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那一劍的風情
最終，王莫還是沒有死。
再次睜開眼睛，王莫好像睡了一覺，身體中所有的疲乏都消失不見了。再看看周圍的環境，這裏早已不是黑鱗的土地廟，而是……東海城隍爺的破敗正殿。
在王莫身前的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夢中出現，和白淵有著莫大關聯的老者。王莫疑惑對方的身份，
“你是誰？”
老者沒有直接回答王莫，而是將三枚金色的碎片交到了王莫手中。
這樣王莫就輕鬆湊齊了四枚金身碎片。隨著四枚金身碎片緩慢的聚合在一起，王莫的身體中，一股熟悉的熱流從小腹湧入全身，源源不斷的靈氣充斥著王莫的身體，讓他再次非常舒服。
很明顯，王莫輕而易舉的就升級了。
……
當金身碎片慢慢凝聚在一起，變成一顆金色的圓球時，老者終於開口，
“老朽便是曾經的北海城隍之一……”
‘之一麽……’
“難不成曾經的北海城隍爺也不止一位？”
王莫想到不久前奇怪的夢，眼前老者既然是聲稱是曾經的城隍爺。那麽，曾經和老者麵孔混淆在一起的白淵，豈不也是城隍爺的化身？
王莫隨後問到，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白淵送你來這裏，因為他欠我一個人情。”
話音剛落，老者卻是直接隔空取物，在王莫胸口處隨便點了點，就看到那隻出現在夢中的白色小蛇重新出現。此刻的白色小蛇好像活了過來，雖然羽翼隕落，但身下還有四個腳。它正出現在老者手中後，便試圖掙紮，卻被老者緊緊抓住，無法離開。
老者眼中充滿懷念。
“這就是曾經托起整個遠古神庭的九五之龍-五爪金龍，匯聚了天下氣運之寶物，隻要擁有了他就能成為天底下的最強者？”
“五爪金龍？”
王莫不敢相信的看著老者手上白色小蛇，巴掌大小的小蛇似乎還沒有靈智，隻是在胡亂扭動。最強者，三個字更是讓王莫向往。
老者打量著王莫，緩緩說到，
“現在我們來談一樁交易如何？”
“請講。”
“我便用你手中的金身碎片，來換你身上的五爪金龍如何？”
老者一臉笑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話中的語病。金身碎片在王莫手中，五爪金龍也被王莫的靈法入夢降伏，老者手中空無一物，空手套白狼，卻顯得理所應當。看著老者信心滿滿的樣子，王莫能拒絕嗎？
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寶物，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擁有的。王莫隻能答應，
“好，那就換給你。”
話音剛落，王莫身體中，感覺泄了氣一般，無形之中強大氣運已經隨著五爪金龍離去。天底下能夠讓五爪金龍現形的，隻有老王家的靈法入夢。
白淵卻是借著王莫的身體和老者達成了一幢交易。
……
身前老者拿到五爪金龍，將其如同白色毛球一般，吞入腹中。就看到老者身體中泛著幽幽白光，身體如同一陣青煙，乘風而上。
自稱城隍爺的老者似乎消失在天地之間，來無影去無蹤。
……
從遠處去看，巨大的北海就像是一個浮在地上的老龜。北海城上空就像有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將其籠罩在裏麵。隨著城中一處建築的倒塌，透明的罩子上緋色光芒一閃，這形狀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怪鳥。它長著高高的皇冠，能夠遮蔽整個北海城天空的翅膀，還有銳利的爪牙和鋒利的羽毛。
隨著一道肉眼微不可察的青煙盛入到空中，罩子中的緋紅怪鳥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一聲尖利的叫聲傳遍整個北海城，在每一個北海城中生靈的心底出現！
緊接著，一道巨大閃電從天而降，劈向青煙。可誰知道，這道青煙看似輕飄飄的，下一瞬間，卻“吸溜”一下，直接穿透了天空的罩子，消失不見了！
“嚶！”
天空中近乎凝實的怪鳥好像有些喪氣，在青煙消失之後，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徹底煙消雲散。
……
富貴巷安靜的第二號當鋪中，男子看向天空，因為自己身上和朱雀鏈接著鎖鏈，僅僅是剛剛朱雀的一聲怒吼，就讓他的一隻手臂出現了裂痕。
一旁的女子四季安然無恙，但卻也緊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最後的封印已經被解開了，用不了多久，北海城的靈氣將會重新出現，這座小城有機會恢複當年的勝景了。”
男子眼瞳中的世界卻和女子不同，這裏是一片灰白相間的世界。整個北海城中的靈氣劇烈波動，就像白色的青煙，繚繞在灰霧蒙蒙的世界之中。生活在北海城中的每個人身上，都被一絲看不到的靈氣緊緊纏住，密不可分。男子握住那絲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靈氣，卻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上麵有一道緋色的光芒，在灰白相間的世界中獨一無二。男子沒敢將其扯斷，但是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金龍現世，四獸印開。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北海城縱然解開了封印，也隻會繼續衰落下去，甚至在不久的將來，會走向滅亡！”
“你說呢，我的朋友？”
男子轉過臉來，看向的，赫然正是消失在土地廟中的白衣少年白淵。不知為何，白淵在‘斬殺’王莫之後，沒有和紫霞宗的兩位弟子一起離開北海城。
“也許吧……”
白淵輕聲附和。
……
兩人話音未來，一道璀璨的光芒劃過整個天空。劍光所至，化作一道通天徹地的萬裏長虹，從天而降，氣勢磅礴。
這便是世間最頂級的劍芒，一劍致此，橫跨千山萬水，不弱半分氣勢。
所有修煉者心頭都生出警覺，抬頭望向天空。
在這道劍芒之下，似乎北海城中的千萬人族都無法阻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斬向北海，
這方向正是千年前開始破敗的北海城隍廟。一聲巨大的轟鳴，北海城隍廟僅剩的正殿轟然倒下，空蕩蕩的土地上隻剩下一個黑色的大窟窿。
……
“怎麽，當年敢和上萬仞壁劍仙硬剛的北海城隍現在麵對一劍西來居然退縮了？”
當鋪男子的話意有所指，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奚落。
白淵搖搖頭，
“崔玨，你不覺得這樣更好嗎？沒了北海城隍廟，北海城隍自然徹底不複存在，我們才能真正沒有束縛。”
崔玨嘿嘿一笑，
“你別自欺欺人了，就算是當年的城隍爺也要有廟宇凝聚金身，才能在神庭覆滅的500年後，仍然保持著強大的修為。如今你城隍廟被仞壁上的劍仙化為灰燼，你和那廟中的老鷓鴣還能在活多久呢？”
白淵麵不變色，卻是憋著說了一句讓崔玨無法反駁的話。
“城隍廟沒了，可以再蓋啊……”
……
崔玨這下可真是服了，他反倒覺得，自己付出的代價是有意義的。
“可不是，隻是沒想到讀書人三屍一分也開了腦子，怎麽不見得你過去的頑固勁兒？當年的書生憋著一口氣，隻認一個死理，說什麽修神修仙並無對錯之分，最後卻在解三屍之時被人光明正大的偷襲，落得如今香火不保的下場。”
說到這裏，崔玨也笑不出來了。
“要真說，當年的書生修為高吧？他都已經做到最好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嘴，最後還是便宜了你們，你……一個三屍身罷了，離開北海，修仙之人發現，還能有活路？”
白淵並不打算糾纏下去。
“今日城隍廟不複存在，我也沒必要留在這北海，從此天高海闊憑魚躍，是去仞壁之外，還是留在仞壁之中，全看個人造化。”
崔玨認真的點了點頭，古老的北海城，修神不修仙，隨著北海城隍爺這樣最後一個接受神庭敕封的正神隕落，也代表著屬於北海的時代終結，崔玨也正打算離去。
……
不久前，崔玨派四季已經查明了王莫的身份，從王莫貼身收藏的魂冊不難看出，王家，也曾是曾經的修神一族。
“那王家後人該如何處置？”
“你是說王莫？”
“嗯。”
崔玨也是突然起意，想到了這樣一號人。沒曾想，白淵倒是認真回答了。
“……至於他麽，王家作為北海城中最先修仙的家族，又掌握了入夢靈法，不需要我們擔心了……倒是白家，盛極而衰，已成定局。”
白淵似乎局外人一般，淡淡的說到。
“現在，你我正好一道離開。”
……
夜露更深，完成了任務的王莫剛剛走出城隍廟，就看到一道劍光從天而降。犀利的劍光夾雜著呼嘯的狂風，讓王莫喘不過氣來。看著身前空無一物的城隍廟，王莫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清醒，還是該悲哀了。
城隍廟消失了，麻木了的王莫隻得先回到自己王家的老宅，再做打算。
臨走之前，王莫卻是回頭看了一眼被憑空抹殺的城隍廟，將那道從天而降的劍光記在心中。劍勢如此，才是真正的修煉者吧。便是路邊的街頭小販也曾說過，
“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洲，那才是真正的修煉者嘞。”
相比紫霞宗弟子的小打小鬧，這樣的劍招如果對上自己，那還有半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