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張劉柳的秘密
汪洋修給張劉柳訂了一個鮮奶水果蛋糕,漂亮、營養、好吃。
「好吧,我一會兒找個代駕,今天就好好陪劉柳姐喝酒。」汪洋修說。
「我剛才許下一個心愿,希望能夠成真。」張劉柳說。
「許下的心愿千萬不要說出來哦,否則就不靈了。」
「我許的心愿從來就沒靈過,瞧我這命吧!」
「這命該有多少人羨慕呀!光說姐這漂亮勁兒,年輕時候上門提親的怕是要排大隊吧?」
張劉柳兩杯紅酒下肚,緋紅的臉頰分外嫵媚。一雙靈動的笑眼兒掀動著多情的魚尾紋,像一把檀香的扇子散發出迷人的氣息。她那沒有塗過口紅的兩片性感的嘴唇天然的紅潤且飽滿。
「你才是我見過的最美、最善良的女孩子。可惜,我沒有孩子,一想起這事兒,就恨不得把老牛給撕成碎片!」
張劉柳突然收斂起和善的笑容,情緒激動起來,一仰脖兒把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接著,道出一段驚人的秘密。
張劉柳嫁給牛世宗那年才二十三歲,牛世宗比她大六歲。當時張劉柳的父母強烈反對這門婚事,原因是張劉柳和牛世宗八字犯沖。
兩個人是經人介紹認識的。牛世宗年輕有為,虛心好學,正是事業上升期,整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待人也和藹可親。他被張劉柳姣好的容貌和溫和的性格深深地吸引,知道張劉柳的父母反對后,他更加主動地追求張劉柳,兩人由正大光明的戀愛轉到地下偷偷摸摸地談情。單純的張劉柳很快被牛世宗的真誠所打動,死心塌地地愛上了牛世宗,直至以身相許,不顧家裡父母的反對偷偷和牛世宗登記結婚。
不料,婚前婚後的牛世宗判若兩人,一改之前對張劉柳的百依百順、事無巨細地照顧,而是經常半夜三更才到家,滿身的酒氣和高檔香水綿長的尾調。
張劉柳越來越感覺牛世宗對自己的忽視,甚至是蔑視。她反覆囑咐牛世宗晚上早點兒回家,可牛世宗非但不聽還變本加厲。
張劉柳是一名鐵路售票員,由於婚後夫妻總處在不和諧狀態,使其情緒低落,以至於售票的錢款經常出錯,總挨領導批評和扣獎金處罰。於是,越發地煩躁不安,動不動就和乘客吵架。
張劉柳似乎已經步入了一個死胡同:有爹媽,娘家卻不能回;有丈夫,卻形單影隻;有工作,比沒工作的還鬧心。她一度陷入極度的痛苦之中,每天以淚洗面。
那是一個星期天,張劉柳做好早飯等牛世宗起來一起吃。牛世宗還沒有起床,他是今天凌晨快三點了才到家,不用說,又是一身的酒氣和香味兒。
張劉柳本來心裡就不痛快,飯都已經涼了,牛世宗還沒起床。她走到床邊兒把牛世宗身上蓋的被子突然掀開扔到地上,牛世宗從床上爬起來把地上的被子撿起來,一句話不說又蒙頭去睡。
就這此時,牛世宗的BP機響了,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看了一眼BP機顯示的號碼,匆忙穿好衣服就跑到附近的電話亭回電話去了。
過了一會兒,牛世宗回來了,他讓張劉柳先吃,自己洗漱完畢,說單位有事兒,飯也沒吃就走了。
張劉柳哪裡還能吃得下飯,她尾隨牛世宗來到家附近的一個小餐館,發現一個瘦高女人正在餐館門口焦急地徘徊,牛世宗拉起女人的衣袖就往餐館裡面拽,女人一邊掙扎著一邊不情願地跟牛世宗往裡走。
張劉柳來到餐館的後門,老闆娘和她非常熟悉,牛世宗經常不在家吃晚飯,張劉柳偶爾自己不愛做飯就來餐館吃飯,此時,老闆娘沒有多問,她似乎已經看懂了張劉柳的心思。
張劉柳從後門進了廚房,因為餐廳太小,后廚與餐廳只是一牆之隔,牛世宗和那個瘦高女人的對話她聽得是一清二楚。
「孩子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不假,『虎毒不食子』,你可是他親生父親啊!我就不明白,你怎麼一點兒都不著急呢?孩子沒了你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是不?」瘦高女人說。
「當初是你願意生下兒子,我說把孩子打掉你偏不聽,現在孩子有病你來找我了,你還講不講道理?」牛世宗說。
「你還是不是人?是我願意生下兒子的,我怎麼知道他會得這種病?」
「我不管,反正你為了住我家的房子自願撫養兒子的,離婚的時候說得好好的,以後別來找我了。」
牛世宗說完起身就往餐廳外面走,瘦高女人突然攔住他的去路,「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我替孩子求你了,救救他吧,他還不滿五歲,你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他遭罪呀……」
「行了行了,又來這一套,我真是受夠你了。」牛世宗從西裝內側兜里掏出錢夾,拿出一疊錢塞到瘦高女人手裡後轉身離開。
瘦高女人從地上站起來,拍打了兩下膝蓋上的灰塵,朝大門走去。
張劉柳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猶豫片刻,緊走幾步叫住了瘦高女人:「等一下,吃碗餛飩再走吧。」
瘦高女人回過頭說:「不了,謝謝!我兒子病得很嚴重,我得趕快回去。」
「我陪你一起去。」張劉柳說著跟瘦高女人一起走出了小餐館。
「你認識我嗎?」瘦高女人問張劉柳。
「剛才聽見了你和那個男人說的話,我只想幫幫你的孩子。」
兩個人邊走邊聊,大約走了兩站地來到一個衛生所。衛生所的那塊白底黑字牌匾上的油漆已經剝落得不完整,露出木質的底色,斑駁的字跡還可以辨認出「第二建築公司衛生所」的字樣。
瘦高女人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來到兒科病房。
「帥帥……帥帥,媽媽回來了,帥帥想媽媽了吧?」
病床上的帥帥吃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她,隨即又無力地閉上了雙眼。他慘白的臉上毫無生機,瘦小得像一隻兔的幼崽,令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