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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密謀

  一日後。 

  陰山,魔教聖殿,一間密室內。 

  室內對坐兩人——當今魔教教主和軍師任無心。 

  「軍師,昨天之事你可曾聽說了?」魔主負手在室內輕踱了幾步道。 

  任無心輕搖著手中白扇,面無表情的輕點了下頭,道:「屬下有所耳聞。」 

  「哦,是嗎?聖教得此奇才,難道軍師不認為是天助我聖教嗎?」看任無心一臉的漠然,魔主不禁疑道。 

  任無心輕笑了一下,頗有些不以為然的道:「呵呵,那嗜血戰龍槍本就是天底下罕有的利器,雖然向來被那些臭道士污衊為嗜血魔龍槍,但放眼當今天下,又有那件神兵利器能與它單獨抗衡?所以這戰龍槍放在誰手裡都非同尋常,如今只是打破區區一扇石門,又有何大驚小怪。」 

  魔主凝眉思索了一下,道:「那依軍師之言,這一切是那戰龍槍在大展神威,和我們這位龍堂主的修行無關了?」 

  「那師門厚約尺半,重越千斤,而龍堂主不過才修行五年,縱然資質再好,恐怕也不可能有如此修行吧?」任無心反問道。 

  魔主聽完默默的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任無心似自言自語的忽然道:「我年輕時曾自負聰明絕頂,於修道一途更以為無人能及我。誰知道多年前與教主偶遇,才知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屬下和教主同歲,教主的修行卻遠遠高於我,那時屬下便對教主於修道一途的悟性與資質心悅嘆服,遂誠心跟隨教主左右。」 

  任無心忽然說起往事,魔主不禁一愣,遂呵呵一笑道:「呵呵,軍師不必過謙。雖說修行上我略勝你一籌,但軍師在它處的才能卻讓我心服口服,佩服的很吶,我們是彼此彼此啊。」 

  任無心淡淡一笑,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如今幾十年過去了,依教主於修道的參悟,可曾發現,這修道一途除了潛心修鍊以外,可還有捷徑可循嗎?」 

  魔主默然的搖了搖頭。 

  密室內一時沉靜無聲,兩人似乎都在思索著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任無心忽然道:「此事也不是絕無可能,除非.……」 

  魔主霍然抬頭道:「除非什麼?」 

  任無心緩緩道:「我曾詳閱聖教的聖書,記得聖書上曾有記載,若能藉助陣法,集異獸之血入體,后以血化靈,倒是可以增加自身靈力,助長修行,短時間內便能讓修行大增,只是稍有不測的話,便極有可能會被那血戾之氣反噬,弄不好便會血氣纏身,心智難控,後果不堪想象,所以此事雖有記載,但捨身嘗試的人卻寥寥無幾。」 

  魔主眉頭一皺,道:「軍師是說那厲血大陣嗎?」 

  任無心有些訝然:「怎麼,教主也知曉此陣?」 

  魔主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緩緩說道:「聖書中確有此記載。雖說聖教不乏以血助修的道法,只是歷來都是採集和自身修行相符的異獸精血來助長修行,不外乎金木水火土其中之一。而那厲血大陣則是集齊五行異獸的精血加以煉化入體,自古往來,從未聽聞有人能身具五行靈屬,這樣強加而為,本身就是一件兇險之極的事情,何況我們這位龍堂主年紀輕輕,修行低弱,如果這樣做,未免太過於冒險了吧?」說到最後,魔主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任無心忽然收起手中白扇,對著魔主道:「教主,屬下這幾日私下反覆想過,總感覺龍堂主之事有些蹊蹺。若真是機緣湊巧倒也罷了,若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話,恐怕此間就有諸多玄機了。在屬下看來,雲雷老道身為一派掌門,我想斷不會因為我們區區幾句閑言碎語,便捨棄了如此道中奇才,說不定此事背後另藏陰謀。」 

  魔主面色微變,凝眉思慮了半響后,道:「軍師的意思莫非是,這一切是那雲雷故意安排的?」 

  「正是,在屬下想來,若想讓龍堂主入聖教,本應有諸多波折,可中土一行,卻如此順水順舟,危急時刻偏偏又有神秘高手出手相助,就算是天隨人願,但這一切未免也太有些做作之舉了吧?」任無心遂即說出心中的疑慮。 

  魔主微微點了點頭,卻未應聲。 

  任無心又接著說道:「教主,眼下不如我們正好借這厲血陣賭上一賭,若真是天佑聖教,此事必能達成我願。若龍堂主是雲雷老道派來的姦細,經此厲血陣后,必受血氣侵染,漸成嗜血好殺之徒,到時候那些所謂的正派怎麼能容得下他。若到了那時,他不想誠心入聖教都難。所以此事對我們來說絕對有利而無害,我們不如放手一搏。」 

  魔主在室內踱了幾個來回,最後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沉思片刻道:「聖教得此奇才不易,可軍師的疑慮也有幾分道理,本應按軍師說的辦。只是以他區區五年的修行時間,又不懂我聖教的「溶血之術」,若這樣貿然而為的話,恐怕不等那精血和他自身的金系修行融合,便要受那血氣侵染,弄不好他就會心性大變,嗜血成痴倒還在其次,我只是擔心真到了那個時候,依他的修行根本無法壓制那精血之氣,被厲血反噬,會命不復在……」 

  「教主,這些屬下也想過了,那厲血大陣看似兇險,實則卻暗含五行之理。依屬下推斷,就算那五行異血入體,也不會脫離相生之理,五行本就相生相依,才能做到循環不滯,生生不息,就是因為如此,方能做到大增修行,所以屬下認為,我們大可一試。」任無心忙道。 

  「可軍師莫忘記了,五行亦有相剋之道,若那五行異血在他體內纏鬥不休的話,他便首當其衝,若一個抵擋不住,說不定就會經脈爆裂而亡。況且那八荒異獸都是有靈智的異獸,若怨魂不散,附於血氣之中,那這五行血氣就會化為血戾之氣,若我們這位龍堂主真是我們的人,到那時再想化解可就不易了。」 

  「教主,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想我們這位龍堂主早日勝任堂主之位,如今之計,也只能險中求了。」任無心繼續道。 

  「唉,既然你都思慮過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魔主思量良久,方重重嘆了口氣,道:「其他幾位堂主已被我派赴北域冰原,想來不久便會有消息傳來。我也想我們這位白虎堂堂主能早日堪負大用,以助聖教一統大業,所以此事上軍師一定要謹慎,千萬不要出什麼大的差池才好。」說到最後,魔主眉宇張開,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竟於無形中漸漸顯露了出來。 

  任無心忙拱手施禮道:「是,屬下明白,屬下這就著手去辦。」說完,轉身走出石室而去了。 

  %%%%%% 

  幾日後,陰山總殿。 

  「砰砰砰」門外傳來幾聲輕輕的叩門聲。 

  龍傲狼淡淡了應了一句「進來吧。」 

  沉重的石門被慢慢的開啟,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石室的門口。 

  白衣緊走幾步,對著半躺在床上的龍傲狼俯身施禮道:「屬下白衣,見過堂主。」 

  龍傲狼眉眼未抬,語氣一如剛才那般,道:「不必多禮,有事嗎?」此刻還未到用飯時辰,龍傲狼心有疑惑,不禁追問了一句。 

  「回稟堂主,教主聽聞堂主傷勢初愈,故差屬下來,請堂主移步,有事一議。」白衣忙回答道。 

  雖然百花島七女練就的是攝魂奪魄之類的媚術異法,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為尊卑不同,幾日來,七女在龍傲狼面前倒個個中規中矩,不敢有半句過分的言語,這和在百花島初見到她們大不相同。 

  龍傲狼:「哦,現在嗎?」 

  「恩,聖殿內路況複雜,教主差屬下為堂主帶路。」白衣道。 

  龍傲狼心神一凜,剎那間心念急轉,猜測魔主讓他前去會是什麼事情。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龍傲狼隱隱感覺不會是什麼好事,只是眼下恐怕不去也不可能。 

  但轉念又一想,既然他們救了自己,要想對自己不利的話又何必等到現在,說不定是自己多慮了。 

  是福不是禍,一念到此,龍傲狼心裡坦然了一些,遂即道:「那就有勞你了。」說完起身下床,和白衣一道走出石室。 

  自從龍傲狼來到此地,今天還是頭一次在這裡走動。 

  石室外是一個寬大的通道,高和寬皆有丈余,幾個人並排走過都不會感到擁擠。 

  只是通道裡面有的路段兩旁的石壁光滑如玉,看起來像是天然的山洞。有的路段卻像人力而為,因為兩旁的石壁上劈鑿痕迹猶在。想來是有人把這裡原本不相通的山洞打穿后,把這裡的山洞都融匯貫通了。 

  每隔數步,通道兩旁的石壁上便燃著長明的燭火和一些發光的石頭,把通道照的甚是明亮。 

  龍傲狼跟在白衣身後,或登階而上,或躬身而下,忽而向左,忽而又向右……就這樣足足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還未走到地方。 

  一路之上,越走龍傲狼越是心驚。因為隨著路在腳下不停的走過,龍傲狼越發感覺到這裡的山洞複雜之極,曲折之極,幽深之極,龐大之極…… 

  雖然通道裡面並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但龍傲狼的心卻越來越沉。 

  看著通道兩旁不時有岔出去的小一點的通道,通向深邃而不可知的遠方,看到那裡隱約也有燭火閃過時,龍傲狼忽然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魔教一直沒有被五派徹底剷除了。 

  這麼大的地方,這麼隱秘的一切,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多少時日方有了今日的情景。 

  且不說正派中人能不能進得這陰山之內,就算進來了,莫說幾十上百人,就算是幾千人,恐怕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半點頭緒,說不定還會迷失在這迷宮一樣的陰山之內,困死在這裡都未嘗可知。 

  就在龍傲狼兀自心驚不已的時候,前面帶路的白衣忽然停下了腳步,迴轉身形對著龍傲狼道:「堂主,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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