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心機女
站在窗口的蘇昀陽煙已經吸了幾棵,一雙墨色雙眸陰沉,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頻頻看表,對蘇子沫精心設計的台詞也心不在焉。
蘇子沫自說自話良久,終於自覺閉了嘴:“昀陽哥哥,你要是有事的話……要是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
蘇子沫說著攥緊了雙手,低垂著頭瑟瑟發抖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一截煙蒂丟在地上,黑亮的皮鞋用力踩了一腳又在上麵碾了一圈,語氣寡淡:“沒事!”
又是這樣,蘇子沫簡直要被氣死了,蘇昀陽越是一言不發,她越是渾身的解數使不出來。
要是以前,他一定早就找借口貼上去了,現在卻隻能想辦法緩和,隻為了能留在蘇昀陽身邊,有一星半點的機會。
埋在膝蓋間的雙眸染上濃濃恨意,都怪米羊朵,要不是那個該死的女人,自己早就是蘇太太了!
半天功夫,蘇子沫醞釀出來通紅的眼眶,抬起頭來看著蘇昀陽:“昀陽哥哥,你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
還是那種讓蘇子沫百爪撓心的感覺,不過這回蘇子沫到是想出別的辦法了,她掙紮著下了床,踉踉蹌蹌的走到桌子前,用顫抖的手端起水壺倒了一杯溫水。
然後掛上一個招牌的笑容,隻是這笑容配合慘白的臉色,眼角的水珠,實在說不上好看。
“昀陽哥哥,你喝水……”
啪——
不知是什麽原因,水杯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之前和蘇昀陽一套的情侶杯子摔得粉碎。
“我的杯子!”蘇子沫不管不顧的衝了過去,用手捧起幾片碎片,一臉悲痛神情,眼裏是惋惜和痛心疾首的被壓抑:“這是我最喜歡的杯子啊,和昀陽哥哥情侶的呢。”
她自言自語的,忽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一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慌忙搖頭:“昀陽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隻是太珍惜這個杯子了,才不舍得丟掉的,我真的沒有別的非分之想。”
蘇昀陽的視線帶著冰冷的鋒芒,透著深不見底的幽暗,蘇子沫跪在地上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撿著地上的碎片。
嘴角一勾,蘇昀陽臉上掀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這麽有心計的女人,怎麽以前沒有發現。
要不是違背奶奶的意願追查車禍的事情,他還要被埋在鼓裏多久。
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子沫的表演,就像看一個事不關己的笑話。忽然雙眉一皺,蘇昀陽的視線被釘在蘇子沫的臉上。
血?
杯子的碎片割裂了蘇子沫的手掌,手心流出血來混合著淚水全都抹在臉上,加上不斷衝刷下來的淚水,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蘇子沫的眼神躲避著,既想保住自己心愛的杯子,又害怕蘇昀陽動怒的樣子,戰戰兢兢的受傷的小兔子一般。
心裏劃過一抹不忍,畢竟是從小到大跟在自己屁股後麵長大的孩子,又是救命恩人的獨女,如果她的父母健在,子沫也不會墮落到現在的地步吧,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
再說,宿舍發生了室友自殺的事情,她一定是嚇壞了吧。
緩步上前一步,蘇昀陽剛要蹲下身來安慰蘇子沫,宿舍的門卻在這時被敲響。
就要搭在蘇子沫肩頭的手一頓,順便塞進西褲口袋裏,蘇昀陽站直了身體,淡漠的眼神向門口望去。
是老宅的管家過來了。
見到蘇昀陽和蘇子沫都在,老管家胖乎乎的臉先是堆滿了笑容:“少爺,小姐!”緊接著看到蘇子沫血淚模糊的一臉,登時嚇得大驚失色:“小姐,您的臉這是怎麽了!”
管家匆匆的趕過來,蹲下身子就要察看,蘇子沫卻暗地裏收攏了拳頭。
好好的一出苦肉計,蘇昀陽的手眼看就要搭到自己肩膀上了,卻被這個老不死的打斷了。
你說你什麽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趕來,真是掃興!
彎彎的眼角還朦朧著淚水,淚水掩藏下,是不易察覺的恨意。
這一切瞞過了關心則亂的管家,卻瞞不過洞若觀火的蘇昀陽。
果然還是那個不值得別人對她好的蘇子沫。
“齊伯,送小姐回家。”
“是,少爺!”
齊伯爽落答應,說完之後才發現,蘇昀陽已經走到了門口:“少爺不一起回去嗎?”
小姐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傷的很嚴重,最好馬上就醫,可是看少爺的樣子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啊,以前少爺不是最心疼小姐了嗎?
齊伯一臉疑惑的看著蘇昀陽,蘇昀陽卻是一派雲淡風輕的口吻:“羊朵還等著我,我要趕回去陪她。叫家庭醫生過去給子沫處理一下傷口吧,她手劃傷了。”
聽說蘇子沫隻是手掌劃傷了,齊伯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來的時候,少爺隻是打了一個電話,說學校有點事情,讓自己馬上趕過來,他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一路上都心驚膽戰的。
小姐也是可憐,那麽小的年紀就父母都不在人世了,還好有少爺寵著。
不過少爺現在也有了少奶奶,看來以後陪小姐的時候要少些了。
這也都是難免的事情,畢竟他們是兄妹,都要各自成家的。
齊伯對蘇昀陽的話沒有感到任何不對,相反還覺得少爺那樣清冷的性格終於有一個喜歡的女人了,是一件很讓人欣慰的事。
可這樣的說辭在蘇子沫聽來確實恁的刺耳,米羊朵,又是米羊朵!
自己都受傷了,昀陽哥哥都不陪自己,甚至連家都不送自己回去,都是因為那個米羊朵!
一雙怨恨的雙眸,黑夜裏閃著幽光的毒蛇一般,蘇子沫眯著雙眼,盯著蘇昀陽離開的背影,指甲陷進掌心:米羊朵,這都是你逼我的!
離開學校,蘇昀陽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離開時米羊朵腳掌劃傷的樣子。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竟然還那麽不小心,那麽大的碎片都沒看清,以前還是做保鏢的呢,一點警戒心都沒有。
而自己竟然該死的把她一個人扔在醫院,跑過來看蘇子沫表演,真是心都瞎了。
蘇昀陽越想心裏的自責越深,想著應該找個什麽方法賠罪哄美人開心,一打方向盤,街角一家晝夜營業的蛋糕店的燈光還在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