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見麵
“我,隻是來看看奶奶。”
米羊朵重新站好,她的腿受了傷,胳膊上的石膏還沒打開,剛剛又被人推了而一下,撞到氧氣瓶上,這會傷口估計是裂開了,疼的她冷汗直冒。
“看什麽看,這裏沒人歡迎你,你給我滾!”蘇夫人指著米羊朵的鼻子,歇斯底裏的喊。
蘇子沫一邊安慰蘇夫人,一邊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給她順氣。
之後端出大小姐的架勢,一臉嚴肅對周圍醫生護士道:“今天這裏發生的事,誰敢說出去一個字,就等著失業吧。都圍在這幹什麽,不需要工作嗎!”
被這麽一唬,人群散下去,房間裏隻留下蘇家幾個人和米羊朵怒目相對。
蘇子沫走過來,表情有些難看:“羊朵姐,我想和你談談,方便嗎?”
米羊朵點點頭,一瘸一拐的跟著走出去。
天台的風很冷,但卻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冷空氣會讓人頭腦清醒,心緒沉澱,此時心慌意亂的米羊朵正需要這樣一個地方。
“我不知道你和昀陽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蘇子沫先開口,“但昀陽哥哥選擇了保護你,我們也無可厚非,畢竟他掌管陽和那麽久,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羊朵姐,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撞上奶奶的車的。”
“我並不知道那是奶奶的車。”望向樓下璀璨燈光,米羊朵努力回憶:“我車刹車失靈,怎麽撞上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受了傷,醒來就已經在醫院裏了。”
蘇子沫緩緩靠近她,不知為什麽目光中有淡淡哀傷:“過去的事已經不重要了,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現在我隻祈禱奶奶快點醒過來。對了,事故現場昀陽哥哥已經讓交通隊仔細勘察了,隻是不知道……”
蘇子沫下麵的話沒有說下去,但米羊朵明白,她撞了人,雖然沒有出人命,但是相應的刑事責任還是要承擔的。
她不是害怕承擔責任,隻要奶奶醒過來,哪怕用她一生償還她也是樂意的。
隻是心裏還是會有期待,蘇昀陽到底是怎麽跟警察說的呢,他想看到的結果又是什麽?
“你知道,昀陽哥哥最在乎親人了,奶奶是他最敬愛的長輩,昀和哥哥出了那樣的事,奶奶現在又這個樣子……昀陽哥哥難免做事有失偏頗,如果傷害到羊朵姐,羊朵姐能不能……能不能多多體諒一下昀陽哥哥?”
似乎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蘇子沫越說聲音越低,頭也低下去看自己的腳尖,“我知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很多對不起羊朵姐的事,但是昀陽哥哥教訓過我了,我也知道自己錯了。羊朵姐,我們還是朋友好不好?”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最容易被感情左右,當蘇家人極力聲討她的時候,蘇子沫突然站出來說她相信自己,並且還願意和自己做朋友,這真的讓米羊朵很感動。
目光漸漸柔和下來,不再那樣充滿敵意和戒備。
“謝謝你子沫,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愁雲慘淡的臉上展開一抹微笑,米羊朵誠懇的看著蘇子沫。
“嗯!”蘇子沫重重點一下頭:“昀陽哥哥那裏,我會幫羊朵姐解釋的,哥哥也是氣急了,他其實還是很關心你的。”
“他,最近很忙?”
從別人口中得知蘇昀陽的消息,讓米羊朵隱隱有些期待。
之前聽說蘇昀和被他送到國外,安頓好一切應該很快就趕回來的。
可出了這麽大的事,蘇昀陽不僅沒有找自己當麵對質,甚至連露麵都沒有一次。
蘇子沫拍拍她的手,“公司最近有些亂,再加上家裏的事,昀陽哥哥一個人扛著,難免分身乏術。羊朵姐要是有時間就去看看昀陽哥哥吧,他,真的很辛苦。”
直到現在蘇子沫提起蘇昀陽的時候,眼裏還是掩飾不住的關愛。
米羊朵看的心裏一痛,卻也隻能裝作不懂的笑笑。
下了天台,她沒有再去蘇奶奶的病房,而是直接去了住院部。
她不想再和蘇夫人見麵,每次見麵都是爭吵,這樣讓她真的很疲憊。
更何況,她不想打擾奶奶的休息。
心裏想著事,又隻顧低著頭走路,對麵什麽時候走過來一個人都沒有察覺。
隻覺得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牽動手臂上的傷,讓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陰狠桀驁瞬間染進眼眸,片刻不離身的指刀泛著點點寒意,就在刀片即將離手,給撞到自己的人一點教訓時,米羊朵忽然收了手。
站在麵前的人一身黑色西裝,行色匆匆的模樣並不因為因為撞到人有丁點為難,反倒在看清與自己撞到一起的人誰之後,臉上布滿陰霾。
冷空氣瞬間凝結在周圍,沉悶的簡直讓人窒息,淩厲的視線掃過米羊朵慌亂的眸子,陰冷的語氣逼問:“你還敢來!”
她為什麽不敢來,即便是她做錯了事,也總要給她一個道歉的機會。
苦笑一聲,剛要反駁回去,忽然想起蘇子沫剛才的交代:蘇昀陽心情不好,工作又忙,難免偏激一些。
視線掃過他肅穆的豐碑一樣的臉,被上麵顯而易見的嫌惡狠狠蟄了一下,米羊朵換了語氣輕聲開口:“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嗎?”
“和你,我沒什麽好談的,等著收律師函吧。”
他長腿一邁,沒有半絲留戀的就要走。
“蘇昀陽!”
米羊朵喊住他。
望著他的背影,緩緩啟唇:“對不起!”
她是真的想道歉,因為沒能及時救出蘇昀和,因為失誤撞上奶奶,因為自己的原因,給他造成這麽多困擾……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即便是要起訴,他也有這個權利。
風衣因為猛然邁動的腳步而掀起一塊,擦肩而過的時候,冰冷到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蘇家不需要道歉。在林城,敢招惹蘇家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被下了靈咒一般,米羊朵定在原地,目光僵直的望著離去的背影,雙眼灼痛。
他就那麽恨自己嗎?恨到多一個字都懶得說,恨到連一個解釋都不願意聽,恨到他們之間的交流要通過律師的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