今天!」房子接過來塞到麗姑的手裡:「我和哥不愛操心,這就算是我們臨時的家了,麗姑,以後就要多操心了。」
李伯的眼睛都直了。
「嗯!」麗姑應著被信任的激動讓她更加局促,她擺手招呼影兒:「影兒!跟娘去收拾廂房去!」
「我們可以搭個床嗎?"影兒從那副斗蛐蛐兒的老畫上轉過過眼睛。
「應該行的!堆了很多木板。」李伯很喜歡影兒:「我去給你搭去!」
「幹嘛!」房子和藍熙書也對那副鮮活生動的蛐蛐兒圖感興趣,房子蹙著眉頭好看的鼓著嘴巴:「有房子幹嘛搭床板!」
藍熙書撩袍坐在椅子上:「不必麻煩,西屋收拾一下你和影兒夠住了,待會在棚子里給馬騰個空間就成了,沒那麼多去吧!」
藍熙書簡潔明了不想啰嗦,麗姑欣喜地福了一福,趕緊出去了。
西屋是正房緊西面的一間,單獨一門對著院落,藍熙書不想有誰影響到自己和房子,進院子他先觀察了正房結構,剛好一間獨屋影兒母女住,三間通小廳的很適合自己和房子。
對於麗姑來說有規矩的大戶人家丫頭老媽子那有住正房的,住柴房都覺得比住烏篷船腔一百倍了。
「牆很結實!我喜歡這些竹子!」房子傍著藍熙書看著叢竹中間點石徑清亮,麗姑和影兒在忙活,棗紅馬打響鼻的聲音很悅耳。
房子的出發點跟藍熙書一樣,晚上行動高來高去很方便。
馬棚在李伯的幫忙下很快收拾出來了,還買來不少的馬料,打發走了李伯,藍熙書叫住麗姑,讓她最近不要干別的,重點就是利用一切人脈關係打聽他吩咐的事,藍熙書忽然想起什麼,交代麗姑留心這幾天忽然不做生意閉門謝客的河樓娼館,至於背後的主人背景越詳細越好。
白天干白天能幹的活路,再著急藍熙書也得忍著,麗姑走了,最大的重點在郭運達,但是大白天是不行的,只能挨到晚上。
天半陰半晴,霞光從雲層的縫隙照射,炊煙四起,街上的叫賣聲在走街串巷。
藍熙書將影兒單獨留在院里不放心,就和房子商量帶著影兒先去看望耗子娘封嬸。
南京西城很大一片是軍戶區,耗子的家就在這大片軍戶區的邊沿的廟前街,一座觀音小廟遷移重建搬離了這裡,但是人們還是喜歡叫這裡廟前街,倒相信觀音娘娘的福址還在。
廟前街的張大山鐵匠鋪還在,生意好像大不如前了,跛腳張大山和他的兒子正在撥弄爐火,三間敞篷房裡堆滿了鐵器和下角料,靠牆笨拙的木案上擺放著打好的菜刀,鐵鉤,柴刀什麼的,房子很想上去打個招呼,被藍熙書拉住了,張大山油光鐵亮的一張臉眼皮耷拉著,回首也看了藍熙書三人一眼,但是,三年時間,少年人的變化很大,他根本沒認出來,藍熙書覺得相見不如不見,畢竟自己有特殊任務在身,不便張揚。
耗子的家毗鄰鐵匠鋪,巷子里第一戶就是,豁角的台階很熟悉,房子踩踩那個豁角,給藍熙書看,那些記憶洶洶很溫暖也很遙遠,槐木門原色,中間開門拉門的地方缺了一塊木頭,有一尺見方的鐵皮補上了,可見是張大山的手藝,這是記憶里沒有的,總之沒太多變化。
門半掩著,房子喊了聲封嬸沒人應聲,封嬸五冬六夏是不睡懶覺的,老了老了更是勤勉的很。院里一口老井青石板上一隻木桶歪著,五間出廊的正房門窗敞著,一掛珠簾老舊,一動不動。
房子又喊了一句封嬸,這回聲音大了,封嬸耳不聾眼不花的應該聽得見的。
「這大清早的封嬸舍了家幹啥去了?」房子失落的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井沿上,扭頭往水井裡看了看。
「你們是?」門一響,封嬸挎著個竹籃正跨過門檻,花白的頭髮在腦後挽了個抓髻,藍花綉邊的抹額,清瘦的臉上皺紋清晰,一條圍裙讓封嬸看起來很麻利,藍熙書和房子一起喊了聲封嬸,封嬸怔了一下,認出了藍熙書和房子,老臉的褶子開了花一般驟然綻放。
「三少房子!哎呦!我還當哪兒落下的金童玉女呢!」
「封嬸!幹嘛去了?」房子撒嬌,接過封嬸胳膊上的竹籃,藍布汗巾一掀,半籃子紅雞蛋。
「您還給人接生啊!」藍熙書被封嬸拉著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封嬸是穩婆,前後幾條街的後生差不多都是她接到這世界上來的。
「鄰里百家的不好意思不去,耗子來信不讓我做了,怕深更半夜的出門有個閃失,但是做慣了,閑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