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白蓮花
拍拍米羊朵的後背,錢多多長長舒了一口氣問:“沒事了?”
“嗯。”米羊朵點點頭。
“還傷心嗎?”
米羊朵搖搖頭。
“那得了,別整那些虛的。”錢多多打個哆嗦,把肉麻兮兮的米羊朵一推三尺遠:“來點實際的,我問你,答應我的愛馬仕什麽時候兌現。”
震驚的倒退兩步,她拉開與錢多多的距離:“什麽愛馬仕?我現在是窮人!”
噗——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仿佛漫天烏雲一下子就全都散開了。
直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咳,米羊朵才注意,房間裏竟然還有第三個人存在,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黑框眼鏡,白襯衫,黑褲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
指著不知什麽時候走進來的男人,再指指錢多多,米羊朵驚訝的合不攏腿:“他,不會就是你那個師兄吧!”
錢多多有點尷尬,跑過去把祁尉擋在身後:“那個,你不用管他了,既然沒事了,我餓了,有沒有好吃的,快給我找點,餓死我了。”
被錢多多從背後推著,米羊朵走幾步又轉過頭回來看,祁尉僵硬的笑容還在臉上。
他們兩個的關係,好像不那麽簡單啊。
看著狼吞虎咽吃泡麵的錢多多,米羊朵雙手環胸翹起二郎腿,審犯人似的質問:“說,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往嘴裏塞麵的手一頓,錢多多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說什麽呢,你餓不餓,要不要來一口?”
“少跟我打馬虎眼,一起去馬爾代夫?我早該猜到,你個叛徒!”
“還不是怕你傷心!”錢多多梗著脖子喊了一句。
“可你們去馬爾代夫的時候,我和……蘇昀陽還沒這些事呢!”
提起他的名字,米羊朵還是不自然的低下了音量。
嘴上說沒關係,心卻未必說到就能做到,遺忘,總是需要時間的。
錢多多嘀咕一聲:“我也沒想到他會在馬爾代夫的沙灘上表白啊!”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你竟然也會交男朋友好嗎!當初是誰信誓旦旦說一輩子都不找男人的。”
“我也就是忽然覺得”錢多多筷子拄在麵桶裏,雙眼泛光,“有個男朋友有時候還是挺好的,至少在家裏水管爆裂的時候,可以給我遞個扳手!”
錢多多挑一口麵條慢慢送進嘴裏,眼睛中溢出滿滿笑意。
輪到米羊朵咄咄逼人,錢多多一樣無法招架,這也許就是最佳損友吧。
自始至終都不置一詞的齊蔚看著你來我往的倆人談的不亦樂乎,拿出紙巾麵無表情的幫她擦幹淨不小心濺到臉上的麵湯,然後繼續裝高冷。
天氣漸漸轉冷,空氣裏彌漫著蕭索的味道,又到了銀杏葉鋪滿人行道的時候。
不斷有手牽手的小情侶從她身邊經過。
蘇昀陽就像一個過客,從她的生命中路過,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偶爾電視裏會播一些陽和的新聞,或許還有他的講話,流逝的時間裏,她已經能平靜的麵對一切。
手裏提著剛從超市買回來的日用品,出了電梯間,低頭找包裏的鑰匙。
不期然的與迎麵走過來的人撞個正著,米羊朵說著“對不起”抬起頭,卻撞上忽閃的一雙水眸,整個人震驚的呆立在當場。
她以為自己能忘記,以為自己已經接受這樣的生活,原來一切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生活脆弱的不堪一擊,時不時的提醒著她現實不隻有眼前的苟且,還有長遠的湊合和將就。
“你來幹什麽?”米羊朵的表情淡漠疏離。
原本那個開朗可愛的小姑娘什麽時候與她疏遠的陌路人一樣,一夜時間所有事情都變了,他們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蘇子沫囁喏的走過來,雙手不安攪著衣襟的蕾絲花邊:“羊朵姐,我是來求你回去的。求求你回去看看昀陽哥哥好不好!”
她忽然抬起雙眸,氤氳著霧氣的眼好像隨時都能流下淚來。
“我再重申一遍,他是你的昀陽哥哥,跟我沒一丁點關係,我也不再是陽和的保鏢,他怎麽樣我管不著!”
說罷,不再看一眼扭捏的小姑娘,米羊朵大步邁開,就像逃避隨時可能追趕上來的瘟疫。
“不要——啊——”
隨著一聲驚叫,米羊朵關門的手一頓,她剛才似乎夾到什麽了。
沿著門縫看過去,纖細白嫩的手腕正夾在門板和門框之間,被夾住的部位已經紅了一圈,隱隱有血絲冒出。
“你怎麽這麽傻呀!”她狠狠白了蘇子沫一眼,還是把她帶進自己房間。
翻出醫藥箱,用藥棉輕輕擦拭蘇子沫的傷口。
蘇子沫疼的直咧嘴,眼睛都紅了一圈,就是強撐著不出一聲。
“好了就回家去吧,你是自己打車過來的,還是司機送過來的?”畢竟做不到冷血,米羊朵說話的語氣有些緩和。
再怎麽樣一個巴掌拍不響,蘇子沫還隻是個學生,又從小被蘇家人驕縱慣了,單純的白紙一般,如果沒有蘇昀陽“酒後亂性”她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麽。
蘇子沫卻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努努嘴巴,還沒說話先吸一下鼻子:“羊朵姐,昀陽哥哥生病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再不回去他就要死了!”她求助的看著米羊朵,希望能夠打動她,讓她回一趟錦繡別苑。
“上一次的事真的不怪昀陽哥哥,都是我不小心。”再次垂下頭,似是在回首不堪的過往:“那天,是昀陽哥哥喝醉了,吐了我一身,因為沒帶衣服,才換上羊朵姐的睡衣,羊朵姐不會介意吧?”
蘇子沫偷眼去看米羊朵的反應,見她臉上沒有怒色,才小聲繼續:“後來,昀陽哥哥一直喊著你的名字,他大概是真的把我當成你了,才會那樣的。羊朵姐你放心,我說過永遠都不會和你搶昀陽哥哥,就一定說到做到,我知道哥哥喜歡的人一直是你,隻要你們能幸福,我就高興!”
說著說著,明亮的雙眼再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似的,滑落下來,看的人心裏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