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大結局(七)(2)
離開他,她能習慣麽,能習慣以後沒有墨雲軒的笑,溫柔,懷抱……
夏子漓無力的再次閉眼。
他到底愛她麽,如果愛,他的暴虐和傷害又是為什麽?
如果不愛,將她強留在身邊,溫情款款,說著她是他唯一的“妻”,說著這輩子除了她,沒有人能生下他孩子的承諾,他的眼淚,這是夏子漓第一次看見墨雲軒流淚,他的淚,刺痛了她的心,那麽,讓一個男人流淚,又是什麽。
為什麽。到底都是為什麽。好難懂,好複雜的男人啊……
現在,除了清冷和孤寂,她的身邊,她睜眼,呆滯的目光無神的朝四麵環視,冰冷的四麵車壁,梨木鏤空的車壁,什麽都沒有,沒有他,仿佛一切更冷了。
翌日,天微明,如同墨雲軒說的,皇甫昊會來接她。
他依然,就算離別,他也為她準備好了一切。
墨雲軒,為什麽我當我在千裏之外,坐在馬車裏,渾身傷痛,疲憊不堪,狼狽非常的時候,我在想的人,依舊還是你!
“昊哥哥……漓兒想要問你一件事!”
她抬起有些紅腫的眼眸,淡漠的臉上布滿冷情,看著窗外的綠葉在風中微漾。
“嗯?”皇甫昊挑了挑眉。
夏子漓抬眼看他。
“十年前,我記憶中的那場大火,爹爹說是我做的噩夢,但是後來證實了那的確不是夢,那是在皇宮,那場大火,救我的人,昊哥哥,是誰?”
她想輕輕的問:“是你麽?”
皇甫昊沉吟了一下,眼眸裏有不解,半響,幽幽道。
“如果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
此刻,夏子漓震驚滿滿,睜大了眼,身體一軟,手不由自主的垂落在坐墊上,懷中的包裹就那樣滾落出來。
撐在軟墊上的手指根根僵硬,指甲都泛出了些許青色,她聲音顫顫,就那樣看他,有些情緒不穩。
“不是你麽,救我的人不是你……”
皇甫昊看著夏子漓驟然變色的臉,那一刻,他從她大睜的眼眸明顯覺的有些詫異。
“我一個戶部尚書的兒子,怎麽進得了皇宮?”
戶部尚書的兒子,怎麽進得了皇宮。幾個字,在夏子漓的腦袋中反複的盤旋。
是啊,皇宮是個什麽地方,他一個小小的官吏的兒子怎麽可能進入。
那小小的身影,白色的錦袍,那個時候,她唯一接觸的小男孩就是皇甫昊,那個身影,跟當時的皇甫昊,她的昊哥哥,幾乎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可是,她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不是,原來不是……
那晚衝進熊熊大火裏將她搶抱出來的小男孩。救了她性命的小孩子,不是皇甫昊。
不是,現在麵對這個“不是”,她有多少驚詫,苦澀和無奈啊。
如果不是皇甫昊,那麽這個人……
她閉了眼,心中扯的痛……
逸景宮,婉妃,原來,那個男孩,不是皇甫昊,而是他!
“如果,如果沒有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沒有那場大火,會不會,現在的你我都不會這麽痛苦?”一字一句,仿佛在還她耳旁縈繞,久久不落。
因為那個十年前,因為他還記掛著那個十年前的晚上,他留著淚說出口的十年前的晚上,所以,他娶她,忘記了仇恨,保全了夏家,他說,她是他唯一的妻,他說,他隻要她生的孩子……
可是,過去,她不懂。
她真的不懂,他以為,他娶她,隻是為了報複,他說,他已經盡了權利給她幸福,她不相信,因為,那沒有理由,他從來不說愛她,所以,她也重來不認為他會愛她。
而,這次,他說,我真的放你走。
那時,她心如刀割,卻裝的一臉平靜。
那時,他的淚,灑在她的頸間,可是,她不懂……
當他說出那個十年前的晚上,她依舊不懂,有的,隻是困惑。
墨雲軒,你個傻瓜,你值得麽,就因為,十年前那個晚上,你救了她,救了一個仇人的女兒,然後,你摒棄了天下女子,娶了她,用你的權力保障她的一切,而現在,你依然是堂堂的一手遮天的王爺,卻為這個女人流淚。
值得麽,都值得麽?
她的心沉了,夏子漓的心沉了,深吸一口氣,她微微抬首,多希望淚水能夠那樣的倒流回去,可是,望出去的,是天,是沒有他的孤寂的天空。
“昊哥哥,停下來吧,我不走了!”
“漓兒?”皇甫昊不解。
夏子漓已經起身,暗沉的空間拉長她的影子,她垂下來的長長的青絲,在風中翻飛。
“無論以後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後悔,我要待在他的身邊,一輩子,因為?”
我永遠記得,他的淚,這樣一個男人,我不忍……
而且,我愛他。
王府的書房,四周靜寂,一麵窗開,墨雲軒坐在裏麵,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裏麵。
“王爺,你不能這樣,現在這個時候,容不得你拖延啊?”
一個老將在門外,字字嘔心,句句誠懇。
王爺一連幾天都是這樣,王妃走了更是連門都沒有出過,一天一夜滴水未進。
正當他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緊閉的書房的門突然間打開,走出來的是人的墨雲軒。
臉色蒼白,發微微有些淩亂,一張臉上,滿滿的黯然。
“走吧?”
“本王要的人手都調派好了麽?”
冷冷的聲音示下。
“提前一晚就已經準備好,皇上現在正前往殿上,文武百官也已經前去了?”
墨雲軒點點頭。
王府的馬車,豪華的烏木梅花縷空的車身,鑲金嵌玉,長長的翠綠的珠簾垂下來,內裏明亮幹淨,名貴的綢緞鋪坐。
後麵是整齊的長長的王府衛隊,那鎧甲兵器碰撞出的清寒的聲音和車輪轆轤的滾動聲在墨雲軒的耳邊有節奏的響動著。
他端坐,拂了拂寬大的衣袖,優雅的坐好,閉眼,假寐,養神。
紫宸宮的金鑾殿上,文武百官齊齊在列,墨逸清一身龍袍裹身,紫金冠冕,一顆碩大的東珠嵌在冠上,手扶在龍椅上,那神情,不為自怒,一種天子的霸道之氣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