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你覺得，值得嗎？
“白亦。”負責人臉色瞬時間就難看得不行，眉心一擰嗬斥出聲：“你是過來受審的，不是被邀請過來做客的。”
“所以呢？”白亦揚著一張臉，顯得特別無辜，特別認真：“作為一個受審的人，要像在警察局一樣戴著手銬，穿著囚衣，低著頭，等著你們輪流的拷問？需要再找個專門的人做下筆錄嗎？哦，這樣的話應該還需要借助一台攝像機過來，對不對？”
“你……”
“行了。”坐在最中間的方朗一臉的不耐煩，轉過頭看著白亦，目光也流露出幾分不悅：“白亦，做錯了事還像你這樣理直氣壯的，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我該說謝謝誇獎嗎？”白亦笑，又像是突然恍悟一樣，偏著頭：“哦，你說的是做錯了事，那我沒有做錯事，所以應該不算是誇獎。”
白亦的這個態度讓旁邊的江渡有些意外。
要說接觸的話，他和在場的人相比，應該是跟白亦接觸過最多的人了，她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外表看上去比較冷漠，行事做風比較淡定，多數也比較溫和的，像今天這樣……怎麽說呢，乖張？或者是囂張？這種情緒這種眼神還是他頭一次從她身上見到，唔，意外的還有點帥呢。
有一點而已，帥的話還是比不過他的。
原本就有些緊張的氣氛因著白亦‘不知死活’的話變得更加尷尬緊張，而江渡卻是看似像尊仙佛一樣定在那裏，心裏卻早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開起了小差。
“白亦，好好說話。”總導演對白亦的印象還不錯，又念及著那次白亦替他解圍的情，雖然在這之前聽了吳淨和白莫的描述，從她們的描述來說是白亦先動的手，可他卻也還是不反感她，覺得肯定還有什麽原因是白莫和吳淨沒有說的。
吳淨也就算了，白莫是什麽樣的性格什麽樣的人，他是知道的，推人這種事情她會做，救人這種事，隻怕她會嫌血弄髒了她的衣服，所以總導演的想法是隻要白亦把這件事說清楚了，事兒不大，這人他都得護住，但沒想到白亦這態度卻有點變了味，怕弄得太厲害，方朗下不來麵子，把好好的一個苗子給折了，總導演連忙嗬斥出聲，還不忘給她示了個眼色。
原本看著他們這一副三堂會審，明明就已經相信了白莫和吳淨的話，卻偏還要走過場似的把她喊過來耀武揚威一番的樣子，心裏藏了一把火的白亦，看到總導演這個樣子，突然就有點想笑。
她的人緣，倒也沒那麽壞嘛。
“白亦，你說說今天的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在白亦的表情剛剛緩和了一點的時候，方朗下達了命令。
“今天發生了挺多事的，方總監問的是哪件？”白亦轉過頭看了一眼那邊站著的白莫和吳淨，這裝乖賣可憐的，這個時候倒是顯得能屈能伸。
“如果方總監問的是打人的那件事的話，我已經在我們的白莫同學身上演示了一遍，我想，我們的負責人姐姐，以及江老師，還有兩位教官都有看到，白莫同學也有親身體會，如果真的是我動的手，最簡單的，就是這兩個人身上都會有傷，都動手了，我是不會吝嗇隻讓一個人掛彩的。”
被點到名的江渡點了點頭，神情淡定語出驚人：“恩，白亦的身手我看著挺漂亮的，跟男教官過招可能都不會輸，下次有機會切磋切磋？”
“好啊。”白亦滿口答應，那爽利的架勢，那滿臉的笑容，像針一樣，紮得白莫和吳淨兩人的眼珠子生疼生疼。
“誰說的身手好就不會打架，身手好不是更容易打架嗎？”白莫站了出來，指著一旁的吳淨，一雙眼晴直勾勾的看著白亦：“你敢說吳淨臉上的傷不是因為你推她，才害她傷到的？”
“我忽然有點好奇，在這位白莫同學和吳淨同學的版本中，今天的事到底是怎麽形成的。”白亦沒理會白莫的質問和理直氣壯，反而將目光轉向在場的其他人。
“讓我猜猜，是不是這位吳淨同學以前跟我在同一個孤兒院，然後今天突然之間認出我來了，所以想跟我敘敘舊，結果沒想到我傍了一個金主之後變得六親不認，冷漠無情了，怕自已的身世被曝光，把這一切得來不易的生活都給毀掉，所以我言詞惡劣的訓斥了她一頓。”
“萬萬沒想到的是吳淨也是個氣性大的，就反嗆了幾句回來，導致我怕她害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錦衣玉食的生活毀掉，從而想要，殺人滅口，卻沒有想到，浴室間裏還藏著一個白莫同學，被她英雄救美，哦不，應該是美救美給打亂了計劃？”說完，白亦扭頭看向總導演，端著一張認真臉問：“是這樣嗎？”
導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吳淨卻是搶著開口，一臉激動的樣子指著白亦：“方總監，導演，你看她承認了，這個賤人她承認了她自已所做的這些事情，她就是想害我，怕我把她假千金小姐的身份說出去想要滅我的口，江老師，你剛剛也聽到了吧？她，都是她……”
“噗哧。”白亦這會是真正的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白莫沒想到吳淨這麽不中用，伸手扯了她一把，警告性的瞪了她一眼，將她帶到了身後，一步走到白亦麵前。
“你不用故意用這種裝作編故事的樣子把事實說出來，想讓大家都認為你是無辜的，吳淨也沒有要求你做什麽，你害她受了傷，跟她道個歉總是可以的吧？”白莫一副為好朋友出頭，壓著氣耐著心思跟白亦講禮的樣子：“她眉頭被你推得撞開，縫了有十幾針，這以後肯定會留下疤的，她一個女孩子，又指望著走上明星這條道路出人頭地，被你這樣一弄她還怎麽當明星？讓你道個歉不過份吧？”
白莫的語氣簡直可以用‘心平氣和’這四個字來形容，尤其是她那副擺著事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跟白亦講道理的樣子，要是頭一次見到她的人看到她這副模樣，隻怕還真要以為她是個多麽良善多麽替別人著想的人，而白亦是則是一個多麽無理取鬧，多麽無惡不做的人了。
可惜，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她的性格隱藏好，就算是在座的其他人被白莫說得鬆動，心裏的天秤已經偏向了她跟吳淨那一邊，方朗卻因為她這一番話而察出了另外的滋味。
他太熟悉白莫了，刁蠻任性，驕縱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在她眼裏隻有她想要的和她不想要的，不分對錯，沒有理由，隻要是她想要的，任何方式，不計代價你也得給她弄過來，而對於其他的人或是動物，隻要不是與她相關，涉及到她本身的事情的，出手相助，大發善心什麽的，對她而言，根本就不存在的。
思及此，他掃了白莫一眼，眼裏有著冰冷和探究，白莫強裝鎮定，手心卻早已經是濕潤一遍。
“白亦，吳淨眉角的傷是不是是因為你？”
“如果自我防衛，自食惡果也是因為我的話，那麽，是。”
“什麽意思？”方朗眉心一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白亦，這裏不是什麽耍脾氣的地方，做錯了事情就得負責任，白莫剛剛說得沒錯，你做錯了，就道歉，畢竟是在人一姑娘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還有，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網絡了，你要是還想繼續走下去，這件事情務必就得給大眾一個交待，不然我們西西衛視的名聲堪危，你的前途也渺茫。”
白亦細細的聽了方朗這話，分辯了他話裏的大致意思，無外於就是那根秤偏向了白莫那方，是在警告自已若是不配合，那麽及有可能就是把自已推出去當炮灰了。
打架的事鬧上了微博了他都知道，安吉拉發微博曝出了她跟她的關係的事情，他不可能沒有耳聞，現在這意思就是覺得她白亦也不過是有安吉拉這麽一個朋友罷了，而他方朗背後，卻有足夠的自信能壓得住一個遠在他國的人。
“方總監。”白亦斂著的眼瞼突然抬起，她惦量了一下說詞才開口：“其實在被負責人叫過來之前，我還在想著要跟方總監單獨見一麵。”
“有些事情往往都是這樣，明明自已眼晴看得明白，心裏看得透徹，可總因為一些這樣或者哪樣的事情而不得不故意裝作看不見，但我想問一問方總監，您覺得，值得嗎？”
她勾著唇，帶著三分笑意，眼眸明亮得好像凝結在湖麵被陽光照著，卻在冒著寒氣的冰，直直的盯著方朗。
連國際天後安吉拉都站在我這邊，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就為了一個沒有腦子，隨意違背你的意願，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一再做死的侄女，而引爆一個連你自已都要靠賭，都不知道危險幾何的炸彈，值得嗎？
如果說在這之前方朗將天秤偏向了白莫那邊，決定了要保全她的話，那麽現在，在白亦說出這一番話，感受到她的壓迫之後，方朗心裏的那一杆秤已經移至了中間，甚至是慢慢的開始往白亦那邊偏移。
原本還有些擔心白亦會被欺負，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特意跑過來的江渡，看到白亦這副模樣，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已的擔心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