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師命難從
義薄雲天的牌匾在上,應無憂坐與高堂之上,麵色凝重,似是思索煩就以後才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他臉上有過猶豫有過不舍,卻唯獨少了心疼,心疼他那個拜師學藝多年卻被他一個決定而舍棄的徒弟。
“師父就算是為了大義,也還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啊,不一定非要殺了語白。”溫景安像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一雙眼睛鼓得像銅鈴一般大。
他一直都認為在這個青雲山,師父對蘇語白的疼愛除卻他是皇子以外,多少還是念及了多年的師徒情,沒想到自己才剛一完婚,應無憂就告訴自己,皇帝蘇刑想要蘇語白死,就因為他現在打退了西域騎兵以後遲遲不歸,蘇刑認為他有反意就欲處之。就因為這個理由,就隻是這個理由,他的父皇要殺他,現在連他的師父都要殺他,怎麽可以。
“我也舍不得啊,可是安兒,你知道嗎,他是帝王,我們都是他的子民。”應無憂想要找到一個理由說服溫景安,可是他知道任何理由都無法打動他,他又多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所以他隻能告訴他事實,“因為他是帝王,所以隻要他一聲令下我們青雲毀滅隻是旦夕間,為師這麽多年一直盡心盡力的守護青雲,守護這塗州的一方安定,不能就這樣毀於一旦。”
塗州有現在的繁榮與應無憂確實有分不開的關係,如果沒有應無憂現在的塗州還是和以前一樣盜匪猖獗,無人居住。
“可是師父,語白自由在青雲山長大,他是什麽樣子我們都清楚,他除了嘴上不饒人,平時連殺雞都不會,怎麽可能會有反意,而且反的還是自己的父親。”不管現在傳言中的蘇語白變得有多無情冷血,溫景安都不會相信,記憶中的蘇語白是一個隻會傻傻笑著喊著自己師兄的人,絕對不會做出虐殺的事。
“是啊,會不會是淩閣主那邊弄錯了,語白怎麽會把皇上派去的監軍殺了還將人頭給他父皇送回呢。”楊鳳在旁邊聽完兩人的對話,也覺得不太對。蘇語白在青雲這麽多年,除了撒嬌打諢就沒什麽學得好的,要說他會被人騙,她信,可是要說他造反,她怎麽也不會相信。
“淩煙閣是皇帝的江湖勢力,誰都有可能誤解皇帝的意思,就他們不可能。”應無憂言辭鑿鑿,已然沒有了之前假意的不舍,“而且這次淩霄特意帶了皇帝密旨就等安兒完婚以後就前去梧州鏟除亂臣賊子。”
完婚以後?溫景安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師父早就知到那封皇帝密旨,之所以之前要逼著自己娶南燭,就是因為這一封密旨嗎?為了讓自己更加心甘情願的去。
溫景安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刺著自己的內心,好痛,可是隻要不想,就不痛。
“我不會去的,師父。”溫景安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微顫抖,他盡量抑製不讓自己思考更多,“如果你們真的要殺語白,我不能阻止您,可是我不會參與的。”
“胡鬧,語白一向視你如兄,能不被防備接近他的就隻有你,你必須去。”
“師父,語白視我如兄,我若真的依你們的計劃乘其不備暗殺他是為不義,我若拒絕,師父又待我如子,是為不孝,為什麽一個深明大義的師父非要比這徒兒走上這麽一個不義不孝的道路上去。”溫景安感覺自己內心這股氣鬱結在胸,終是不得抒發,“以前師父常常教導我們要做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為什麽現在卻要逼著徒兒去做這些違心之事。”
到底是在什麽時候,溫景安開始發現應無憂這個師父他越發看不懂了,又是在什麽時候,應無憂可以不顧師門情,為了那所謂的大義而殘殺同門。一段婚姻可以被掛上聯姻的標誌,但是不能披上大義的外衣,做著不仁之事。
溫景安做不了,別人就更做不了。楊鳳知道溫景安在想什麽,更知道就算溫景安不做應無憂也會找別人做,隻是應無憂這些年喜怒無常,若是惹惱了他,溫景安就算有南燭這個妻子也難逃責罰。
“無憂,你看景安才剛剛成婚,小兩口正是甜蜜的時候,這個時候讓他去殺人也隻會給這喜慶事添堵,不如先緩緩,也好讓景安好好考慮一下。”楊鳳想著方兒讓兩人化解尷尬,可兩人完全不領情,相互對視的雙眼絲毫不放鬆,好似一定要一方妥協。
應無憂胡子都氣得立了起來,以前的溫景安從來不會反駁自己,可是最近一次次的忤逆,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師父一般尊敬,現在還質問自己,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壞習慣。
“看來為師以前還是太慣著你了,才會讓你敢質疑我。”應無憂目光凶狠,眼皮不知是不是因為瞪得太用力,還開始抽搐。
“景安不敢,隻是師父最近的一些做法景安確實不敢認同。”
“混賬東西。”應無憂出手之快,連楊鳳在一旁都沒有攔得住,應無憂狠狠一掌就拍在了溫景安的左肩上。
溫景安吃力,向後連退了兩步,站好。看著溫景安依舊不屈的眼神,應無憂還想再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弟子,可是這次有楊鳳在旁邊攔著,他隻有收回了自己高舉的手掌,怒視著對著溫景安說:“這次是我們第一次跟淩煙閣合作,也是第一次接受帝令,若是完成的好,以後就會有更多機會,哪怕是在將來取代淩煙閣也是有可能的,你不是不喜歡南燭嗎,若是以後我們蒙受皇恩,為師就不在管你是要休了南燭還是要娶那個沐雪。”
軟硬兼施的威脅,溫景安都不在乎,沒錯,他是喜歡沐雪,可是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個愛他,護他的妻子,在他同意娶她的時候就沒想過要休了她再娶。而且若是靠這些方法才能獲得迎娶沐雪的資格,不止是對自己的侮辱,更是對她的不尊重。她記憶中的溫大哥不管是一個怎樣的人,都不會是一個殺害同門謀取利益的人。
“恕景安難從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