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第544章 救市之作
香港，無線。
其實並不只是趙葉青對輝煌送來的《少林足球》信心不大。
實際上做了一輩子娛樂的趙子文同樣對市場極為敏銳，港式喜劇的沒落他豈會看不到。
只不過這是雲易送來的本子，即便是劇本再差，他也不會拒絕。
他要的是合作，是長遠利益，要的是輝煌這個橋頭堡。
一部不行，那就兩部，雲易既然能夠將輝煌發展到如今的地步，那麼他的本事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會一直失敗。
所以為了表達充分信任和重視，趙子文還是請來了無線元老，在香港影壇威名赫赫的黃巍來為劇本把關。
在無線的發展之中，是離不開黃巍支持的，作為一個一輩子都在和電影打交道，見證了香港電影的繁榮期和衰弱期的專業人士。
黃巍對電影的把握，尤其是對喜劇的見解，在香港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此時，黃巍拿起雲易的本子，心中還是有些好奇的。
畢竟雲易如今在圈內的名聲實在太大，而且他的成績也太過耀眼。
然而，細細一看，竟然發現雲易送來的是一部港式喜劇。
這讓他更為認真起來，完全提起了心思，想看看雲易到底會怎樣寫一個已經拍死的類型？
誰曾想，這一看，黃巍的臉上的笑容便在趙家父子面前緩緩消失，逐漸凝重起來。
趙子文和趙葉青見這情況，不由對視一眼，心中微微一頓。
卻都沒有出聲打斷黃巍，不過臉色卻開始認真起來，看黃老這模樣，這劇本看來還真有些門道。
兩人等待他的點評。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
盯著劇本的黃巍，開始細細研究劇本中每一個場景，每一句台詞。
一個個形象在他腦海之中糾纏，一幅幅畫面在心頭浮現。
從頭到尾他並沒有笑。
整部劇的立志，立意，緊張，舒緩，正反衝突……
一個個因素在黃巍眼中閃爍，他沉吟良久，若有所思，無聲思考。
時間一點點過去，趙氏父子兩人眼裡越來越驚訝，緊緊盯著老黃。
「沒有死！」終於，黃巍的聲音響起。
趙氏父子眼中微微驚詫，沒能聽懂。
「香港電影沒死，是我們這一代電影人該死了！」黃巍抬起了頭，眼神複雜的從兩人臉上掃過，臉色浮現一抹失落，帶著顫音。
趙子文眼中陡然一抹精光劃過，老黃竟然如此評價？
他還沒有出聲，趙葉青卻沒忍住，眼神微微發亮的率先開口急聲道：「黃叔，怎麼樣？」
「雲易果然名不虛傳，後生可畏啊！」黃巍看向他，緩緩點頭，越發複雜。
「真不錯？」趙子文也完全認真起來。
「趙董，這部劇如果不能成功，那麼香港電影就真的死了！」黃巍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趙子文眼神緩緩收縮，對老黃，他很了解。
眼帘微微下垂，心中並不平靜，雖然對雲易右信心，但是他卻真沒想到會得到老黃如此高的評價。
和他合作，這一步沒有走錯啊。
他有些感慨，然而趙葉青是沒有這麼多情緒的，也不會去刻意體會。
此時的他眼神驚愕，這劇本竟然真的不錯？
對於黃叔的專業眼光，他同樣不會質疑。
趙葉青臉色有些尷尬起來，畢竟直到剛才他都認為雲易是在敷衍而已。
然而如今事實已經證明，雲易是真的用了心。
但作為生意人，尷尬也只是瞬間而已，很快他的眼神便亮了起來再次確定道：「黃叔，您確定這部戲能大賣？」
此時的趙葉青忽然記起黃叔剛才那句話，雲易有大氣魄，什麼沒市場他就拍什麼，他要做的就是顛覆！
他不能不激動，如果無線真的將已死的類型拍活了，那會怎樣？
港劇再度崛起，是無線在拯救香港電影，是自己執掌的無線在確立香港龍頭地位，還有誰能質疑自己的地位……
很明顯，他想的是有點多。
因為在他目光囧囧的期待之下，剛才還對這部劇極為認可的黃老，此時卻是緩緩搖頭道：「葉青，這話誰也不敢說，畢竟現在的環境，這部劇會取得什麼成績，沒人能夠斷言。而且劇本只是第一點，能否拍的成功也很重要，我只能說，劇本這一步已經無可挑剔。」
趙葉青微微一愣，隨即臉色卻是驟然垮了下來，抬頭看向父親，眼神之中有著一抹希冀。
趙子文微微抬頭和他對視一眼，對兒子的心思他很了解，卻沒出聲，而是看向黃巍道：「老黃，如果這部戲由新人來拍是否合適？」
如果是之前他不會問這個，因為這是雲易已經指定的，但是如今既然這部戲如此出色，他開始有些猶豫。
黃巍目光一怔，嘴角有些苦笑道：「趙董，雲易指定了女主吧？」
「王婧！」趙葉青插話道。
「王婧？」黃巍目中出現一抹瞭然，微微沉吟之後，卻是鬆了口氣道：「是王婧就沒問題了，畢竟她的影響力能夠替代演技不足的問題，票房號召力是有的。而且女主戲份雖然重要，但是細分卻並不算太多，可以下下功夫，倒是可以拯救，只是可惜了，這部戲如果換個女一號，應該能出彩，博一博影后獎項！」
「男主也是新人呢？」趙子文還沒說話，趙葉青便開口了。
黃巍這次真的呆了，目光陡然銳利了起來：「胡鬧！」
「是咱們台的一個主持人，張明一。」趙葉青嘴角一抹苦澀。
黃巍緊緊抓著手中的本子，轉頭看向趙子文，深吸口氣道：「趙董，這真是個好本子，可是同樣對於演技要求，極為苛刻，即便是配角，也都有血有肉，必須塑造完美，這不是新人能夠做到的，如果真這麼安排，或許這能夠重振港片的劇本就真廢了，這必須要謹慎。」
趙子文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開口。
他沉默下去。
良久。
在趙葉青和黃巍期待的目光下，最終卻還是搖頭道：「這是雲易指定的演員，第一次合作，咱們還是要互相理解的。老黃，你研究一下看看這部戲交給誰來導合適？」
趙葉青微微低頭，臉上一抹無奈閃過，不再出聲。
而黃巍卻是再次低頭看向手中的本子，瓮聲瓮氣的來了一句：「怎麼？趙董您沒問問雲易是不是忘了安排一個新人導演？」
很顯然，黃巍對於雲易的好印象沒了，此時心中並不爽。
趙子文知道他的脾氣，也不計較，輕聲笑道：「老黃，雲易指定張明一是因為他覺得張明一的表演風格合適，並非刻意干涉咱們，對他的眼光，咱們還是要有信心的。」
趙葉青嘴角微微一扯，沒有出聲，如果是先前他還沒有這麼複雜，而如今眼看一部好戲，可能出成績的戲，卻偏讓新人來演，心裡更不得勁了。
而黃巍卻是緩緩抬頭，目光之中閃爍不定，最後竟然開口問道：「趙董，我來導，您看行不？」
趙子文臉色微微一頓，盯著黃巍的眼神也變的鄭重起來：「老黃你想出山？」
趙葉青同樣一把抬起頭來看向黃巍，眼中有著驚愕。
開什麼玩笑，黃叔自從五年前獲得終身成就獎，就此金盆洗手，如今竟然要出山？
他心底對這個劇本的看重頓時再次加大。
他很清楚黃叔是愛惜羽毛的，黃叔之所以退出江湖，不再親自編導，主要還是因為市場不景氣，他不想一世英名，最終跌了跟頭，所以才決定急流勇退。
而如今明知兩個新人出演，依然要出山，可見他對這本子的信心到了何種地步！
「黃叔，您是認真的？您肯出山了？」趙葉青也開口了。
黃巍眼中有些猶豫，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本子，最後還是抬頭沉聲道：「是，即使是新人出演，我還是想要試試，大不了多費工夫，慢點來，這部戲不能糟蹋。」
他是真的想要試試，這部戲如果拍好了，說不定他的身前身後名之中，這將是代表作，人的一生誰能堪破名利二字。
好劇本對導演來說，吸引力之大，實在難以想象。
趙子文這次不能不慎重了，黃巍是無線的一面招牌是不能倒得，眼神略微猶豫之後，忽然看向趙葉青道：「劇本給秦小姐發過去沒有？」
「嗯？」趙葉青眼神微微愣了愣。
還用發劇本給秦若？
她們或許還先拿到也不一定，趙葉青眼神微動，隨即卻是心中陡然一動，連忙抬頭道：「還沒有，我馬上去安排給她發！」
趙葉青輕輕點點頭：「嗯，告訴她們黃導將出山為王婧第一部電影執導。」
趙葉青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是。」
說完立刻轉頭出去，心裡微微有些期待。
父親的意思他明白了，無線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質疑雲易。
可是如果秦若也覺得對方配不起王婧，她去和雲總說或許會改變決定也不一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趙葉青心裡很清楚，雲易既然費了這麼大功夫才決定的人選，絕不會因為外力來改變，只能讓秦若試試了。
他相信秦若也一定不希望王婧的首部戲便失敗。
……
輝煌，香港分公司。
之前受傷的秦若已經恢復工作，如今在香港依然負責王婧的工作。
只不過現在的她和之前在香港已經截然不同。
秦大經紀的聲明，在圈子之中早已更上一層樓，無論是誰，都得給幾分薄面。
總經理辦公室。
「秦總，無線將《少林足球》的劇本發過來了，還有男主的資料。」助手走進辦公室，手裡拿著劇本，輕聲對秦若道。
「男主的資料？張明一嗎？」秦若抬起頭來，眼神微微一閃，沒有絲毫意外，嘴角卻劃過一抹笑容道。
「是。」助手點頭道。
「好，放下吧。這部戲應該很快就會籌備好，時間不會太長，必須提前和無線溝通好王婧的檔期。」秦若沉聲道。
「是！」
助手出去后，秦若拿起發過來的劇本，打開來，果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張明一的資料。
秦若微微搖了搖頭：「我也沒辦法啊！」
無線看的的確很准。
她的確不願意讓張明一來演男主的，只不過雲總做的決定，她也無能為力啊。
耳邊彷彿迴響起一段對話。
「雲總，王婧雖然主攻音樂市場，她的電影肯定不會太多，但是既然演了電影，咱們就應該讓她在影壇留下一定影響，如果能夠斬獲一些獎項那就更好。」
「你放心吧，我既然選擇《少林足球》，便有信心這部劇能夠成功。」
「您的劇本我們自然有信心，但是和王婧對戲的是一個新人，這不僅不能為她帶戲，對她的履歷也沒有絲毫幫助，我們需要的是影帝來作為她的對手，提高她的身價。」
「影帝？我覺得今後王婧的履歷上會有這麼一段，張明一出演由天后王婧主演女一號的《少林足球》而成名，至此演繹道路一發不可收拾，成為一代超級巨星……你覺得呢？」
「……」
「唉！」想著當時知道是張明一出演男主時，自己和雲易的對話，秦若臉上一抹苦笑。
繼續翻開劇本，隨意的看著，卻是突然神情一震，連忙站起身來出門。
……
嘉利別墅區。
這裡居住的有政要，有富商，有名仕。
這裡就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區，秦若的車子便在半山腰的一座別墅門前停下。
看著面前的豪華別墅，秦若眼裡一抹感慨閃過。
當初豈能想到，僅僅不到一年時間，王婧竟然住到了半山腰。
而如今，又有誰敢質疑她不夠資格住在這兒？
三張專輯，銷售破兩千萬，打破多項記錄！
紅館連唱六場，一票可炒高十倍價格，卻仍然難求！
勁歌榜上，曾有一人獨攬前十長達半月的輝煌戰績！
頒獎禮上，十大勁歌，她一人站半邊舞台，獎盃已無處盛放！
媒體面前，她多一言，便可讓現場沸騰！
……
秦若嘴角一抹笑容綻放，再次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無線發過來的劇本，自己真是多想了。
無線擔心，自己有什麼好擔憂的？
王婧背後這一道道閃著金光的履歷是哪來的？
是雲總！
是他只用了半年便做到了這一切，自己根本無需質疑他的決策。
微微搖頭，來到門口，直接伸手按下電子鎖密碼。
門打開，秦若走進屋內，一眼便看見一個慵懶的女人一身寬鬆運動裝，一頭長發隨意的附在耳旁，雙腳蜷縮在沙發上，手裡正拿著一份劇本，戴著眼睛在細細研讀。
初初一看，她更像個女學者，正在做著課題。
然而當秦若走進來的聲響驚動了她，抬起頭來，取下眼睛，嘴角一抹微笑綻放，頓時便彷彿渾身星光綻放，氣勢完全不同：「秦姐！」
沒錯，她就是如今的天后，王婧！
「嗯，準備的怎樣了？」秦若點點頭，看著氣勢越發冷艷，自信的王婧，輕聲微笑。
「演戲還是比唱歌要難。」王婧有些苦惱的抓抓頭髮，並沒有做作。
秦若來到她身邊坐下，伸手拿過它手中的劇本，嘴角微微翹起，指著劇本上一道道紅色字跡，有些調侃道：「王婧，你知道我帶了十幾年藝人，接過的劇本至少有百多份。卻還從來沒有見過一份劇本，能夠做到這麼細緻的嗎？」
王婧臉色頓時發紅，看著那一道道紅色字跡，有些汗顏。
這是雲易單獨發給她的劇本，其中幾乎對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台詞，每一個表情，每一道語氣，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就是這麼詳細，她每日里練習，卻總感覺不到位，微微嘆口氣道：「真挺難的，我想我更適合唱歌。」
「你要努力了，剛剛接到消息，無線已經選定了導演，你知道是誰嗎？」秦若的聲音正經起來，沉聲道。
王婧抬起頭：「誰？」
秦若眼裡一抹興奮閃過：「黃巍，黃導！」
黃巍？
王婧一把站起身來，淡定冷艷的她，此時眼中卻是一抹緊張閃過：「黃導？他不是已經不再親自執導了嗎？」
「是，就是那個黃導，這一次他將復出拍攝《少林足球》，足可見這次無線對於此劇的重視程度，所以這部戲肯定不會再給你更多時間準備，你必須抓緊時間。」秦若並不意外王婧的反應。
作為一個新人，初次便面對堪稱祖師爺級別的名導，怎能不緊張？
而且黃導的脾氣傳言之中很不好，拍起戲來誰的面子都不給。
王婧微微頓了頓，很快又坐了下來，慢慢冷靜：「但願到時不會演砸吧！」
秦若看著在外面星光四溢，冷艷自如的王婧此時的緊張模樣，不由笑道：「你也不用多想，雖然雲總給你詳細指導，但是這其實也是最高標準。主要是擔心你會毫無準備，在劇組會跟不上進度，被看輕。其實你只要將雲總說的有個大概印象，到時候不至於兩眼摸瞎就沒事，導演會教你怎麼演的。」
王婧其實倒並不是怕，經歷了這麼多事，她的韌性很足。
只是第一次接戲便有著最好的待遇，公司一直以來對她太過優越，她心裡是感激的，當然想要做到最好來回報。
拿起一個抱枕，抱在懷裡，緩緩點頭，不再多想這個，看向秦若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今天周三，晚上你還有個訪談要做，明天下午回去吧，能夠趕上周五《想唱就唱》總決賽，咱們提前一天，正好也和雲總商量一下你新專輯的事。」秦若翻開手中的記錄本輕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