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聲光味
酒過三巡已是黃昏時分,院子裏有些昏暗了,太尉雖命人點了燈,但也沒有白天那麽敞亮。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大家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宴席可以散了。
但樂喧卻絕對不能走,他的劍還沒有出鞘呢。
許多人在離開之前來到了樂喧的身邊,說自己是誰誰,讓樂喧有空可以來拜訪。
也不知道他們是因為樂喧的長相,還是因為他假裝出來的身份。
樂喧隻是應著,並沒有記住他們的信息。
他周圍的人漸漸離開了,人聲已是靜了不少,但是樂喧還是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他在等待著人更少一點,等待著一個靠近太尉的機會。
人越來越少,周圍越來越黑,幾盞燈似乎已經不能提供足夠的光亮。
而樂喧周圍的人,已經少到他可以動手了。
經過這麽久的觀察,他已經注意到在院子的角落有幾個站立挺拔的刀客,想來他們就是歐陽鋒說的高手了。
略微的規劃了下自己的逃跑路線。
樂喧起身,想要去找前方不遠處的太尉,但他的腳步還沒有動,太尉卻已經朝著樂喧走了過來。
樂喧原地不動,手卻很隱蔽的搭在了劍柄上!
緊握!
現在天色已黑,這隱蔽的動作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太尉走過來的腳步很快,他擔心這個年輕人要走,讓他失去一個結交大理段氏的好機會。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笑容,他堅信憑自己的能力,絕對可以從這個年輕人身獲得一些好處。
傍晚的風吹著,裏麵有大漠的氣味,枯燥、蕭瑟,這也是這院子裏唯一有大漠模樣的東西了。
東邊的天空上,一輪殘月已經升起,在黑夜中幽幽的散發出自己的光茫。
樂喧瞟了眼月,大漠中的月似乎要更加清冷呢,雖然這月他已經看過無數次,但他依舊還是有這樣的感覺。
“賢侄……”
鏘!
聲。
劍光比那皓月還要冷!
光。
風中漫開一股血腥味!
味。
濺起的鮮血灑向月光,太尉的眼睛猛地亮起,又猛的暗下去,徹底的斷了氣!
“鏘!”劍歸鞘,樂喧找了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半晌,院子裏的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啊!”尖叫聲響起。
“殺人啦!”
“太尉被殺了!”
霎時,院子裏已經亂作了一團。
幾名刀客倒是早一點點反應了過來,但是他們能追上嗎?
樂喧收劍之後便提著東西向沒有刀客的那麵院牆奔去,消耗著體內的氣進行加速,隻是一下子便到達了目的地。
此時刀客已經追來,但樂喧卻沒有絲毫的慌張。
他消耗著體內的氣讓自己身體變得輕盈,然後縱身一躍,竟直接跳得比牆還要高。
氣運轉至腿部,再淩空虛踏,竟淩空走出了幾步,然後才向下墜去。
“哇!”有人驚呼。
這算是樂喧自己創造出來的一門輕功了,但隻是粗製濫造,算是對於體內氣一種很粗淺的運用,消耗極大,遠不及真正輕功的玄妙。
但是在這個連內功都沒有的世界,這種淩空而走在其他人眼中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那是神仙嗎?”
許多人注意到了那道月華下黑色的身影。
清幽的月光,清幽的人影,竟真不像是凡塵中人。
許多人驚呼,許多人議論,樂喧今晚的身影注定給這些人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
隻是此刻,他已經遠離了這些紛擾,消失在夜幕之中。
消失在夜幕之中的樂喧並沒有離開這座城池,因為此時城門已關,想要出城要麽直接越過雄偉的城牆,要麽等到明天早上。
樂喧可以試一試自己能不能越過去,但風險太大。
於是在他遠離太尉府之後便轉進了一條小巷當中,快速的換回了原來的衣服,並且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將自己的臉也蒙上了。
接著,他便向著白天路過的一家客棧走去。
客棧兼著一家酒樓,樓上是客房,樓下是喝酒吃飯的地方。
現在夜已經深了,樓下的酒客已經隻見兩三個,樂喧走了進去,並沒有過多的引起酒鬼的注意。
“掌櫃的,還有房嗎?”
掌櫃的打量著樂喧,注意到他蒙著臉,於是堆笑道:“這位客官,小店今天生意好,隻剩下一間上房了。”
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好,我要了。”
在交了錢之後,掌櫃的喊:“小二,帶這位客官去上房休息。”
於是,在一間還算過得去的房間中,樂喧放下了自己的東西。
在床上一躺,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今天真的有些累啊!就算是練一整天的劍也沒有這麽累。
但樂喧並不準備睡覺,太尉府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找到這裏來,還是謹慎些為妙。
至於緩解疲勞,打坐運轉體內的氣來修煉雖然沒有睡覺效果好,但是撐一兩天還是可以的。
盤腿坐好,體內氣如流水,在全身經脈中運轉,強化著樂喧身體的同時還緩解著他的疲勞。
夜色如水,時間慢慢過去……
太尉大人被刺殺而亡這在城中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雖然真正關心太尉大人的人最多一手之數,更多的人是恨不得他死得越早越好。
但在太尉大人死後不到一個時辰,凶手便已經被鎖定了。
一個叫做段智興的少年公子。
這個叫做段智興的人顯然是早有預謀,送給太尉大人的喬遷禮物竟然是一塊幹餅,而且還是一個吃了一口的幹餅。
至於,關於除了段智興之外,太尉大人的死主要由誰負責,這個問題,在經過討論之後,大家一致認為該由那兩個守門的小廝負責。
如果不是他們把沒有請柬的段智興放進來,太尉大人會死嗎?
無論兩個守門小廝如何狡辯喊冤,這口黑鍋總是他們背了。
在杖斃兩個小廝後,甩鍋幹淨的大家將抓捕段智興的任務布置了下去,然後便各回各家休息去了。
不,應該說是謀劃。
畢竟死了一個太尉,便代表需要一個新的太尉。
這才是太尉被刺身亡對於他們的意義。
人已走,茶亦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