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愛得卑微
蘇昀陽的詰問讓米羊朵窘迫的無地自容,自己都不易察覺的心態,就那麽被蘇昀陽雲淡風輕的說出來,就好像一顆火熱誠熾的心雙手捧到人麵前,又被人輕易摔碎。
米羊朵失落的低下頭,盯著自己手上的針頭。
針頭埋進肉裏,她卻感覺不到疼,一根刺即使刺入的時候再痛,時間久了也會麻木的吧,即使新鮮的血肉壞掉爛掉,最後連同那根刺一起挖掉,剛失去的時候,可能都還覺得少了點什麽。
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她也是人,有人所有的缺點。
蘇昀陽看著麵無表情的米羊朵,被她任何時候都輕易表現出來的冷靜刺激的簡直要瘋掉。
天知道自己昨天看到她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時候,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憑什麽她做了那麽多對不起自己的事,自己一顆心還要全撲在她的身上?憑什麽自己對她那麽好,任何時候她都能那樣的無動於衷。
他帶著形形色色的女人出現在她麵前,故意在她眼前舉動過火,可就是看不到一點怒意,看不到一點醋意。
難道自己在她心裏就那麽不值一提?
衝動使人蒙蔽心智,蘇昀陽也不意外。
走到窗前,剛剛親手關上的窗戶再次被他打開。
窗口驟然吹進來的冷風,讓米羊朵就是一個哆嗦。
抬頭,隻見蘇昀陽摘掉手上的戒指放在眼前,他冷魅的表情陰鷙的笑:“怎麽樣,被人捧到手心裏無盡寵愛之後,再親眼看著所有的一切被人撕成粉碎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很刺激?”
他的笑像是裹一朵罌粟花,明知那是毒是藥,是不可沾染,可米羊朵還是死死盯著他的臉,看進她他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就是覺得那雙眼睛裏有她讀不懂的絕望。
然後一道白光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蘇昀陽手上一空,那隻他帶了許久的戒指就那樣被他丟向窗外,丟進雨裏,像是丟棄一件沒用的垃圾。
蘇昀陽頭也不回的離開,懶得再看這裏一眼。
米羊朵卻想也不想的拔掉針頭,不顧針眼處流出來的血,衝到窗口,拚命向下張望。
大雨衝刷著一切,從高樓上向下望去,再昂貴的戒指都顯得太過渺小。
壓抑了這麽多天的眼淚終於決堤一樣湧出來。
蘇昀陽,你真的就那麽討厭我嗎?
她瘋了一樣衝下樓,不顧周身的疼痛,不顧跛著的腳,隻想盡快到樓下,盡快找到那枚刻著自己名字的戒指,天真的以為,隻要戒指還在,她和蘇昀陽之間就還有聯係。
這一刻她從未如此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是如此深深的愛著蘇昀陽,愛到哪怕渺小哪怕卑微到如同一顆塵埃。
即使是你親手撕碎的美好,哪怕你的目的隻是要報複,蘇昀陽,你走進了我的生命裏,怎麽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再走出去!
冷冷的雨水淋濕了頭發,濕透了病服,才縫合的傷口被她牽扯開,米羊朵卻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手在雜草間一遍遍翻找。
沒有!什麽都沒有!
幹幹淨淨的就像她空白的記憶,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蘇昀陽站在樓頂看著樓下的一切,當米羊朵不顧一切的衝向窗口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可男人的驕傲讓他不能回頭。
後來看到米羊朵一瘸一拐的衝進雨裏,拚命找他丟出去的戒指,那一刻他是那麽想要拉住她,告訴她戒指沒有了,他可以訂做,找世界上最好的珠寶公司,用世界上最昂貴的鑽石。
可是就在隔壁病房,奶奶還倒在病床上,插在身體裏的儀器還在無情的折磨著她老人家,讓他如何能夠原諒她所犯下的罪。
米羊朵,別怪我絕情,實在是你犯的過錯,無法饒恕。
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直到關節泛白,直到指甲陷進肉裏,直到雙眼被什麽東西迷住,蘇昀陽才強迫自己離開窗口,強迫視線從哪個瘋了一樣的女人身上離開。
米羊朵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在她強烈的要求下,醫生隻得同意她出院。
失魂落魄的在街上遊蕩一個下午,站在一個街口,環顧望去,她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住了這麽久的城市,竟然還會迷路,其實那又有什麽,就算心是自己的,還不是一樣迷失。
她用手遮住眼眸,望一眼刺目的陽光,耳邊尖銳的刹車聲震得頭痛欲裂,不對,讓她頭痛欲裂的不是刹車聲,而是撞擊。
楊朵被撞倒在地,索性刹車及時,並未造成太嚴重的傷害,隻是她身上原本就有傷,一撞之下竟是半晌沒能站起身來。
高跟鞋踩在地上清脆的腳步聲傳來,入目的是一雙水晶鞋,再往上是一條白色公主裙,然後是蘇子沫那張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臉。
“米羊朵,你也有今天!”她的雙眼中無時無刻不飽含著對她強烈的恨意。
米羊朵用手撐著坐起來,掙紮著站起來:“是,你們兄妹終於如願以償可以好好慶祝一下了!”
“我們當然要慶祝了!”蘇子沫尖酸的語氣響起,故意走到米羊朵麵前,炫耀的伸出自己的手:“昀陽哥哥已經向我求婚了,我馬上就是蘇太太了,米羊朵從今以後就沒你什麽事了,反正我們蘇家的仇也報了,你耳朵壞了,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
她圍繞著米羊朵轉了兩圈,上下打量落魄的她:“嘖嘖,野雞就是野雞,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昀陽哥哥說的對,你這種女人啊,隻有從心理上摧毀,才能讓你真的萬劫不複!”
蘇昀陽,又是蘇昀陽,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從他把屬於他們的戒指扔掉開始,他們之間的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如果說,當初尋找那枚戒指,是她心裏還有所期待的話,那麽現在,她是真的徹底的死心了。
丟掉刻著米羊朵名字的戒指,其實隻是想戴上屬於另一個女人的戒指吧,米羊朵,到底還是你太天真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女人,身無分文一無所有就妄想靠爬上那人的床來得到夢想中的奢侈生活,米羊朵,你別鬧了,蘇昀陽是我的,誰都搶不走,隻有繼承了羅氏股份的我,才有權利並肩站在他身邊,而你,注定什麽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