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歡喜冤家
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都有些窘迫。不約而同的,各自慌忙躲閃過去。
容菀汐忽然想到,不對啊……我為什麼要躲著?是他主動送上門兒來,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趁著現在好好奚落他一番,更待何時啊?
因而痛快回過頭來,剛要開口,就見宸王也張了嘴,也要說話。因而原本要說的話,就變成了一句兇巴巴的:「你要說什麼?」
「我……」宸王原本為了緩解尷尬,想要問她「你怎麼還沒睡」,可是被容菀汐兇巴巴的這麼一吼,頓時語塞了。簡直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子,被大人給嚇唬住了一般。
愣了一下,覺得……不對勁兒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唯唯諾諾的?他又沒做錯事,錯的是她、唯唯諾諾的人也該是她啊!呃……就算他有什麼錯兒,那也是錯在後,也要比這氣人的女人更有底氣一些!
「你起開!別耽誤了老子睡覺!」宸王很粗暴地推開了容菀汐,而且是一臉不耐煩和嫌棄。但實際上,卻沒有用多少力氣,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容菀汐被他推得稍稍後退了兩步,看著流里流氣的宸王,心想——找死呢!
這恰恰表明了他很沒底氣。因為心裡底氣不足,只能用表面上的霸氣來找了。
「哎……」容菀汐看到,宸王一屁古坐在了她的……針上……
但是,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宸王已經「哎呦」一聲兒,從床上彈了起來。
「哎呦……」容菀汐也是「哎呦」一聲兒,心疼道,「我的針啊……」
原本正撫著屁古齜牙咧嘴的宸王猛然抬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弄得容菀汐很詫異:「怎麼啦?」
宸王指了指自己:「我啊……我的屁古啊……」
「是啊,你屁古比石頭還硬,一定把我的針都給扎彎了!」容菀汐道。
但其實,這話說得,連自己都不太相信。因為顯而易見啊,她的針和宸王的屁古撞在一起,顯然是她的針更勝一籌。此時,宸王的左邊兒屁古上,正懸著一個圓圓的繡花撐子呢。很明顯,針已經扎進去一半兒了。
只見宸王銀色的綢褲上,已經泛出了血跡……
「哎呦……」容菀汐不由得掃了掃自己的手臂,覺得光是看著,就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且自己的屁古,也有一種針扎一樣的疼,這場景,真是讓人想不感同身受都難啊!
「你哎喲哎呦的叫什麼哪?快點兒幫我把針拔出來啊!」宸王自己試了兩下兒,覺得實在不應該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身邊兒不是有這個可用之人呢嗎?幹嘛要為難自己呢?因而毫不客氣地命令容菀汐。
容菀汐裂開嘴,「嘿嘿」的笑了兩聲兒,有些為難。
「嘿嘿什麼?趕緊的!」宸王催促道。
容菀汐只得上前來,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她是真不忍心下手啊!雖然宸王現在的樣子很滑稽很好笑,但看到他綢褲上的血,她也的確心疼得很哪!
「快點兒的,別婆婆媽媽的!」宸王又催促了一聲兒。
「我可真拔了啊,你忍著點兒啊……」容菀汐的手已經握在了露出在繡花撐子外面的針上。
「快拔快拔……」宸王道。
「啊呀!」前一句霸氣的催促還沒落下呢,緊接著便是一聲痛苦的嚎叫!
容菀汐已經趁著宸王催促的時候,很手快、毫不憐惜的用力將針拔了出來。眼見著經過自己這一拔,宸王綢褲上漫的血更多了。
「哎呦……你不會輕一點兒啊?而且你在拔出來的時候,你得告訴我一聲兒啊……」宸王捂著屁古,齜牙咧嘴的轉身道。
容菀汐自覺理虧,但還是嘴硬道:「我要是輕一點兒,萬一拔不出來可怎麼辦?要是斷在裡頭了,不是更疼嗎?」
宸王光顧著疼了,沒有察覺到容菀汐是嘴硬呢。說道:「你腦子被狗吃了?我宸王府的針要是這麼軟,能扎進來嗎?還不真像你說的,被我一屁古就給坐碎了?」
說到這兒,忽然想到剛才容菀汐說的,他屁古硬的像石頭。可不能讓人這麼誤會了去,忙糾正道:「我屁古可軟著呢,不信你摸摸……」
說著,也不顧自己屁古上的疼痛了,直接伸出手來去抓容菀汐的手。邊自己讚歎道:「軟得像饅頭似的,摸著可舒服了!」
「大晚上的騷什麼騷?」容菀汐用力把自己的手從宸王的手裡抽出來。
「大晚上的不騷什麼時候騷?」宸王聽到容菀汐開葷腔兒,頓時覺得一股熱血上涌,恨不得和她來點兒實際的,讓她知道一下撩撥他的下場兒!
「我去給你找鞠大夫,你到床上去趴著,乖乖等著啊!」看到他綢褲上的血跡,容菀汐可沒心思和他鬧。
「別!」宸王忙拉住了容菀汐。
容菀汐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幹嘛啊?」
「多……多丟人啊……」宸王真是恨不得把腦袋插到地縫兒里去。
「有什麼可丟人的?就是不小心了啊。」容菀汐還是不明白。
「我說別去就別去!」宸王嘟囔道,「咱們說我是不小心坐上去的,誰信啊?都後半夜兒了,誰沒事兒往針上坐啊?鞠大夫還不得以為咱們兩個玩兒什麼哪?」
「玩兒什麼啊?」容菀汐哪能明白宸王這葷得都發膩的話?
宸王度量了一下現在的局勢,覺得他不能和容菀汐解釋,不然準保死得很慘。只是放開了她的手,隨意問道:「我說不能去就不能去!屋裡有沒有什麼處理傷口的東西啊?你給我簡單包紮下得了,也不是什麼大傷。」
容菀汐覺得,宸王可能覺得這傷著的地方太過隱晦,不願意讓別人看著。恰好昭德院里的確有一些應急的東西。還是她剛開始學刺繡的時候,初夏怕她傷著手,特意從鞠大夫那裡拿來備著的呢。
「你到床上去乖乖等著,我去給你拿。」容菀汐道。
「好嘞!我在床上等你哦……」宸王故意加重了「床上」二字。
聽得容菀汐真想抽下自己的鞋子,招呼到他的臉上去。
找了裝葯的小匣子出來,剛坐在床邊兒上,躺在床里側的宸王,就已經很自覺的退下了褲子。
容菀汐臉上一紅,伸手將他的褲子拉上了些。沒好氣兒道:「有毛病啊?露出這麼多幹什麼?指甲蓋兒大的傷口都沒有!」
雖然血浸到了褲子外,但實際上他的傷的確不嚴重。就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針眼兒,正在往外冒血珠兒呢!宸王好歹也算是條漢子,其實這點兒疼痛,他是不放在心上的。想要忍住,一定能忍得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但是不想要忍著的時候,那一定弄得驚天動地,好像正忍受著天大的痛楚似的!
顯然此時的情況,屬於後者。
聽得宸王邪乎道:「什麼叫指甲大小的傷口都沒有?我這傷口深著呢,都快扎著骨頭了!敢情兒不扎在你身上了!」
「行行行,你最慘了,你最可憐了……」容菀汐懶得和他扯皮。其實是因為很心疼,很想要將他的傷口快點兒處理好。
「可不么……我最慘了……」宸王用額頭枕著枕頭,嘟囔道。
原本可以藉以翻身的局,結果就這麼幾聲雷、就這麼一陣雨,就弄得全沒了。現在倒好,外頭竟然連風雨之聲兒都沒有了,好像連老天爺都故意捉弄他。真是……氣死個人啊!
難道這輩子他註定不得翻身?註定要跟在容菀汐身後獻殷勤,一點兒回報都得不到?註定就恐嚇不住她?
「哎……」宸王嘆了一聲兒。
容菀汐瞧他這語氣,看來不是疼啊,倒像是有什麼煩心事兒似的。
笑道:「你不必覺得丟人,誰都有疏忽的時候嘛!要是剛剛先坐下去的不是你,而是我,我估計現在趴在床上的人就是我了。」
「你還安慰我呢……很善良嘛……」宸王仍舊沒好氣兒。
容菀汐笑笑,心想,我要不是足夠善良,此時都不應該讓你躺在我的床上。就應該讓你滾出去,再回宜蘭院去!我不僅善良,我還大度呢!我這是打落牙齒活血吞啊!你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沒好氣兒的說一句就算了?
但看在他是個傷員的份兒上,覺得自己不應該和他計較,也便由著他怎麼說,不做回應就是了。
「菀汐,你在邊疆,也是這麼伺候二哥的?」宸王問。
容菀汐已經在封繃帶了,聽宸王這麼說,手中用來剪繃帶的剪刀好懸沒掉在他的屁古上。
「嗯,是啊。」容菀汐很自然的說道。
「你……」宸王猛然回身,忍著再一次疼痛,堅持著問道,「真的?」
容菀汐卻只是看著宸王的屁古,齜牙咧嘴……
她正要給宸王剪繃帶呢,宸王這麼一挺身,屁古可是結結實實的又杵在了剪刀上!雖然她收手及時,但那傷口,卻也還是結結實實的流血了啊……
「哎呦……」容菀汐齜牙咧嘴,好像疼得人是她似的。
但宸王卻完全沒受了這另一道摧殘似的,有些著急地追問道:「真的?」
「哪兒來這麼多廢話?快點兒趴好!」容菀汐直接按住了他的頭,把他按在了枕頭上。
宸王卻很是執著,掙扎著彈起身子,又回身追問:「是不是真的?」
「假的假的……」容菀汐被他弄得很無奈。
「敷衍……」宸王嘟囔了一聲兒,很挫敗地又倒在了枕頭上。
容菀汐估計他是自己生悶氣去了,樂得清閑,不想搭理他,一心想要將他的傷口快點兒處理好。宸王估計也是怕再受傷,或者是沒想好該說什麼呢,倒是老老實實地在床上趴著,一直不說話。
直到容菀汐把他屁古上的兩個傷口處理好,他也沒什麼反應。
容菀汐看著他這「千瘡百孔」的傷口,真是覺得打心眼裡的心疼。
「處理好了啊,自己把褲子提上。」容菀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