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第511章 代價是前途
清晨
穆琳緩緩睜開眼睛，一抹金色的光線穿過窗子，照射在她眼帘，有些刺眼。
穆琳下意識的偏頭，避開陽光。
沒有第一時間睜眼，而是默默的感受著這冬日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的溫暖。
好一會之後，她突然睜開眼睛，眼裡一抹迷茫閃過。
她記得自己彷彿已經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似乎自從孩子沒了之後，她每天醒來之時，都是那麼暗淡無光，就像有著無盡的深沉在向她籠罩一般。
眼神漸漸清醒過來，看著屋子裡明亮的光線，穆琳緩緩回過頭來看向窗子。
一片光明中，一個高大而又熟悉的人影正在緩緩轉身看向她，見她醒來，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聲音溫潤道：「醒了？」
穆琳神情有些微征，安靜的看著雲易，有些暗淡的眼神，這一刻，似乎也在金色的陽光下，開始泛起了一絲流光。
雲易緩緩來到床邊坐下，看了一眼她因為剛才伸手的動作而已經滑到胸口的被子，微微皺眉。
連忙伸手替他拉起，覆蓋到肩頭上，這才看向她那雙光彩越來越亮的眼睛，輕聲道：「已經立冬了，小心著涼。」
穆琳安靜的看著他的動作，沒有說話，卻是一抹暖意直入心底。
才只是分開了半個月，沒有體會過這種愛意滲透心底的感覺，就彷彿已經過了半個世紀一般，讓她留戀。
「昨晚睡的晚，要不要再睡會？」雲易輕聲問道。
穆琳眼神微動，輕輕搖頭道：「不睡了。」
「那好，你先起床洗漱，我下去看看早餐好了沒有，待會給你端上來。」雲易伸手在她秀髮上揉了揉，隨即站起身來道。
穆琳看著雲易的背影出門，再次轉頭看向窗外，金色的陽光下，她臉上緩緩浮現起了一抹好久沒有出現的溫潤笑容。
彷彿一朵原本枯萎的花兒，再次有了生機。
……
雲易來到樓下，今天是禮拜日。
父親雲林並沒有去上班，而是在客廳里看著報紙。
而母親和岳母並不在客廳，雲易向著廚房那邊看了一眼，能夠聽到聲響，她們應該在忙著穆琳的早餐。
雲易來到客廳坐下，看向父親輕聲道：「爸！」
雲林抬起頭來，點點頭道：「嗯，穆琳好些了嗎？」
雲易看著父親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點點頭輕聲道：「相比之前已經好多了，這些日子讓您和我媽費心了。」
「走，跟我去書房。」雲林點點頭，站起身來，朝著書房走去。
雲易微微一愣，一句話不到就去書房？
眼神微微一閃，立刻明白，父親是要問在京城的事情。
其實雲林早就想問了，能夠一直忍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
沒有第一時間去書房，而是先來到廚房，果然母親和岳母都在。
孟語琴依然沒有好臉色給她，倒是劉青今天就明顯和氣了很多，輕聲道：「起來了，昨晚沒吃飯，餓了吧！」
昨天雲易上去之後，就再沒下來，這些劉青都看在眼裡，本想叫他下來吃飯，卻被孟語琴一句「不用管他，就讓他給穆琳好好道歉」給攔住了。
雲易微微一笑輕聲道：「媽，我沒事，穆琳也醒了，我來看看早餐好了沒有，好了，我給她端上去。」
劉青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輕聲道：「沒事，她會自己下來吃的，而且她待會還要吃藥，你昨晚沒吃飯，先喝點牛奶暖暖胃吧。」
「她自己下來？那好吧，我不餓，待會一起吃，您先忙吧。」雲易微微欠了欠身，轉身向著書房走去。
劉青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點了點頭，而這一幕又被孟語琴看見，嘴角浮現一抹淡笑，很快收斂。
書房。
雲林坐在主位上，面色有些慎重的看著雲易問道：「京城那邊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雲易就知道是這件事，看著父親鬢角的白髮，這段時間應該是沒少操心的，臉色微微沉吟一會，輕聲道：「您放心，都結束了，康路倒了，社會也沒出什麼大事，雲家也算順利過關，算是圓滿解決了吧。」
「你呢？」雲林緊緊盯著他，沉聲問道。
這段時間在京城血雨腥風，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更知道這一定和自己兒子有關。
這麼大的事，光是想想就知道這裡面有多恐怖，雲易能夠輕易辦到？
而就算他再沒有悟性，也知道做出這種事的人，通常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所以他很擔心雲易現在的情況。
雲易嘴角浮現一抹笑容，剛想搖頭，可是看著父親那擔憂緊張的眼神，眼神閃了閃。
或許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才會更擔心，想到這裡，雲易點點頭道：「是有些影響，不過對我來說不算重要。」
「什麼影響？」雲林眼裡更為緊張，他就知道兒子做出這麼大的事不可能就這麼平安無事的回來。
就算是雲家都不可能做到，雲易再有本事，一次性得罪這麼多人，差點引起社會動蕩，哪能什麼事都沒有？
「爸，您不用擔心，我只是前途被影響了罷了，反正我也不回部隊了，隨他去罷！」雲易抬起頭，微微搖頭，輕聲說道。
「前途？」雲林神情微微一愣，怎麼也沒有想到從雲易嘴裡聽到這兩個字，隨即皺起眉頭道：「你是說公司？那穆琳呢？」
他顯然想岔了，以為是輝煌這次揭露康路讓上面不滿了。
雲易微微一愣，隨即才明白父親是想岔了，也正常。
輕聲搖頭道：「不是，是我在部隊的前途。這次鬧出這麼大的事，背了處分，所以今後前途基本斷了。」
雲易說的並不沉重，很輕鬆。
而雲林卻是微微張著嘴，感覺有些懵，他想過很多可能，就是沒有想到雲易說的這些。
這是在開玩笑嗎？
他都已經退伍兩年了，就算他和部隊的確是有些牽扯的，但是鬧出這麼大事，其實背個處分能了事的？
雲林臉色慢慢沉了下來，眼神定在雲易臉上，眼神有些落寞。
他明白兒子報喜不報憂的性子，神情有些蕭索的微微搖頭嘆道：「雲易，爸爸知道很多事上面，我已經幫不了你什麼，爸爸只是想心裡有個底罷了，你不願說就不說吧。」
雲易嘴角頓時露出一抹苦笑，這的確是很難讓人相信。
卻還是沉聲道：「爸，我沒開玩笑，我的情況有些特殊，當初回來時我精神上出了點問題，說是退伍，更傾向於回家治療，所以嚴格來說，我是可以回部隊的。」
「就算如此，你的意思，這次副部級官員都被槍斃了，你只是背個處分？」雲林見他臉色正經，沒有做假的意思，才再次開口問道。
「爸，我說了，您可別想太多，其實回家經商才是我真正想做的。」雲易先打預防針。
他知道他老子一心想讓他當官，要是知道他說的，估計又得鬱悶好久。
雲林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您覺得我是背了個處分，卻不知道我的前途足以買下副部級的人頭，他們並不虧。」雲易微微低頭，沉聲道。
雲林沒有再出聲，只是盯著他。
「我的情況其實有些特殊，這麼跟您說吧，當初我退伍，實際上是精神上出了點問題。當我病好了，是可以回部隊的，而如果沒有這次我報仇引起的風波，也許我回到部隊，不用二十年，我應該就能掛上將星，三十年我可以掛上將軍銜。」雲易眼帘微微垂下，聲音清淡。
雲林靜靜的看著雲易，眼神一點波動沒有。
二十年，將軍？
三十年，上將？
雲林看著雲易一動不動，別說他不信，天底下根本沒人能信。
然而雲易臉色卻是那麼平靜，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雲林看了他好久，心臟突然開始砰砰砰的亂跳起來。
越來越快，呼吸也開始沉重起來，憋了半響，雲林牙縫裡吐出幾個字：「你現在什麼級別？」
「實職正團。」雲易微微猶豫，想了想，現在自己站在媒體面前，應該很快，自己退伍的級別就會曝光，而且檔案上的實職正團，和他真正的職務並不同，現在已經解禁，不算秘密了。
雲林已經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他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二十六歲，不，退伍前，二十四歲，實職正團？
這的確很難置信，但是看著雲易清澈的目光，再想他那一身傷痕，顯然這並非不可能。
昨天他的胸前還佩戴著數枚勳章，有這些就算正團也不是說不過去。
他沒有開玩笑。
「嘶……前途沒了是什麼意思？」雲林臉色已經有些漲紅了。
雲易擔心的看著父親：「爸，您冷靜點。」
「說！」雲林輕聲道。
「嗯，背了大處分，這次真的轉業了，所以這輩子就是正團了。」雲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這樣也好，本來我也不想再回去，這一次殺了個痛快，以後也沒人再敢找我們麻煩，就做個普通人，也挺好。」
「你出去。」雲林手裡握著的拳頭不時握緊，鬆開，好半天才吐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