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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許七安:我要去教坊司一雪前恥

  他竟能預判出妖物下水後的位置……並準確射穿大腦.……這份敏銳的洞察和判斷力,簡直可怕.……呂青以女子之身擔任府衙捕頭,力壓群雄,她是驕傲的。


  但此時此刻,對許七安展現出的神技,她心服口服,甘拜下風。


  嗯,不但實力強大,還非常謙遜低調,比那些看不起女子的男人強多了。


  呼.……要不是怪物受了傷,中了毒,有隔著一層水流,我未必能一箭射中它……許七安收了軍弩,有些惋惜,這把弩隻能射三次,耐久性太差。


  三次射完,就淪為普通的軍弩了。


  本該是保命的,用來對付妖物,實在是可惜了。


  呂青順著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這把外形平平無奇的軍弩,這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軍弩上刻著繁複玄奧的陣紋,聯想到箭矢射出時激蕩的氣機,不難猜測,這是一把法器。


  打更人隻有銅鑼是法器……他這是自己的私產?他說能請來司天監的術士,原來不是吹噓的.……呂青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再次改觀,好感度提升。


  許七安側了側身,不讓她繼續看自己的寶貝,笑道:


  “再不撈上來,它可就衝走了,好大一筆功勞。”


  呂青矜持的抿嘴輕笑,點點頭。


  兩人一起入河,把怪物的屍體拖上岸。


  這時,宋廷風攙扶著朱廣孝,搖搖晃晃的走出林子。


  “你們殺了它?”宋廷風難掩笑意,如釋重負。


  沉默寡言的朱廣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你怎麽樣?”許七安關切朱廣孝的傷勢。


  悶葫蘆搖搖頭:“不礙事,隻是斷了兩根肋骨。”


  四人在河岸邊稍作休整,兩位煉精境的捕快帶著裏長下山。


  裏長見到妖物的屍體,又氣又怕,小心翼翼上前,踢了一腳,以一個糟老頭子不該有的敏捷姿態逃離。


  等了幾秒,見沒有反應,放心了,衝過來一頓拳打腳踢,無能狂怒。


  發泄一通後,裏長噗通跪下,給許七安等人磕頭。


  許七安擺擺手:“我問你,南邊那個山窟,什麽時候開采的?”


  裏長想了想:“那是以前留下的窯,南邊石灰岩不多,路又不好走,很多年前就廢棄了。老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采成這樣的。”


  許七安又道:“那邊以前經常有人走嗎?”


  裏長說道:“倒也不絕人跡。”


  你直接說偶爾有人走不就成了,跟我拽什麽文……許七安腹誹了一句,道:“你且先回去,等待府衙傳喚。”


  糟老頭子剛才被朱廣孝踢了一腳,受了些輕傷,許七安見他一直捂著腰部。


  呂青對許七安的處理方式沒有異議,當即讓一位同僚送裏長回去。


  剩下的人原地吐納調整,恢複體力,補充水分和食物。


  一刻鍾後,三匹馬拉著妖物的屍體,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


  路上,呂青把許七安的神操作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言語間,洋溢著欽佩之色。


  宋廷風策馬靠近許七安,細若蚊吟的說道:“她似乎對你很有好感。”


  許七安細聲回應:“你想說什麽?”


  宋廷風說:“呂捕頭在京城六扇門裏頗有些名氣,至今尚未婚嫁。每個男人都渴望成為某條路上的獨行者,不是嗎。”


  在這個時代屬於大齡剩女了……許七安笑了:“那你努力。”


  宋廷風眯著眼,歎息搖頭:“我這樣的人,隻適合教坊司。”


  許七安笑道:“即使你向往的林蔭小道,每個清晨和黃昏都掛滿了白霜?”


  朱廣孝皺了皺眉,聽不懂兩位同僚在打什麽機鋒。


  “對了,剛才你那一招是什麽?”許七安問道。


  “嘯風劍法。”宋廷風說。


  劍法……那剛才戰鬥時呂捕頭切割機般的刀法,也是一種絕學.……等等,劍法?!


  許七安目光盯著宋廷風腰間的刀。


  宋廷風聳聳肩:“誰說刀不能施展劍法。”


  是啊是啊,誰說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許七安心裏腹誹一句。


  談笑間,他們看到一群百姓從陌上走來,朝著官道這邊聚集。


  為首的正是裏長,還有那位送他回去的煉精捕快。


  捕快無奈的搖頭:“他們非要過來感謝我們。”


  裏長手裏提著一籃子雞蛋,高高舉到許七安麵前,“這是我們村湊出來的所有雞蛋,大人,您收下吧。


  這半年來,我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幾位大人替我們鏟除了妖孽,說句無法無天的話,繳不起賦稅,咱們隻能出逃當流民去了。”


  許七安注視著裏長忐忑的眼神,掃過灰戶們一張張麵黃肌瘦的臉。


  “好!”他笑著接過一籃子雞蛋,掛在馬鞍上。


  周圍的百姓露出了笑容,這時候他們才敢大聲議論,指著妖物的屍體喋喋不休的咒罵。


  我如果堅持不要,大聲告訴他們:不拿百姓一針一線!

  估計會嚇壞他們吧。


  許七安默默歎了口氣。
……

  回了京城,怪物的屍體由等候在城外的府衙白役們接收,拉上板車,蓋上白布,處理好痕跡後才進城。


  “硝石礦的事情不小,得上報上去。”宋廷風嗑了枚雞蛋,吞咽著蛋液。


  寄生蟲警告.……許七安點點頭。


  返回打更人衙門,三人沒來得及寫報告,直接去了春風堂,把事情的經過告之李玉春。


  春哥聽完,一臉鄭重。


  “辦的不錯,許七安,你立大功了。”李玉春走到三人麵前,親手為他們整理著裝,整整齊齊。


  他重新返回座位,沉吟道:“你們怎麽看?”


  三位銅鑼相視一眼,宋廷風道:


  “根據許寧宴的分析,妖物是有意識的驅趕灰戶,而經過我們的調查,在山裏發現了硝石礦……這絕對不是巧合。”


  “有沒有更具體,更有力的分析結果?”李玉春反問。


  宋廷風攤了攤手,“頭兒,砍人我在行,辦案……”


  也就一般般吧。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許七安,李玉春目光裏帶著期待:“寧宴,你怎麽看。”


  許七安推敲案件的能力,三人是有過領教的。


  雖然他隻是個剛踏入練氣境的新人,但有他在,總覺得莫名的踏實。


  人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裏,會下意識的依賴強者。


  許七安思考了一下,道:“那我做個補充,我現在可以肯定,妖物驅趕周邊灰戶的原因,就是為了獨占硝石礦。


  “最開始,我覺得它可能是選擇在大黃山流域產卵,返回京城的路人,我發現它是雄性。


  “隻是有一個問題想不通,妖物為什麽會盯上硝石礦?這東西除了可以用藥,再就是製作火藥了。”


  當然,硝石還有其他作用,隻不過許七安覺得時代的代溝太深,說不如不說。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玉春,卻愕然的發現對方吃了一驚,僵在那裏,似乎想通了什麽。


  “是妖族,是妖族……”他喃喃道。


  李玉春也不解釋,鋪開紙張,提筆疾書。
……

  宋廷風帶著許七安去了文房,填寫“受傷”文書。


  “寫完這個,咱們可以休息兩天,明天不用值班。”宋廷風說:“你要學會適當的為自己謀求利益。”


  這就是傳說中的工傷,不,帶薪休假……許七安對同僚的機智深表讚同。


  離開文房,已經是黃昏,許七安打算回家休息。


  宋廷風喊住了他,道:“不是說好今晚去教坊司嗎。”


  許七安愣了愣,旋即看向跟在宋廷風身邊的朱廣孝,詫異道:


  “你的傷勢不要緊?”


  朱廣孝沉聲道:“教坊司的女子,很懂得伺候人。”
……

  這是說,她們會坐上來自己動?許七安朝他拱了拱手。


  的確,怎麽能為了骨折這種小傷,放棄同僚之間愉悅的應酬。


  不回家也沒關係,二叔知道打更人要值夜。而嬸嬸,嗯,她顯然不會關注我回不回家,她整天隻會對著我哼哼唧唧。


  今晚不回家的許七安,要與兩名同僚進行一場符合大奉官場風氣的應酬。


  目的地:教坊司!

  類似的應酬他上輩子經曆過不少,隻是形式從聚餐變成了逛窯子。


  在大奉,或者說這個時代,青樓是首選的交際場所。


  打更人的腰牌讓他們三人在內城無視宵禁,遭遇到同為打更人的同僚,被例行問話後,便睜隻眼閉隻眼。
……

  三人行走在教坊司的胡同裏,笑起來就眯眼睛的宋廷風道:“你以後夜巡,在教坊司附近遇到同僚,可以睜隻眼閉隻眼,若是在其他區域遇到,最好不要鬆懈。你不能保證他們大半夜出行的目的是什麽。”


  “我曾經聽老前輩說過一個例子,曾經有位打更人與人結怨,夜裏摸到人家宅子裏,滅門。事後怎麽都查不出來。費了很大的心思,才鎖定同為打更人的凶手。


  “詳細情況,我們打茶圍的時候再說。”


  許七安笑著點頭。


  這些圈子裏的內幕,是非常寶貴的經驗。遇到善妒的;喜歡勾心鬥角的同僚,人家未必願意告訴你。


  “對了,我們去哪個院子。”惜字如金的朱廣孝開口。


  “影梅小閣。”


  “隨便找一個。”


  兩個回答,前一個來自許七安,後一個是宋廷風。


  朱廣孝和宋廷風一起看向許七安,那眼神仿佛再說:你怎麽想的?


  宋廷風笑著拍了拍新同事的肩膀:“浮香姑娘的打茶圍是十兩銀子,而且她極少陪客,通常連著幾天都隻有打茶圍的客人,而沒有入幕之賓。這是一種高明的手段……”


  饑餓營銷嘛,我懂……許七安想起來了,他們兩個並不知道自己設計陷害周立的事,這種內幕自然不可能大肆宣傳。也就不知道他和浮香花魁曾經睡過一覺。


  單純隻是睡覺。


  朱廣孝提醒道:“浮香姑娘看不上我們的。”


  他話不多,但說的都是或中肯,或善意的肺腑之言。


  兩位同事不願意去影梅小閣浪費銀子,許七安想了想,道:“就當是去開開眼界嘛,打茶圍的銀子我來出。”


  作為新人,請公司前輩吃海鮮是慣用的應酬手段。


  宋廷風和朱廣孝露出了笑容,沒人會拒絕善意的請客。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影梅小閣院門口。


  許七安望了眼傳來絲竹之音的院子,心說,我來一雪前恥了。


  PS:這章簡直長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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