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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心內定數

  秦穎月就這麼靠著枕頭躺在床上靜靜想著,仔細的分析著當前的局勢,仔細地揣摩著風北麟的態度,仔細地想著,若想要轉而投靠宸王,該當怎樣去做…… 

  忽然去對宸王示好,肯定是不行的。這樣在一開始的時候,宸王就會看不起她。所以即便要投靠宸王,她也必須要讓宸王覺得,她不是因不得已而投靠他,反而是因為,心太愛他,實在放不下他,這才會如此。 

  當秦穎月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想著該如何投靠宸王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其實心底里,她已經對眼下的局勢做出了判斷。眼下的情況是……風北麟這邊已經靠不住了。 

  這位庸王殿下,只怕光是從「庸王」熬到「賢王」,就要好一陣子呢。而宸哥那邊,不會給他這個熬出頭的機會。 

  如果庸王肯聽她的,他們兩人一起細細籌謀一番,倒還可能有翻身的機會,畢竟她對宸王還算了解。可現如今,這位庸王殿下不僅僅失了地位,還徹底失了腦子。他根本不聽她的勸、不給她幫忙的機會,她又何必和他一起吊死呢? 

  還是趁早給自己解開了繩子,自求生路去吧! 

  「小桃,你去告訴殿下一聲兒,就說我已經醒了,勞煩殿下惦記。」秦穎月起身,往梳妝台那邊走,邊很平靜的吩咐道。 

  「是。」小桃應了一聲兒便往門口兒走。 

  忽地停住腳步,猶豫了一瞬,還是道:「娘娘,我們真的不用給那位一些顏色瞧瞧嗎?若是再這樣下去,奴婢只怕,她會忘了誰才是王府里的主母呢。」 

  秦穎月笑道:「不必理她……殿下就好這口兒,冷冰冰的。我們可招惹不起。」 

  小桃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再次應了一聲兒,按照秦穎月的吩咐去辦了。 

  看著小桃離去的背影,秦穎月搖搖頭。這小丫頭雖然機靈,但卻仍舊是眼界淺呢。這天底下,大多數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包括那已經快要被寵上天的冰美人。 

  這冰美人的確很聰明,很能揣摩庸王的心思,知道他好哪一口兒。但這些聰明,也只不過是放在算計男人上,費盡心機,謀求的,也只不過是男人的寵愛罷了。這樣的小聰明,做到極致,所得到的東西,也都只不過是那些她看不上眼兒的罷了。 

  這世上,男人的寵愛是最靠不住的,也是最不值錢的。 

  如果此時,她面前有兩樣東西,一個是會寵她愛她一生的窮男人,另一個則是裝了一千兩黃金的箱子,她一定會選擇後者。 

  男人的寵愛算什麼?及不上財富和權力的一塊兒皮毛。 

  讓小桃去稟報庸王,不是因為她還想要在庸王這裡謀求什麼,反而正是因為,她已經放棄了他。這麼做,就是為了給他打迷障,讓他覺得她還在謀求他的恩寵,讓他沉浸在得意之中。 

  實際上呢,她已經開始投靠了他的死對頭。 

  就是要把他蒙在鼓裡,她才有充足的時間去做新的籌謀。 

  兩日之後,庸王冷落庸王妃,庸王妃在王府中重病不起卻沒人管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都城。 

  宸王帶著師父回到府中,就聽到了了卓酒的一番稟報。 

  宸王皺了皺眉,道:「沒來由的,大哥冷落她做什麼?而且也不至於連生病都不給醫治吧。」 

  「奴才也不知道」,卓酒道,「只是聽人說,看到小桃去醫館里抓藥了。而且還有人看到,就在小桃去抓藥的那天上午,庸王還帶著府里的一個美人兒去琳琅閣轉悠呢。說是那美人兒冷冰冰的,庸王殿下卻對她好不殷勤……」 

  卓酒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道:「不是從咱們府里出去的那位,還能是誰?」 

  宸王被他這一副小題大做的神秘弄得覺得好笑,笑道:「聽起來倒是有幾分可能。只不過這都是人家王府里的事情,和咱們沒關係。日後你也莫要再打探這些,長舌婦似的。」 

  「不是……奴才這不是以為殿下您惦記著庸王妃呢嗎?不然奴才才懶得說這些呢。」 

  「行了行了,你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吧!逮著機會就搶白本王一番,看本王早晚不把你這輩子的工錢都給扣光了!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哎呀!奴才還有事兒呢!殿下若沒別的吩咐,奴才告退!」卓酒一拍腦門兒,逃命似的跑了。 

  宸王和他說得隨意歡快,但心底里,卻是有些擔憂。 

  當初想法子把琳琅安插在大哥那邊,的確是想要讓大哥把注意力轉移到琳琅身上去。但這麼做,只是想要讓大哥的後院兒不得安生罷了,卻並不想真的讓大哥將穎月冷待到這種程度,甚至於連她生病都不管不問。 

  若是穎月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豈不是他的過錯? 

  但轉瞬,便又把自己的擔憂給否了。 

  大哥對琳琅有興趣是一定的,但不可能對她痴迷到這種程度。只怕大哥故意做出痴迷於琳琅的樣子、故意冷待穎月,就是給他看的。 

  大哥故意做出對琳琅痴迷的樣子,他並不意外。因為大哥一定會覺得琳琅有問題,故意接近,一是為了想要看看他有什麼招數;二是想要讓琳琅轉而投靠他。但卻也絲毫不但心琳琅會透漏什麼,也不擔心會有破綻露出。 

  因為沒有人會跟自己的命過不去。琳琅若想要活命,就只能聽從他的差遣。而早在琳琅入太子府兩個月後,他對琳琅的差遣,就是「不差遣」。 

  蒹葭在給琳琅送每月解藥之時,一次給了她六個月的,告訴她,只需要老老實實的做太子的侍妾就可以了,不必再打探什麼,他們也不會再問她關於太子府的消息,但是解藥會照常給她。只要她聽話,就能好好兒活一輩子。 

  所以琳琅現在的作用,就只是為了牽制大哥的精力。讓大哥覺得他放了細作進去、讓大哥想要利用這細作來轉而對付他,以至於會耗費很多時間在琳琅身上。 

  等到他大哥最後發現自己被耍了,已是為時晚矣。已經走了彎路,哪裡有什麼掰回來的可能? 

  所以這消息,多半是大哥放出來的。既然是故意為之,月兒那邊,應是沒什麼問題。 

  宸王暫且把這事兒放在一邊,打算先安頓了楊景天,就進宮去。但楊景天卻只是在府里喝了一杯茶,就嚷嚷著這裡悶得慌,要回崇陽山去了。 

  宸王再三挽留,說最不濟您老人家也要在京都城裡轉一轉吧?您老就在京都城裡住兩天,我們喝遍京都城裡的好酒,你再回去。 

  可這老頭兒揮一揮衣袖,瀟洒的走了,連再勸說的機會都不給他。 

  宸王搖搖頭,只能讚歎他師父高風亮節。大老遠的把他送回來,連一頓酒都不宰他,就這麼不求回報的走了。 

  瞧著天色還早,還在晚膳之前,宸王便匆匆進宮去了。並未去稟報太后,而是直接去見皇上。自然是以求得了解藥為名,讓父皇放心,而不是打探太子被廢的情況。 

  御書房裡,皇上聽了宸王的稟報,滿意道:「如此,朕也就放心了。難得你不計較你二哥先前的糊塗事兒,這般為他操勞。」 

  「親兄弟之間,哪來隔夜的仇?」宸王道。 

  若是說不介意他二哥的搶親之舉,未免太假了些。說親兄弟間仇不隔夜,父皇應能理解。因為父皇自己,也是這般過來的。 

  皇上更加滿意,剛好和宸王說些什麼,宸王卻是急匆匆道:「父皇,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兒臣這就去稟報皇祖母和惠妃娘娘,以免她們懸心。回頭兒出宮,還要親自去告訴給蔡妃嫂嫂知曉。女人嘛,不聽見人親口說,總是不太放心。」 

  皇上眼中有些許詫異的神色,但卻也只是一瞬便斂去。隨即便問道:「你大哥的事情,你聽說了?」 

  宸王坦然道:「聽說了。這可是京都城裡的大事,兒臣一回王府,府里小廝就向兒臣稟報了。只是兒臣不想讓父皇和皇祖母為二哥的事情再著急,便先把來宮裡,急著稟報二哥的事情,沒先去大哥府上關懷。也不知道大哥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皇上看了宸王半晌,笑道:「心病。」 

  宸王愣了一下,隨即便道:「原來如此,這便說得通了。其實兒臣原本也不相信大哥是真的得了重病。這才避著沒去見大哥,擔心大哥會把怨氣撒在兒臣的身上。」 

  皇上點點頭,沒和宸王細說什麼,只是淡淡吩咐道:「你去吧,儘早讓她們放心。」 

  「是。」宸王應了一聲兒也沒再說太子的事兒,急匆匆退下了。 

  這時候,不管怎麼表現,父皇都會覺得他心裡是歡喜的。所以莫不如坦然一些,我自心內坦然,由著萬人揣摩。 

  父皇覺得他是竊喜也好、覺得他正在算計也罷,那都是父皇自己的揣摩。當然,父皇有可能也會覺得,他是真的內心坦然。只是這種可能並不大罷了。 

  他要的,不是父皇不懷疑他,而是讓父皇即便懷疑,卻也抓不著發作的由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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