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四十五章 夜路狂奔
聽到張黎生漫不經心的話，在別人還認為他在表示一種學者固有的謙虛時，靠著對青年轟動異常的採訪，一躍成為當紅主播的朱莉卻突然間非常敏感的問道：「那你覺得自己現在研究的課題能對人類社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博士？」
「這很複雜朱莉小姐，我現在關注的問題需要一系列不同學科的科學團隊協力進行研究才可能探索出解決的方法，嗯，化繁為簡來說它的終極目的是指導人類在沙漠里有的放矢的尋找水源，建造農場…」
「為什麼是農場不是城市，」朱莉忍不住吃驚的打斷了青年的話，「這兩者之間容納人口的數量可是差別千倍以上的。
現在最重要的事不是讓儘可能多的地球人遷徙到和平的諾亞世界嗎？」
「然後大家一起過著乞丐一樣的生活，連吃塊麵包夾鹹魚都是奢望嗎，」張黎生聳聳肩笑著說：「我們華國人有句諺語叫做，『欲先攻其事必先利器』，意思就是在做一件複雜的事情前，必須先把解決問題的前提條件都準備好。
現在『諾亞』的生存環境已經夠糟糕了…」，他正說著，巧好瑞莎和另一名男服務生端著兩個擺滿食物的托盤走了過來。
等上完餐，青年指著面前的『雜碎燴海魚』撇撇嘴巴，用餐叉戳起一塊油滋滋的羊肝，繼續道：「朱莉小姐，不要說像你這樣的主播。就算是普通記者、節目製作人在諾亞世界應該也是收入相當不錯的職業了。
可一家顧客群對準你們這些高收入人群的著名餐館，最有名的特殊菜竟然有一大半食材是動物內臟，當然事實上我相當喜歡雜碎這種滋味多變的食物，但站在一個傳統西方人的角度，你覺得這正常嗎？」
「可最起碼我們在『諾亞』的生活沒有危險…」女主播似乎變得認真起來，沉默片刻開口辯駁道，可惜張黎生卻覺得和她認真辯論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好了朱莉小姐，我們現在是在餐廳吃飯，不是在做競選辯論賽談些輕鬆的話題好嗎。
比如。嗯。賈斯丁和艾瑪?沃特森的婚禮，我記得賈斯丁是個歌手，艾瑪是電影演員他們怎麼會突然戀愛呢？」
「博士，您雖然極力掩飾。但私下相處一陣后很容易就能看出來。您是個外表非常平和。內心卻驕傲、固執到極點的傢伙，當然您有這麼傲慢、頑固的資格。」朱莉楞了一下，突然莫名其妙的說道。
「是嗎。我倒不那麼覺得…」張黎生聳聳肩說了半句話，突然聽到衣兜里的手機發出『啾啾啾…』的鈴聲，摸出電話瞧瞧，便極有禮貌致歉道：「抱歉，失陪片刻。」，站起身稍稍迴避著接通了電話。
「黎生博士真是位紳士，朱莉小姐，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說他驕傲、固執，我覺得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謙虛的男人了。」望著青年懶散的背影，瓊絲忍不住沖朱莉說道。
「姑娘，我剛才說的話是讚美，你對男人再了解一些就能明白了。」女主播端起桌上的橙色橘汁雞尾酒面無表情的輕聲說道，而這時被她剛剛讚美過的男人正滿心歡喜的聆聽著一個喜訊。
「…豪格爾參議員親自打電話向我道歉了，老闆，他搶在芭芭拉.斯特蘭向眾議院提交議案前向參議院提交了，希望政府以官方名義正式向『巫黎』要請對『大紐約區』難民實施人道主義救援的議案。
一旦成功勢必需要您的配合，所以這次不得不『服軟』，希望您能在方便的時間儘快和他見上一面。」
威靈頓.豪格爾是ls集團資助競選的政治人物中影響力最大的一個，憑著聯邦參議員的身份曾經為公司甚至張黎生本人免去過很多麻煩。
但可惜後來在蒂娜的父親領導的道格林亞財閥和『ls』交惡時，這位機靈的政客錯判了形勢，認為集團破產已成定局，亦然跳下了『沉船』。
沒想到時運流轉，現在ls集團不僅擺脫了困境，產業規模還大幅擴張，而他卻為了擊敗死纏爛打的競選對手，謀求連任，卻不得不懇求張黎生的幫助。
青年直到現在都不太了解聯邦國會裡參、眾兩院的不同，不過這不妨礙他清楚的知道參議員的政治影響力遠在眾議員之上，以豪格爾這樣的身份地位既然舍下臉面，不惜得罪道格林亞家族也要和自己會面，其提請議案獲得通過的幾率必然是已成定局。
「查理，豪格爾參議員雖然是只狡猾的狐狸，但他的確非常有用，」壓抑著心中的狂喜，張黎生低聲說道：「我打算和他見上一面，可又不想顯得過於主動，你覺得該怎麼掌握其中的分寸呢？」
「把事情拖上幾天，等豪格爾再打電話時讓他來海皇大廈見您怎麼樣？」
「噢，好主意查理，就這麼辦吧，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老闆。」
「那再見了。」青年說著掛斷了電話，正想走回座位突然間身體一僵，就覺得靈魂最深處滋生出一種言語無法描述的悸動，血肉中沉寂的神力竟不自覺的緩緩涌動起來。
一兩秒鐘之後，他耳中再聽不到餐廳嘈雜的聊天聲響，而是充斥著飄渺的讚美祈禱之聲；
眼睛里也開始浮現出現實與幻覺交替出現的雙層世界。
雖然一時間搞不清自己身上發生什麼問題，但張黎生知道如果自己在『新華盛頓a』這座等同於聯邦新政治中心的綠洲城市神力失控，那情況必然會惡化到不可想象的狀態。
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口，咬緊牙關強行壓抑住自己的超凡力量，青年腳步微微發顫的回到餐桌前突兀的說了一句，「瑞麗，我有急事要馬上趕去海皇大廈，抱歉各位，我要先走了。」，疾步向門外走去。
滿桌的媒體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張黎生的背影跌跌撞撞的即將消失在門外，瑞麗才回過神來，關心的大聲喊道：「黎生，你，你沒什麼事吧？」
理智已經接近崩潰的青年隱約聽到這句彷彿由遙遠天際飄渺傳來的關切，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踉蹌著衝出了餐廳。
室外華燈初上，正是晚餐時間，街上人流不息，張黎生強制鎮定的憑著不斷閃動的模糊視覺艱難的找到自己的汽車鑽了進去，啟動后握緊方向盤，根本不顧城區限速的要求，把油門直接一腳踩到了最底。
吉普的輪胎髮出刺耳的『滋滋…』聲響，在短短六七秒鐘之內時速便由零直接達到一百五十邁，如同一支離弦利箭一樣劃出一道長長的『s』型衝過了十字路口的紅燈，引起一連串的『叭叭…』喇叭鳴叫、急剎聲響和追尾事故后，在其他司機的咒罵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其實僅存的理性讓青年知道，自己在城裡這樣離譜的超速行駛，很快就會召來警察的追捕，不過兩害相較取其輕，此刻他也只能選擇冒險。
「忍住，忍住，忍住張黎生，一切都已經在你掌握之中了，怎麼能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意外前功盡棄，忍耐，忍耐…」張黎生在駕駛座上拍著方向盤，自言自語的大聲嘶吼著，勉強辨識著離沙漠最近的方向，不顧一切的瘋狂疾馳。
一路違章不斷，吉普車才衝過兩個街樓，便有一位騎著重型機車，身穿制服的警員接受『911指揮中心』的調度，從岔路沖了出來。
加速和嫌疑車輛平行后，巡警用擴音器大聲命令道：「ls0001，ls0001你涉嫌超速行駛、危險駕駛請馬上停車接受檢查，請馬上停車接受檢查…」
張黎生當然不可能理會警察的命令，意識模糊，不顧一切的繼續猛踩油門。
見自己的話不出意料的毫無作用，巡警沒有繼續啰嗦，而是催動機車引擎提速衝到了汽車前面，一邊鳴笛示警為其開道，防止惡行傷亡事故發生；
一邊向指揮中心請援，可惜諾亞世界綠洲城市的面積不能和地球聯邦舊城的面積相比，還不等增援最快的直升機到達，吉普車就已經駛離城市，衝進了沙漠之中。
駕車避讓到一旁的巡警在茂密的防風林帶外頂著颶風，眼睜睜看著汽車在沙地上畫著漫長的蛇形消失不見，『呸』的一聲用力吐了口口水，惡狠狠的說了句，「人渣，最好死在沙漠里。」，摸起步話機報告道：「a408報告，a408報告。
涉嫌危險駕駛的ls0001從泰迪羅大道的出口衝進沙漠，涉嫌危險駕駛的ls0001從…
順便說一句，今晚風沙很大，祝開直升機的兄弟們好運。」
「見鬼，我今天下午一出門馬上踩到狗屎，就知道沒好事發生。」步話機里傳來警局直升機駕駛員的抱怨，按規定嫌犯的車輛駛出綠洲城市后，只有他和機艙里的警員還有繼續追蹤的義務。
而這種追蹤的用心程度可想而知，何況猛烈的夜風也已經將沙地上的一切痕迹通通抹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