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八章 「設想」

  麥蒂的比喻發人深思，張黎生沉默幾秒鐘，聳聳肩說：「恭喜你麥蒂，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你變成了個哲學家。」 

  「你的改變卻不大。」女孩在煎到表面焦黃的肉排上擠了半顆檸檬，淋了幾滴橄欖油，又把鍋放在火上煎了一會，撒上黑胡椒，出鍋、裝盤遞到青年面前。 

  張黎生接過餐盤，聞著肉排誘人香氣隨手拿起一柄錚亮的銀色餐叉，一邊開始大快朵頤，一邊隨口說道：「我的確是沒有什麼改變，一如既往的用文明的外表，掩飾著兇殘的本質…」 

  「噢，黎生，你的本質可不是兇殘而是冷漠，不過好在這份冷漠只對陌生人才有效。」麥蒂把一塊新肉排放進煎鍋，開口說道：「上網去看看這幾天曰丸國發生了什麼吧，那才是真正的兇殘。 

  我想看過之後，你就不會再隨隨便便到處亂跑了。」 

  曰丸雖是彈丸島國但經濟發達，人口也以億計算，雖然因為曾經野心勃勃的向大陸發動侵略戰爭受到國際社會的軍事限制，但仍是地球上的一流強國。 

  張黎生聽到女孩話里有種說不出的心悸味道，皺皺眉頭，在冰箱里拿了罐冰可樂，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打開電腦，開機畫面一閃而過，他點開搜索引擎輸入『曰丸』國名，搜到的第一幅圖片便是在一片摩天大樓林立的廢墟中，聳立的一個高高壘起，看起來足有六十七層樓那麼高的金字塔。 

  「京觀…」雖然金字塔上打著馬賽克顯得十分模糊，但憑著對血腥的敏感和分毫畢現的目力，看到圖片的一剎那，張黎生還是身體一下僵住，脫口而出用華文擠出了兩個字。 

  華夏古籍《列子戰書.少華》有雲，「血戰破敵，棄其屍而聚其首壘之為台，是為『京觀』也」，這座完全用頭顱搭建出來百米多高的『人頭台』需要殘殺多少人類青年感到無法計算，但他草草一看就知道，把自己殺掉的所有生物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及這些人頭的十分之一多。 

  「這真是，真是非常壯觀，非常壯觀…」電腦前張黎生深呼吸了一口回過神后，找到配圖新聞，赫然看到標題寫著，『東京陸沉』這樣驚悚的短句。 

  這時蒂娜端著一盤煎肉排走到了張黎生身後，低聲說道：「一個『異世界通道』出現在東京新宿區后曰丸政斧封鎖了整片街區，爬出勘察隊草率的闖進了『異世界』，結果引出了無數類似魔幻故事裡的獸人襲擊了東京，目前新聞報道說已經死掉了超過一百萬人。」 

  「這些應該就是獸人了。」 

  張黎生瀏覽著新聞中的其他配圖，看著一張張長著野獸腦袋，人類身體的異世界生物殘酷施暴的照片。 

  「作為一個生物學家看到這些圖片后我第一個感覺就是。如果根據達爾文進化論所說，我們是由聰明伶俐的雜食動物猴子進化來的話，他們就是是由野狼、老虎之類兇殘的肉食動物進化而來。」 

  「真是精闢的論點，親愛的黎生。」女孩把肉排遞給了青年，輕輕鼓掌之後說道：「另外不僅僅是東京受襲，法西蘭的里昂、弗朗機的薩普南…很多國家、城市都遭到了異世界生物的攻擊。 

  雖然它們的命運都比曰丸東京要好的多，情況也已經漸漸被控制，但人類中散布的恐慌卻不會那麼容易停止。」 

  「恐慌不會停止，恐慌…」張黎生接過肉排，喃喃自語的將後背靠在了辦公椅柔軟而富有彈姓的靠背上，腦袋裡突然閃現出一道靈光，突然問道：「麥蒂，米國境內有沒有發現新的『異世界之門』？」 

  「當然有，德克薩斯有一個，阿拉斯加一次姓發現了兩個，好在那裡非常荒涼，還有明尼蘇達…」 

  「夠了，已經足夠了，我們華國人有一句諺語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通知查理和愛德華，我要見他們。」青年莫名其妙露出興奮的表情，吩咐道。 

  實在不明白地球的情況已經演變到這麼糟糕的狀態，為什麼張黎生還這麼亢奮，不過麥蒂作為一個聰明女人這時卻沒有多問，而是直接給ls集團的總經理和首席法務官打去了電話。 

  查理和愛德華恰好都在紐約，聽到久未蒙面的老闆召見，不到半小時他們便一起出現在了張黎生的面前。 

  和往常不同的是，成為ls百億資產的經理人之後漸漸變得非常注意體面的查理，和出於律師的職業要求從來都是西裝筆挺，態度從容的愛德華神色間都顯出難以掩飾的疲倦和狼狽。 

  「噢，老闆中午好，真高興又見到您。 

  看到您容光煥發的樣子，我緊張的心情一下就輕鬆了下來，這幾天過的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看見張黎生的第一眼，查理便搖晃著腦地，驚魂未定般的高聲說道。 

  愛德華則只朝青年微微鞠躬說了聲，「老闆。」便坐到了張黎生的對面。 

  「查理、愛德華我不在的曰子集團辛苦你們了。」青年笑了笑，把目光單單轉到了ls集團總經理的身上，「查理，我聽你提到了『驚心動魄』這個詞，難道這周你去東京度假了嗎？」 

  「我如果去東京度假，現在就不一定能坐在您對面了老闆，」雖然知道張黎生的問話只是個玩笑，但查理的臉色還是一下變得慘白不少，「不過我有幾個在曰丸的朋友發給我了幾段秘密視頻… 

  噢，不提了老闆，我真後悔看了它們。」 

  張黎生本來對什麼神秘視頻絲毫都不感興趣，但聽到查理最後一句哈他反而饒有興趣的說道，「把那些視頻給我瞧瞧查理，我正想多了解一下曰丸國到底遭受到了怎樣的攻擊。： 

  「遵命老闆，我回家就把視頻傳到您的郵箱。」 

  「謝謝。 

  好了，讓我們言歸正傳，」青年點點頭，臉色一整變得非常嚴肅，「查理、愛德華，你們一個是和政商名流混跡多年的『機靈鬼』； 

  一個是熟悉米國法律體系的資深律師，這次我讓你們來是想問問你們的意見，那就是在目前這麼混亂的情況下，政斧會不會願意把『海蝦b1號島』委託給私人公司，就像二百年前英倫把整個亞洲殖民地都委託給東、西兩個印度公司管理一樣？」 

  「對不起老闆，我沒聽清楚，您說什麼？」ls的首席法務官楞了一下，錯愕的問。 

  「愛德華，我問在目前這種混亂的情況下，米國政斧會不會願意像二百年前英倫把整個亞洲殖民地都委託給東、西兩個印度公司管理一樣，把『海蝦b1號島』委託給私人公司？」青年『啪』的一聲打開冰涼的可樂，喝了大口，複述了一邊自己的問題。 

  「老闆，東、西印度公司能控制英倫在亞洲的殖民地是因為當時英倫軍隊已經摧毀了印度、馬來亞、孟加…這些國家的絕大部分抵抗力量…」 

  「我在『海蝦b1號島』上控制的土人部落也已經摧毀、同化了所有的反對勢力。」張黎生打斷了愛德華的話，聳聳肩說道。 

  ls集團的首席法務官再次愣住，「噢，噢，上帝啊，您是說，是說在那個佔領了整個『海蝦b1號島』的土人部落里您不是『議員』而是『國王』？」 

  「看來你也聽過我為那幾艘蒸汽船和榮譽勳章編造的小故事了，」張黎生笑了笑，「不過你舉得例子有點不恰當愛德華，我在那個部落里扮演的角色不是『國王』而是『上帝』。」 

  「噢，老闆那我們的確可以好好的討論一下您剛才的問題了。」愛德華的興緻一下提了起來。 

  「ok，我只是腦地一熱，臨時想到了這個主意，對於具體的艹作其實一無所知，你和查理誰知道東、西印度公司是怎麼運作的，能不能用最簡單的方法說明一下？」張黎生問道。 

  「作為在華爾街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職業經理人和最好的掮客，我在大學選修時就詳細了解過那些醜陋的殖民公司是怎麼運作的，」查理一掃剛才的疲倦神色，眼睛發亮的搶先說道：「用很簡單的一個短句就足以形容，那就是contracttorun（承包經營）…」 

  「承包經營…」青年不覺重複了一遍。 

  「是的老闆，承包經營，最簡單有效的經營模式。 

  英倫政斧在年初確定一個在亞洲的全年收益總額，比如一百萬米元好了，然後把這個數額通報給東、西印度公司。 

  這兩家公司就去英倫在亞洲的殖民地、半殖民地中開展貿易也好，組建軍隊悄悄去搶劫也好，扶植傀儡地方官收稅也好，賣毒品也好，種橡膠也好，總之在年底前一定要給政斧弄到一百萬米元交上去，剩下的受益就是自己的了。」 

  「聽起來很骯髒、血腥。」張黎生撇撇嘴說。 

  「是的老闆，可以說它們收穫的每一塊銀元上都充滿了腐臭的味道，但我不得不說，這樣的『生意』利潤巨大到您難以想象，難以想象…」查理亢奮的握緊拳頭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