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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慘狀

  南海,位於神州中土的南部邊緣,與五龍山相隔約三千餘里。 

  若站在南海邊看,眼前是一片蔚藍色的大海,與遠處的青天一色連在了一起,一眼看上去無邊無際。其間,幾朵悠閑的白雲隨風輕盪,低垂在碧藍色的天空里。 

  海面上,更不時有海風掀起朵朵浪花,層層疊疊,無窮無盡,從那看不盡的遠處帶著歡快的嘩嘩聲向岸邊湧來,拍打在岸邊的岩石上,激起水花飛濺。 

  放眼望去,海天無垠,碧藍無瑕,讓人心胸陡然開闊,心曠神怡的同時,也讓會人陡感天地之大,人之渺小。 

  如洗的碧天下,是海風習習,浪花朵朵,白雲悠悠,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是那麼安靜祥和,仿若人間潔景。 

  只是眼下這裡卻變成了一處人間地獄! 

  在靠近海邊不遠的地方,有一處巨大沙丘造就的天然避風港灣,在那灣里,稀稀落落的矗立著數十間殘破不全的房屋——所有的房屋幾乎已經盡毀,只剩下些殘梁斷壁,橫七豎八的倒在那裡。 

  在那些房屋前面空地上,到處散落著一些破碎的漁網,魚鉤之類的東西,而靠近海邊的沙地上,還橫七豎八的停放著一些破爛不堪的漁船,看這些東西,便知這裡曾經是一處小小的漁村。 

  只是,眼下這小小的漁村已經成了一處修羅道場——小小的漁村內,到處是人的屍體殘骸,屍體或仰,或伏,或卧,姿勢各異,遍布在整個漁村的角角落落。 

  想來那些屍體停放在這裡時間已久, 多日來遭陽光暴晒,風吹雨淋,屍體大都腐化了,露出累累白骨,白骨上蠅蛆遍布,不時嗡嗡作響,蠕動攀爬,看上去讓人忍不住就想作嘔。而且隨著不時有海風吹過,空氣中更瀰漫著一股讓人無法容忍的惡臭。 

  在靠近漁村的中央部分,有一間看上去似廟堂一樣的房屋,想必是祖宗祠堂一類的建築。 

  而在祠堂前面的空地上,更是堆積了上百具的屍骨。許多的屍骨互相疊壓在一起,而屍體旁邊露出的沙地已然被曾經的鮮血染成了黑褐色。 

  到了這裡,空氣中的那股惡臭已經到了可怖的程度了,而眼下的情景更是不能目睹。所有的屍骨看來都是被利器所傷,而且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殘肢斷臂遍地都是,不時可看到不少人的頭顱散落在旁邊,屍身卻躺在另一處,這樣的情景已經不是簡單的說恐怖就可以形容的,縱然是九幽地獄也未必有這樣的慘景.…… 

  此景此狀,誰又能相信這是在人間! 

  遠處藍天依舊,眼前碧海依舊,頭頂那一輪艷陽也依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曾改變,變得只是那數百條性命的生與死。 

  時間在無聲無息間冷冷的過去,轉眼天色已過午時。 

  隨著幾聲銳利的破空聲打破了這死死的沉寂,幾個身影伴隨著幾道光芒從天際的一角閃現了出來,片刻功夫后,又飛落在了漁村後面的山坡上…… 

  %%%%%% 

  炎州,位於中州大地之東南方向,與中州南部邊界隔海相望,最近處隔海才不過數百里之遙。 

  炎州實為方圓數百里的一海中孤島。島上多山石少樹木,山石多洞,樹木多低矮灌木。 

  炎州一年四季多烈日照射,炎熱異常,在加上長受海風肆虐,島上山石多有風化,所以島上大部分地方都有風沙跡象,實在非常人善居之地。但也有蠻荒異人,居於此處,傳聞皆好殺惡鬥,舔血生飲,實在比不得中原開化之地。 

  又傳聞島上有上古異種金甲蠍,體大異常,凶暴嗜血,多生於山石裂縫之間,伺機而動,攻擊過往活物。但多為聞其惡名未見其面。 

  這一日,夕陽未盡之時。 

  在靠近炎州北邊海面一塊凌空挑出的巨大山石上,站著一人,身穿青色衣袍,方臉濃眉,挺鼻闊口,此時正負手而立似眺望著前方無盡的海域。 

  海風吹過,吹起他青色的衣袍輕輕飛舞,海浪濤濤,捲起漫天水花在他腳下散盡復來。 

  他神色淡然,只是眉宇間那一股藐視天下的氣勢在他眉頭輕揚的那一刻,便會不經意間流露出來。那一刻,海風不厲,海浪輕涌,彷彿那一片大海都凝神閉息,收斂了許多。 

  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身後輕輕的落下——來人做書生打扮,頭戴書生巾,一身儒白色書生袍,手拿一把逍遙扇,若不是原本俊秀的臉上隱隱有股邪氣,看上去頗像是個年輕的書生。 

  青袍人微微側目,回頭看了一眼那白衣書生,淡淡的說道:「軍師回來了。」說完,似乎感到那白衣書生面色有異,遂又問道:「怎麼,莫非出了什麼事情了?」 

  那白衣書生躬身施了一禮,口中道:「稟教主,對面的漁村來了幾個五派的小子。」 

  「什麼?五派的小子?他們怎麼會來到這南海之地?莫非是誰走漏了風聲?」說話間那青袍人似微微動容,眼中亦有光芒一閃而過。 

  白衣書生略一沉吟,道:「這個屬下查問過那魚人的頭領了,那日屠村之時,從那些魚人手裡逃脫了一名少年。」 

  青袍人冷哼了一聲,語氣陡然變冷,道:「哼,真是一群沒用的廢物,來的那幾名五派的弟子定然和那名逃脫的少年有關係。」 

  白衣書生點點頭,道:「應該如此,但屬下認為,此事恐怕還有讓人擔心之處。」 

  青袍人微微一愣,道:「軍師此話怎講?」 

  白衣書生忙道:「稟教主,事情是這樣的。當日那少年僥倖逃脫,那魚人頭領便派了幾名手下前往追殺,而聖教畢堂主恐那些魚人辦事不利,得知消息后遂親自前往。可時至今日,畢堂主遲遲未有消息傳來,而如今卻有幾名五派弟子前來。雖說畢堂主一身修行足可放眼天下,但中原之地畢竟是五大門派的地盤,我擔心畢堂主人單力寡,此行莫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青袍人面上閃過一絲搵怒,語帶不悅的道:「此事為何不先通報於我?」 

  那白衣書生忙道:「教主息怒。此事來的突然,誰也不曾想到,以魚人一族數千之眾對付一個小小的漁村,竟然還會出此紕漏,這實乃意想不到的事情。若那少年走脫,不久之後五大門派必然得知此間消息,畢堂主深知這其中利害,所以才會來不及通報教主,匆忙間做出決定的。」 

  「憑畢堂主一身修行,若非五龍山上那些雲字輩的人物出馬,還未必就有人能奈何了他,想來是事情有些曲折,不過過些時日想必會有消息傳來的。」聽白衣書生這樣說,那青袍人臉色慢慢緩和了下來,微微點了點頭后,又道:「軍師可曾查明,眼下那幾名五派的小子在做什麼?」 

  白衣書生道:「屬下適才私下查探過了,聽那幾個五派小子的言談,他們就是追查那魚人而來的,眼下正在那漁村掩埋屍體。」 

  「軍師的意思,莫非是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在此?」青袍人問道。 

  白衣書生點點頭道:「想必如此。」 

  青袍人緩緩點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白衣書生,又問道:「依軍師的意思,眼下我們該如何應付那幾個五派的小子?」 

  白衣書生猶豫了一下,道:「屬下認為,眼下我們應暫避一時。」 

  青袍人聞言抬眼看了白衣書生一眼,卻未說話。 

  那白衣書生忙接著說道:「教主,那幾個五派的小子不過是奉命前來查探消息的,實在是不足為慮。只是眼下若動手剷除他們,必將引起五派重視,若我等自己現身無異,那樣一來對我們將來行事大為不利,實乃下策。所以屬下以為,既然此番那螭吻未出世,不如我們先退隱一時,教主亦可下令,讓那些魚人也暫時躲避起來,我想若這幾個五派的小子查不出什麼結果,不久后自然便會離去。」 

  那青袍人沉默半響,方微微點頭道:「既然軍師深思熟慮,那就依軍師之意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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