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吃醋
置之死地而後生?
那看著原本是死路的棋,竟被他走出了生路來?
一棋已定了生死,再走幾步,已顯出了太頹勢來,之後,果然是楚琰贏了。
“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你贏了。”
“嶽父大人承認而已。”
“好了,你也不必謙虛,由棋可窺探性子,你是個懂得忍辱負重的,將來也未必不能成就大事。”
他的話意有所指,楚琰嘴角勾了勾,淡聲道:“承蒙嶽父大人看重了。”
“好了,在我麵前,你就不要說這種虛話,今個我就不留你,不過,也得用了晚膳再走,我去瞧瞧老夫人。”
書房內便剩下兩人,楚琰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看了雲歌一眼,雲歌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過身也倒了杯清茶,遞給了他。
他端起來喝了一口,便擱置了,味道不怎麽樣,他半點也看不上眼。
“坐下,陪我下棋。”
“我下不好。”
“王妃可是京城貴女中的有名的才女,怎會不懂下棋?”
那語氣有幾分調侃,雲歌沒法子隻好坐下了,走一步,想一步,下的很艱難,簡直是絞盡腦汁,楚琰也不催促,就這麽看著她下。
“王妃果然不會說謊,你下棋的技術真不算好。”
“所以,還要繼續嗎?”
她是真不想出醜了,楚琰卻還逗著她:“為什麽不繼續,看著王妃這麽為難的樣子,也頗有情趣。”
雲歌懶得理他,繼續看著棋盤,想了好一會才下子,一盤棋下了近半個時辰,天都黑了,然後.……她輸了,輸的其慘無比,這也就算了,楚琰起身的時候,還撂下這麽一句:“等回府了之後,我們再好好下。”
雲歌:.……!!
進老夫人房裏之前,他在房門前踟躕了片刻,到底還是進去了,一進門,便聽到老夫人中氣十足的在那罵著小娼婦,小賤種,一見他進去,竟然坐了起來,怒聲罵道:“你還來幹什麽,看我什麽時候死嗎?你養了個好女兒,她這是要氣死我啊!可你呢,卻還幫著那個小賤種,還要懲罰桂嬤嬤,你心底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娘親!”
秦沛山皺了皺眉頭,半天沒說話。
“不說話幹什麽,當啞巴嗎?你就是要氣死我對不對,老天啊,我造了什麽孽,生出了你這麽個東西來,一點都不孝順也就算了,還總包庇那個小賤種,我還是死了算了。”
秦沛山轉過了身,淡聲道:“桂嬤嬤以後都不能服侍你了,你身子不好,還是好好在屋子裏待著,二房裏的人,你也少見的好。”
“怎麽,你是要囚禁我嗎?”
“你應該累了,早些休息,我走了。”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甚至連多餘的話都沒說,他已經累了,不想每次麵對她都是謾罵與詛咒,也已經膩了,原本她跟著二房生活,他出銀子也就是了,也算是盡了孝道。
可如今,同在一侯府,反而生了怨憤,就連一刻也似不能多待似的。
用了晚膳,雲歌與楚琰便坐上了馬車回了王府。
因為天冷,所以,淨身了之後,便上了軟榻,可雙手雙腳還是冷的,就連用暖爐也沒用。
她睡覺原本是規矩的,可耐不住冷,楚琰身子倒是熱,她控製著自己沒貼上去,想就這麽挨過這漫漫冰冷長夜。
身子突然一緊,她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中,雙手被包裹著,就連腿上也被壓著,整個身子頓時便暖和了起來。
耳邊傳來楚琰的聲音:“就這麽倔?冷了也不知道貼過來?”
“妾……”
“別在我麵前自稱什麽妾身了,聽著不舒服。”
雲歌恩了一聲,靠在他身上,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歸屬感,似倦鳥歸巢,讓人心底生出一聲暖意,可雲歌不敢沉溺,情是死劫,誰動了情,便將自個拋出去了。
所以,她什麽都能失去,就是不能失心。
“你在侯府就是這麽被欺負的?”他又說。
“說的我好像很沒用似的,人家畢竟是長輩,被說幾句也沒什麽,反正之後也能報複回來。”
“可我聽不得旁人說你一點不好,你如今是王妃,無需受任何委屈。”
雲歌朝他懷裏縮了縮,他的手便又收緊了幾分。
一夜好眠。
近乎年關了,四處都是張燈結彩的,爆竹響個不停,氛圍很好,小六卻要被接入皇宮了,雲歌給他準備了一些東西,讓他帶入宮內去,都是十分精細的,還與楚琰親自送了他進宮。
麗妃犯錯了,小六便有記在了淑妃的名下,她是楚琰的養母,雖然性子冷淡,可多少不會虧待他,身邊伺候的宮人,楚琰也安排好了,而到了他這個年紀,也差不多要禦書房了。
跟淑妃請完安之後,便順道去了一趟,德妃的殿中,她的身子好了許多,也能起了,她去的時候,正巧,皇上也在,似乎是賜了一大堆的賞賜,還在這用了午膳,德妃對皇上的態度倒是一如既往,隻是等他走後,臉上卻浮現些許譏諷之色。
見到雲歌,神色才好看了些,拉著她的手問;“怎麽樣,晉王對你可還好?”
“自然是好的。”
“你可別誆姨母,若是不好,可要說,不管如何,你都得為自個打算著些,我可聽說,王府裏,除了太後賜的那四個美人,還有個你的庶妹,被封了什麽雲夫人,男人三妻四妾雖說是平常,可不管如何,你是正妻,旁人都越不過你去,立好規矩,生下嫡子.”
“是,姨母說的極是,雲歌受教了。”
她又抬頭點了點她的腦袋,笑著說:“得記到心底去,你瞧瞧,就算是在宮中,所謂的帝王之愛,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千萬別當回事。”
雲歌看她如此感概便猜到,或許,她真的是被傷著了,所以才有此感慨,便連忙轉移了話題:
“近年關了,等過了年,表哥也差不多要操辦起婚事來了。”
說到楚修,德妃的臉色明顯好看了起來:“是啊,修兒也該成家了,他近日一直被皇上支使著辦差事,都甚少來我這了,正巧今個回宮複命,若來了,你們也好說說話。”
成親了之後,原本表兄妹是要避嫌的,不過德妃想著,雲歌又沒有兄長可依仗,她憐惜她,所以,就多為她思量了。
“是啊,我也多日未見表哥了。”
成親的時候,外廂的人見不著新娘的,而之前,楚修則派人送了些賀禮過來,都是些字畫真品,還有一塊繡好的屏風,出自前朝第一繡娘之手,雪景傲梅圖,價值千金,算是十分貴重的了!
沒多久,楚修便來了,才一頓時日沒見,他似乎變了不少,氣質沉穩了不少,也少了原本的跳脫,看雲歌的眼神也收斂了許多。
“表哥。”
她叫了一聲,楚修朝她點了點頭,並說:“你來了,母妃會高興些。。”
“應該的,姨母的身子還不算好,平常還得叫人精細的伺候著些。”
楚修應了一聲,兩人此時已行至後院中,雪又下了起來,外麵看著白花花的一片,銀裝素裹著。
“三哥對你好嗎?”
雲歌心底略微一顫,點了點頭說:“很好。”
“那就好,三哥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有他照顧著你,我也放心了。”“還沒恭喜表哥如今受皇上重視了,能出去辦差了呢。”
雲歌笑眯眯的說,實際上,上輩子,楚修也是頗受皇上重視,旁人皆以為儲君應該在他與二皇子之間選的。
楚修神色微冷:“不過是辦個差而已,哪裏值得恭喜了,若是可以的話,我倒寧願當個閑散王爺,寄情於山水,得享榮華便是了。”
“可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是啊,身不由己,不為旁的,也總為我的母妃想想。”
兩人其實都說的隱晦,可雲歌懂他的意思,卷入其中之後,便再無了退路。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煞白了起來,上輩子表哥因失德被訓斥,最後失了帝心,姨母之後便一病不起,最後病逝了,可如今情況已經有了不同,表哥受到了重用,而姨母的病也漸漸好了,也就是說,他也是儲君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那麽,楚琰真的能登上皇位嗎?或許,他也是有可能一直當個閑散王爺而已?表哥心善,就算最後勝出者是他,應該也能優待楚琰,不過這事也隻是想想而已,若她真跟楚琰說了,隻怕,他會直接將她給休棄了吧。
之後,兩人又隨意的說了幾句話,外麵天冷,不好久呆,剛要轉身,卻見楚琰站在了不遠的地方,也不知他在那多久,從神色上半點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楚修神色如常的叫了一聲:“三哥。”
楚琰頷了頷首,眼角掃了雲歌一眼,淡聲道:“父皇召你過去,說是要商議南方水利之事。”
一聽是正事,楚修便急忙走了,楚琰沒看她,隻冷聲道:“進宮太久,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