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第346章 胸懷
方誌進了門,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離著自己四五遠和工人一樣光著背正在洗著馬的漢子是盧顯城。一時間腦子裡的一片空白,對於這樣的場景,方誌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雖說方誌是個名人現在牯山混的風聲水起,但是想擠入盧顯城的圈子,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夠那份檔次,在方誌看來盧顯城這種大土豪那日子過的得相當精緻才成,哪裡會想到光著個大膀子和同樣光著胳膊的工人一起勞動的場面。
目光從盧顯城的身上轉到了馬上,方誌的心中不由的更加激動了,刨皮刀現在可是國內第一種馬,而且經過這幾場比賽,還有國外子嗣的爭氣,穩穩坐穩了第一種馬的寶座,以前比賽的時候一般人還能時不時的看到它的風彩,但是自從配了種之後,很少就有人能見到這一匹傳奇之馬了。就算是來到普格林頓的馬房,刨皮刀所在種馬馬廄也不是一般人說進就能進的。
盧顯城也看到了方誌盯著刨皮刀看,於是揮了揮手中的海棉,說道:「想不想來試一下?」。
方誌聽到盧顯城這麼一說,哪裡還客氣,直接走了過來,接過了盧顯城手中的海棉開始在馬背上打起了泡泡。
「挺專業的!」盧顯城看著方誌的動作不由讚賞的說了一句。
這麼長的時間,只要是能打著泡泡的地方,刨皮刀的身上就已經被打上泡泡了,方誌這邊接過了海棉其實也沒什麼好抹的了,不過眼前的馬可是刨皮刀,別說是給它洗澡了,現在很多馬迷就是想看一眼估計都覺得幸福,更何況是給它洗澡。所以方誌從脖子到馬背,甚至是肚子這麼輕飄飄的過了一遍,不光是擦而且擦的還挺投入。
別人不知道,方誌自己是明白的,自己這邊已經下了決定,以後再想看到這些牯山名駒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所以這一次擦的不光賣力而且用心。
看著一言不發的方誌,埋頭仔細的似乎想要重新把刨皮刀打理一遍,馬房的工人就笑著說道:「不用再擦了,都快擦半小時了,泡泡都已經打好了,要不您來沖水?」。
方誌一聽點了點頭,工人一看立刻拿起了架子上的水管,開始調起了水溫看著水溫表上顯示出了三十幾度的標準水溫,然後才把水管交到了方誌的手中。
一邊沖水一邊用軟毛的刷子在水衝過的地方刷著,這麼邊沖邊刷,動作十分的嫻熟專業。整個過程中只聽到水流聲,還有水沿著地面的排水溝通過幾個地漏,進入下水道的嘩嘩聲
「沒想到!」馬房的工人對於方誌的動作不禁的出聲讚賞了一句,這個動作不是一般的野路子出來的,從哪裡開始到哪裡結束,什麼地方該打圈沖還是扇掃沖,都是一扳一眼的玩的十分專業,整個就是馬廄手冊上的標準套路,這身手乍一看比起九大馬房的工人人員也不差什麼了。
雖說外行人看起來刻板,但是就是這種刻板才有了整潔的像是五星酒店一樣的馬廄,才有了讓人一進來就失色的整潔。
「有什麼事情?」盧顯城看著方誌進來二話不說開始刷馬沖馬,不由的問了一句。心想著沒事幹方誌這樣的人也不會到自己的馬廄裡面來。
方誌張口回了一句:「我是來找高仁老師的!」。
「那不巧了!」盧顯城說道:「高仁剛剛帶著大震憾去了賽馬場的馬廄!」。
很快就要舉行次關牯山打毗了,作為第一熱門的大震憾可不能調以輕心,早早的就進入了賽馬場去開始適應場地,其實大震憾還不是最早的,一些國外馬比大震憾更早的進入了賽馬場,進行賽道訓練。
方誌聽了這話不由的愣了一下:「上午的時候我給高仁老師打電話,他還說讓我下午過來找他」。
「老人家年紀大了,有點兒忘事兒也是可以原諒的」盧顯城笑著說道。
老盧知道高仁也未必真心想爽約,不過在老頭兒的心中馬才是第一位的,別說是方誌了,自己這個當老闆的,有的時候都會被這老頭放鴿子。不是老頭想爽約,而是老頭除了馬之外根本不在乎別的,老頭練馬是個好手,但是講到人情關係老頭和顧長河幾乎就是半斤八兩,要不老頭兒這個加入了日本籍的老練馬師,也不會在被日本榨乾之後扔到了一邊,就這麼著還那一臉死不悔改的德性。
但是話說回來也或許正是因為這份專註,才讓兩人在各自的崗位上乾的這麼出彩。
方誌思考了十來秒鐘,就轉頭對著盧顯城問道:「盧總,你有沒有時間,有個事情我想請你幫個忙,給出個主意也成?」。
盧顯城聽了這話很詫異,因為兩人並沒什麼交集,也就是見面點頭,最多一聲你好之類的問候,想不起來方誌找自己能有什麼事情。
「這裡不能說?」盧顯城問道。
既然人家這麼說了,盧顯城也能拒絕,況且還不知道什麼事情呢。
「我想私下裡聊聊」方誌說道。
盧顯城點了點頭:「那去辦公室吧!」說完抬起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方誌就算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走在盧顯城的前面,而且還是因為自己有事耽誤別人的時間,趕緊抬手說道:「你先!」。
盧顯城沒什麼太多的講究,對於這種小事情也不是太再意,根本就沒有心思在走路誰先走誰後走上浪費腦細胞,方誌說了就抬腳先一步向著辦公室走去。
到了辦公室,進了門之後,盧顯城就把T恤給套到了身上,還幫著方誌倒了一杯水,然後等著方誌說事兒。
方誌這邊也沒有多繞,直接就張口說道:「盧總,我這邊接到了中視的邀請,邀請我加入他們的體育部做解說,主要就是解說賽馬這一塊兒……」。
把自己的事情大體的說了一遍,方誌就對著盧顯城道:「我這裡想去,畢竟是中視舞台要比牯山大的多,但是牯山這邊我也有點兒不舍,幾年前我幾乎就是身無分文,提著個一個破箱子就來了,當時就像是逃難一樣被人趕到了這裡,在這裡我跟著牯山一步一步的走到現在,我也不想因為要走了和牯山鬧的不愉快,我還和牯山這邊有兩年的合約,違約金什麼的我自己賠,我就是不想以後別人用看叛徒的目光看著,或者說是我攀了高枝什麼的」。
盧顯城可沒有想到方誌這邊受到了中視的邀請,聽著方誌說完還特意的問了一下:「你確定是中視的邀請?我和你說現在這騙子可不少,別到時候吃了虧!再說了,你方誌也有擔心的時候啊,我們九個投資有一個算一個,還有沒被你打趣過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你也會擔心背後有人說小話?還有去中視給不給編製啊」。
方誌聽出了盧顯城話語中打趣的意思,心情不由的一松:「我的一個同學出面的,他現在就在中視工作,雖說不拋頭露面的,不過也算是個小領導!編製沒有問題,至於薪水什麼的不能跟牯山這邊比,現在那邊主持人也不能接廣告了,不過我看中的是中視的大平台,更高的發展空間,做我們主持的不去中視一趟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原本我以為我也不會在意,不過真的走到了一步才發現這東西對我的誘惑挺大的」。
盧顯城也能理解,不說別的上輩子要是有人說,中視邀請你給當小工活兒就是掃掃地,擦擦桌子,給人當傭人,只要能看到一丟丟的希望,估計老盧都會樂呵呵的奔到首都去,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是中視,光憑這兩字就這麼大的誘惑。
「可以理解!」盧顯城說道。
中視的平台的確不是牯山可以比的,別說拍了就是拍火箭也追不上中視的影響力,方誌這邊雖說要離開牯山,失去這麼一個好的解說員也挺讓盧顯城惋惜的。
但是俗話說的好,上往高處走,水往底處流,雖說有合同在身,但是在盧顯城看來,人家有好的機會就別擋著,雖說合同具有法律效應,但是中國的事情很多不是光憑著法律可以搞的定的,怎麼說都要講點兒人情味兒,這才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啊,總得帶點兒溫情的東西,不能老范冷冰冰的法律做為條條框框套到生活中。而且做為一個社會中混的男人,總得有點兒胸杯才成。
「那你找高仁就是想說這個事情?」盧顯城直接又問了一句。
方誌點了點頭:「我就是想讓高仁老師幫著我和您關說一下,想走的和和平平的,大家都歡歡喜喜的不要鬧的很僵硬,如果最後結果非要鬧到這一步,我寧願不走了,不是我這人想走說什麼大白話來討好您,牯山這邊可以說是我的第二故鄉了,就在兩周前我還想著這輩子就這麼就成了,在牯山這邊老死也是人生樂事,不過現在新的機會擺到了面前,我還是想去闖一闖,不管成不成,等著老了我都會回到牯山,我的父母現在都在這裡生活,並且老人也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我自己說實在的一想到離開這裡也有點兒不舍」。
盧顯城笑道:「我們又不是什麼吃人的老虎,再說了去中視也是好事情,證明咱們牯山賽馬搞的好,為什麼不去找廣市的解說員,證明在這一點兒中視還是有眼光的嘛!這是個好事情,放心吧,我幫你去關說一下!」。
方誌沒有想到盧顯城答應的這麼爽,一時之間不好說別的了,只得不住的說謝謝。
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方誌就告辭了,等著方誌一出了門,盧顯城就給杜國豪打了個電話,把這個事情說了一遍,老杜也是講究人,而且這個事情不像是以前,去一個不如牯山的地方,相當於被人給半哄半騙給弄了過去,人家方誌是去中視,中視還不至於干這麼沒品的事情,對於方誌來說等於是事業更上了一步,這是好事,雖說方誌這邊的確受馬迷們的喜歡,但是不論是盧顯城還是杜國豪都沒有興趣去阻當著一個小夥子奔向更好的前途。
事情很順利,杜國豪幾個電話把這個事情和眾多小夥伴們商量了一下之後,就找方誌談了一下,至於什麼賠償也就算了,不光是這樣,還在方誌離開的那一天,也就是牯山打毗的那一場比賽之後,在賽馬場給方誌舉辦一場告別會,感謝方誌這幾年對牯山賽馬所做出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