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面見貴妃
容菀汐覺得這慵懶的聲音,倒是和第一次見到宸王時聽到的聲音有些相像。
「回娘娘,是臣女為娘娘做的玫瑰糕」,容菀汐道,「臣女不知娘娘的口味兒,味兒輕味兒淡的,各做了些,還望娘娘不棄。」
皇貴妃略揚臉,一旁的貼身宮女兒錦玉邊上前接了。
「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容菀汐應了聲「是」,抬起頭來,卻仍舊垂眸,不敢冒犯皇貴妃。
皇貴妃打量了半晌:「的確是個美人胚子,難怪讓太子惦記了這許多年,便是你已許配了人家,他還是如此不死心。」
容菀汐施了一禮,並不否認,卻也不承認。只是平平穩穩地說道:「三年前太子殿下曾經向父親求娶臣女,這事兒臣女是知道的,但是父親已經拒絕了太子殿下。臣女殿下一直在深閨中,鮮少出門,且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自是不會過分在意臣女這一小女子的。臣女與太子殿下,之後便再無關聯了。」
「你深居簡出,這一點本宮是清楚的」,皇貴妃道,「只是太子殿下在不在意你,朝中、民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容菀汐,太子殿下對你如此痴情,你心裡,是有幾分感激的吧?畢竟是女子,誰人不喜歡長情之人呢?」
皇貴妃的聲音不緊不慢的,未見絲毫怒意,聽著反而還有幾分慈愛的笑音。但容菀汐卻不敢掉以輕心,而是屈膝行禮。聲音不高,溫婉得宜:「臣女不瞞娘娘,其實在面見太后之時,太后也向臣女提起了太子。」
「而且……想必娘娘也知道了臣女父親的事。臣女是這一陣子,才知道太子殿下對臣女之意,許是殿下忽然想起了臣女。但臣女知道了,便全當做不知。臣女愚見,一直覺得,心靜,便萬物皆靜。」
皇貴妃看了容菀汐半晌,心裡對她所說的「心靜,則萬物皆靜」,是很讚許的。因為這也是她在宮裡多年遵循的處世之道。只是有時候世事紛擾,卻也不容得你靜下去。
「所以說……哪怕太子到了你的府中、到了你的閨房前,你也是不見的了?」皇貴妃微微笑著,直接問道。
「倘若有一日,太子真的到府中想要見臣女,父親就算拼了命去,也不會讓地太子殿下到得臣女閨房前的。」容菀汐的聲音很輕,但卻透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其實皇貴妃本不是如此咄咄逼人之人,但此時容菀汐越是應對得當,她就反而越想要考考這個兒媳。這是她兒子的正妃,自是要比尋常女子多一些膽色視見的。她很想要看看容菀汐的膽色和識見。
「可是本宮怎麼聽說,就在三天前,太子已經去了你府上呢?」皇貴妃道。
「這事臣女也聽父親說起了」,容菀汐很坦然地回道,「因著父親在病中,太子殿下不僅親自登門道賀,還送了一隻人蔘給父親。因著太子殿下說,這人蔘是他身為宸王殿下的兄長,代殿下送給父親的,父親便不好不收。」
皇貴妃看著應對從容的容菀汐,覺得她的確是很聰明的。既說了實情,很是誠懇;卻也表明了他們一家心向宸王,因為太子說是代宸王而送,所以才說的。這便堵住了接下來她可能出口的問題。
一旦聽到容將軍收了太子的人蔘,若她有意刁難,就一定會問,「看來你父親對太子也不差」。
如此輕易的幾句言語,卻有四兩撥千斤之效。
「怎麼是聽父親說的呢?你沒在家嗎?」皇貴妃溫然問道。
「是……」容菀汐說著,忽而跪地道,「臣女有罪,請娘娘恕罪。」
「哦?何罪之有?」
「臣女……臣女是未出閣的女子,卻自己去了官媒所,許是丟了宸王殿下的顏面。」容菀汐道。
皇貴妃只聽人稟報了傳言中的太子和容菀汐的事情,卻並未聽人稟報這官媒所的事。一時聽到了,的確是有些驚訝的。但卻只是秀美微微蹙了一下,便仍舊平平地問道:「怎麼自己去官媒所了?」
「因著父親病了,臣女不想父親勞累,便自己去了」,容菀汐道,「就是在臣女在官媒所的時候,太子殿下才去臣女府中的。臣女在官媒所中耽擱了好久,又帶著丫頭在集市上買了些衣裳首飾,及至晚膳十分才回家的。」
皇貴妃聽了容菀汐的話,看著她,已然知道了她去官媒所的用意。
雖說容菀汐做出了如此大膽的舉動,但到底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節,也是情有可原。而且,她如此做,也是保全了宸兒的名節。
皇貴妃緩緩起身,扶起了她。
「好了,你也是一片孝心,這一次的事情,本宮就不責怪你了」,皇貴妃扶著她的手道,「但是以後,言行上還是要注意一些。」
見皇貴妃不再問太子一事,容菀汐就知道,即便沒有明說,這事兒也已經過去了。
皇貴妃又說了些關切和囑咐之語,也告訴了她宸王的喜好,有些乏了,這才讓她出宮去。
容菀汐知道皇貴妃的慈母之心,心裡對她是很敬重的。但是這敬重,卻也只能埋在心裡而已,不能被這一份對慈母之心的敬重而模糊了頭腦。
今日她做了維護宸王的事,皇貴妃才會對她如此;而若是明日她做了宸王名聲的事,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容菀汐拜別了皇貴妃,帶著初夏往北宮門走去。
到了門口兒,剛上踏上馬車之時,忽聽得身後有人喊道:「容菀汐……」
他笑著跑來,道:「你的腳程夠快的!本王只是和母妃說一會兒話的功夫,你就走到這兒了。」
容菀汐聽得他也在皇貴妃宮中,卻並未問什麼,而是下了馬車,輕施一禮,淡淡道:「臣女拜見殿下……殿下有什麼事兒嗎?」
「我沒乘馬車來,與你同行吧。」宸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