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慧極必傷,殺神方成
原本,她已打算,這婚定是要退的,趙王府的覆滅已被注定,她怎麽會跳入火坑?隻是如何退卻是個問題,沒想到她的爹爹已經幫她做主了,這樣……也好,旁人哪裏知曉,當今皇上最寵信的不是手握兵權的趙王,也不是那幾個朝廷重臣,而是這個早已遠離朝權的安寧侯!
一方湖中亭上,兩方對子,一黑一白,黑子已失半壁江山,白子占據必勝局麵,持白子的是一光頭和尚,身軀肥胖慈耳垂闊大,豆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笑著說:
“晉王,這下你可輸了。”
“法師,這倒未必,不如我們打個賭,倘若我贏了,能否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智善法師摸了摸他那光不溜秋的頭,笑眯眯的說:“晉王說笑了,我一個赤腳和尚,身上有又什麽東西是你所求的?”
“法師謙虛了,你乃神武門之後,膝下弟子又眾多,又精通佛教之學,就連父皇都將你視為坐上賓。”
智善法師哈哈大笑了起來,眼色空澄,淡聲道::“晉王謬讚,請先下子吧。”
黑子下在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卻與之前的暗子成犄角之勢,立即轉敗為勝,此局勝敗已分,智善法師歎息一聲:“不愧是晉王,和尚我甘拜下風,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你乃人中之龍,必將貴不可言,奈何身上殺氣太重,慧極必傷,隻盼你心存善念,蒼生何辜,且不要妄動殺念。”
說完便起了身,腳下一瞪,人已飄離十丈之外,輕若無物,其可見功力已臻至化境!
一旁的暗影驚詫之極,忍不住感歎:“主子,看來傳言非需,這智善法師已是半仙了。”
楚琰沒說話,隻是暗自沉吟,片刻之後,又聽暗影道:“主子,安寧候之前未受詔入宮,狀告趙王府背信棄義,決意要解除其女與趙世子的婚約。”
“安寧候?他總算還有當年的脾性,趙王府放肆了這麽久,也該受到些教訓。”
“主子是意思是……皇上會降罪於趙王?”
楚琰冷笑一聲,淡聲道:“看著吧,趙王蹦躂不了多久了,查清楚那個姑娘是哪個薑家的?”
暗影一愣,心下腹議主子極少對一個無關重要的女人感興趣,麵上卻恭敬道:“查……查清楚了,她不是薑家的小姐。”
“不是?”楚琰有些詫異的微皺著眉,看來是不想跟他有什麽牽扯,還真是個白眼狼,懶聲問:
“那是哪家的?”
暗影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回答:“安寧侯,秦家。”
這幾日,街頭巷尾一直談論的事情便是,安寧候大殿之上痛斥趙王之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將趙王罵的體無完膚,引古論今,舌燦如花,趙王一介武夫根本就不是他對手,最後被罵的啞口無言,氣的都暈了過去。
這還不算完,安寧候打定了心思要退婚,並求的皇上聖旨,因對方違背婚約導致這場婚事作廢,錯在趙王府,而皇上還真就當眾下了這聖旨!
至此,趙王府聲譽掃地,且不管街頭傳聞如何,連皇上都下了聖旨,那定是趙王府的錯,人家好好的姑娘家,卻被汙蔑,可見其德行。
而這件事上,最終受益的人自然是秦雲歌,她聽到這消息時候,忍不住紅了眼,總算.……還了她清白,而這隻是第一步而已,而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她要一個一個收拾了!
秦沛山從皇宮回來之後,便去了秦雲歌的采擷園,進門之後,秦雲歌鄭重其事的朝他行了禮,他扶起了她,有些愧疚道:“雲歌,為父這些年虧待你了,這才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我定給你找個能配得上你的好郎君。”
親雲歌淺笑一聲道:“爹,女兒不委屈,你已經女兒撐腰出氣了,那趙世子瞧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不過是個紈絝子弟而已,哪配的當爹爹的女婿?”
秦沛山麵色緩和了幾分,看她的眼神越發慈愛,柔兒死後,這麽多年,他一直渾渾噩噩,了無生趣,對發妻留下的女兒也甚少過問,若非這次事鬧的這麽大,他還不知是他虧欠了她。
“放心吧,有爹爹在,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謝謝爹,隻是.……”她咬了咬下唇,輕聲道:“女兒還是很害怕。”
“怕什麽?”
“怕有人會害我,今個那馬兒好好的,不知為何會驚了,車夫又失蹤,這明顯是有人要對付我,可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會得罪什麽人?爹,我真怕我會像我娘一樣,突然染了重病就死了。”
秦沛山的臉色沉寂了下來,當年發妻的死,他也覺得蹊蹺,之後更是大肆調查過,可最後也沒查出什麽結果來,他心如死灰,本想就這麽了卻殘生,之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這才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他常年寄情於山水,醉夢度日,看著那阮氏對雲歌也還算不錯,便放下心來,一年之內,極少回家,這次提前回來,哪裏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雲歌,你放心,爹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有爹爹這句話,女兒就心安了,女兒鬥膽,想讓爹爹見一個人。”
說完便拍了拍手,白勺將那珠簾拉開,一個全身被捆綁的男人竟跪拜在屏風之後!秦沛山甚是詫異,驚聲問:“雲歌,你房子怎麽會有個男人?”
秦雲歌安撫道:“爹爹別慌,這男人便是那消失的車夫。”
“那怎麽?”
秦雲歌示意白芍將那男子嘴裏塞著的布條扯開,他忙喊饒命,秦雲歌冷聲道:“侯爺就在這,說吧,你做了什麽,受了誰的指使,你要是敢有一絲的隱瞞,就把你拖下去喂狗!”
秦沛山眼神幽深的看了秦雲歌一眼,上前幾步一腳踢在了那人的胸口處,那人頓時吐出一口鮮血來,驚恐的喊著:“侯爺饒命啊。”
“說,誰指使你的?”
那人猶豫片刻之後,終於一咬牙說了出來:“李嬤嬤,是李嬤嬤指使奴才的,她讓奴才給馬下了藥,會讓馬發狂,又給了奴才一筆銀子,讓奴才消失,奴才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任何隱瞞啊。”
秦沛山大怒,又是一腳踢了過去,哢嚓一聲,那馬夫的肋骨似乎被踢斷了,疼的他嗷嗷叫,他還不解氣,甚至想打死他!卻被秦雲歌攔住了,柔聲道:
“爹,他現在還不能死,他死了,豈不是便宜了那背後下黑手的人?”
秦沛山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臉上餘怒未消,厲聲喝道:
“去將那李嬤嬤給我綁來!”
半盞茶的時間,派去下人卻慌忙來報:“侯爺,那李嬤嬤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