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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夢巫現身

  三號的話很奇怪,明明遠在京城,卻仿佛情況緊急到就發生在我身邊似的.……李妙真細長而精致的眉毛輕輕蹙起。


  她今晚其實有事,經過了白日兵諫的風波,出於天宗修行者的敏銳直覺,她隱約察覺到張巡撫笑容外表之下,隱藏著的殺意。


  因此,打算黃昏之前去一趟驛站,周旋一二,看事情能否有回旋的餘地。


  但三號是她非常看重的網友,正直勇敢,聰明睿智,是一個令人敬佩的讀書人。三號有事,她不可能置之不理。


  剛想到這裏,就看見玉石小鏡的鏡麵,緩緩浮現一行文字:

  雲州案,真正的幕後黑手是宋布政使,張巡撫破解了謎團,原本打算以雷霆之勢緝拿宋長輔。


  但宋長輔提前察覺到了危險,設計迷惑張巡撫和打更人,並暗中封鎖了城門。現在白帝城處處殺機,巡撫隊伍恐遭不測。二號,你速派兵馳援。


  幕後主使是宋布政使?!


  李妙真像是被一柄重錘砸在腦門,懵了一會兒,宋長輔才是幕後黑手,也就是說勾結巫神教的齊黨是宋長輔。


  宋長輔是齊黨的人?


  沒時間思考那麽多了,如果正如三號所言,那麽白帝城的動亂一觸即發,不,甚至已經展開激戰。


  張巡撫要是出了意外,整個雲州都會滑向不可控的深淵,薑律中是四品武者,一旦開戰城中百姓難免會被波及。


  而這隻是動亂的開端,明年開春,朝廷絕對會派大軍進攻雲州,戰火之下,多少百姓會生靈塗炭。


  李妙真豁然起身,手已經抓起了靠在桌邊的銀槍,但就在這時,她忽然僵住。


  腦海裏閃過一連串大大的問號,然後匯成一句話:三號怎麽知道這些事?

  三號遠在京城,又是怎麽知道雲州發生的事?


  她心裏隱約有一個猜測,這個猜測在她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震驚程度絲毫不比宋布政使兵變來的小。


  於是,李妙真頓住,站在原地,手指略帶顫抖的傳書: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傳書發出去後,半天沒有人搭理。


  李妙真眉梢一揚,扭頭朝坐在床榻邊,低頭看書的女鬼蘇蘇說道:“傳我命令,集結飛燕軍。”


  蘇蘇低頭看書的風情,像極了溫婉知性,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那種溫雅是鐫刻在骨子裏的。


  如果看的書不是《XX豔史》,那就完美了。


  “噢!”


  蘇蘇戀戀不舍的放下手裏的小劉備,扭著盈盈一握的小腰,往帳篷外走。


  她有些鬱悶,書裏的男主人公清一色的俊秀書生,溫文爾雅,學富五車。


  而她將來重塑肉身的話,要給許七安這個好色之徒當小妾。


  差距也太大了。


  目送女鬼女仆出去調兵遣將,不耽誤時間的李妙真,沉著臉,傳書威脅:你若不說,我絕不派一兵一卒。


  這當然隻是威脅,李妙真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去白帝城。


  三:其實我領了書院的任務,秘密趕往雲州。


  二:你當我是傻子?


  三號是雲鹿書院學子,眾所周知,開春後就是春闈,是天下讀書人魚躍龍門的時機。四號之前提及過三號要參加春闈,三號也沒否認。


  雲鹿書院和雲州八竿子打不到一處,什麽事情會讓三號舍棄備考的寶貴時間南下?書院人才濟濟,又為什麽非得是三號。


  雲鹿書院的學子奉師命南下,卻對雲州案了解的透徹清晰,未免也太不合理。除非有人給他泄露.……許七安確實會向堂弟泄露,假設三號是那位堂弟的話。


  那麽驗證三號有沒有說謊,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詢問一號,讓他(她)去雲鹿書院打探。


  不過那太耗費時間,現在的情況,時間就是生命。所以二號直接開口詢問,她希望三號能說實話。


  三:好吧,攤牌了,我是許七安,我就是三號。


  三號是許七安!?

  李妙真當場石化,俏麗的瓜子臉呆滯如石刻。


  她仿佛聽到了自己內心有什麽東西在坍塌,轟隆隆的分崩離析。


  正直善良,胸懷正義的讀書人(×)

  卑鄙無恥,虛偽好色的打更人(√)

  三號的形象,在她心裏進行了坍塌、重組等一係列過程。


  乍聞噩耗,李妙真內心是出離了憤怒的,她感覺自己被欺騙了,被玩弄了感情,被當做猴耍。


  說實話,他對三號很有好感,三號不像一號那樣心思深沉,總愛窺屏。也不像四號那樣看似溫和,實則驕傲無比。


  至於五號六號和九號,各有各的特點,但從觀感上來說,都不如三號。


  可是,一切都是騙人的。


  這一刻,李妙真在腦海裏回憶起了三號對許七安的評價。


  “臭不要臉,簡直臭不要臉啊.……”她緊緊握著銀槍,胸脯起伏劇烈。


  這要擱在現代,李妙真就是今日說法裏的女主角了,標題是:《十八歲少女被網友欺騙感情》


  等等!


  憤怒中的李妙真忽然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


  如果三號就是許七安的話,那天她一臉誠懇的在地書群裏求助,請求他們幫忙分析案情。


  第二天,有點小驕傲的在張巡撫和許七安麵前,吹噓說自己破案了.……想到這裏,李妙真胸脯起伏愈發劇烈,臉蛋憋的通紅,產生拔劍自刎的衝動。


  當時的許七安,心裏恐怕在嘲笑自己吧。


  她雙手捧住臉,聲音顫抖:“賤人.……”
……

  遙遠的京城,金蓮道長盯著地書碎片,等了好久,三號和二號沒有繼續交流。


  “密談結束也不說一聲。”金蓮道長抱怨道。


  許七安這小子,平時吹牛不打草稿,現在好了吧,身份曝光,無地自容了吧。


  不過這也不算什麽,金蓮道長修道數十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失態的。


  “庫庫庫……”


  幾分鍾後,一聲橘貓跳上院子裏的圍牆,警惕的往裏張望,似乎打算潛入廚房偷吃。


  但這時,橘貓忽然僵住,愣在牆頭不動了,幾秒後,琥珀色的瞳孔恢複靈動,翹著尾巴,開心的走了。


  屋子裏,金蓮道長躺在床上,眉目安詳。
……

  許七安最後看了眼玉石小鏡,二號沒有嘲諷、指責、謾罵,詭秘的保持了沉默。


  有些意外,但又有所預料。


  “她應該也想起那天,一時心態飄了說的話,這就是大家一起死的好處啊。”許七安感慨。


  接著,他沉澱精神,抱元守一,在識海裏呼喚神殊和尚:“大師,大師……”


  “大師,在下遇到危機了,希望能得您的幫助。”


  call了神殊和尚半天,竟然沒有回複。


  許七安有些慌了,之所以敢一馬當先的趕去現場,他是有底氣的,神殊和尚就是他的底氣。


  當初兩人約法三章,許七安把身子貢獻出來,溫養斷臂。神殊和尚則要在危機關頭出手相助。


  但現在,外掛商好像跑路了?


  “向死而生。”


  腦海裏,傳來神殊大師縹緲的聲音。


  向死而生?什麽意思,你這個回複是救我,還是不救?

  許七安忙在腦海裏溝通神殊,但狗日的和尚又沉睡了,call不醒。
……

  布政使司,後院。


  “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那是虎賁衛在搜查罪證。張巡撫與薑律中站在院中,雲州知府恭敬的侯在一旁。


  張巡撫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與梅花不同,是從未聞過的花香。


  顧盼之中,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朵花,一朵潔白的花,看起來與路邊的野花沒任何區別,但它散發的幽香濃鬱悠長。


  “寒冬臘月的,竟還有花?”張巡撫詫異道。


  知府大人聞言,扭頭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甚在意的搖頭:“許是什麽特殊品種吧,下官也不認識,不過宋布政使……宋賊倒是個愛花之人。”


  張巡撫微微頷首。


  虎賁衛沒有搜羅到有用的證據。


  “奇怪.……”張巡撫皺了皺眉。


  宋府和布政使衙門太幹淨了,幹淨的就好像特意收拾過一番,沒有留下任何罪證。


  不過,宋長輔做事隱蔽,可能另有根據地,收集不到證據也不奇怪。


  沒多久,派人傳喚的官員在布政使衙門齊聚。
……

  大堂,張巡撫站在門口的屋簷下,負手而立,庭院裏,十幾名高官分列兩側,沉默的投來注目禮。


  “諸位!”


  張巡撫眼神銳利,掃視著左右兩列高官,沉聲道:“宋長輔勾結巫神教,貪墨軍需,養寇自重。雲州四圍民生凋敝,變亂頻發。


  “本官奉聖上旨意,嚴加查察。事發之後,宋長輔畏罪自盡。


  “自今日起,雲州一切軍政要務,由本官負責處理。凡附逆此賊者,即刻到本官處言明狀況,視情節輕重予以處分。”


  “謹遵鈞命!”


  眾官員俯首。


  這時,在張巡撫的視線裏,看見一夥打更人正從大堂的門口衝進來,氣勢洶洶。其中一位銀鑼,手裏還拎著一個人。


  堂內的官員們聞聲看去。


  “他們怎麽來了?”張巡撫望向身側的薑律中。


  薑律中搖搖頭。


  “巡撫大人,大事不妙。”


  那位手裏拎著人的銀鑼,人還沒到,口中已經高呼起來。


  薑律中眯著眼,看清了銀鑼手中的人,吃了一驚,那是府衙的仵作。


  “怎麽回事?”


  張巡撫目光落在仵作身上,臉色頓時無比嚴肅。


  那銀鑼將手裏的仵作,交給身邊的銅鑼,快步上前,附耳低聲訴說。


  聽完許寧宴的分析後,一眾打更人快馬加鞭趕到宋布政使府邸,結果撲了個空,巡撫已經離開。


  問詢府裏之後,得知巡撫去了布政使司。


  經驗豐富的銀鑼們沒有即可離開,謹記著許寧宴的分析,於是重新查驗了宋布政使的屍體。


  這才發現,那張沾滿血汙的臉,其實是一張人皮麵具。


  死的果然不是宋長輔。


  打更人們當即捉拿了仵作,火急火燎的趕來布政使司。


  “原來如此!”


  張巡撫臉色幾經變化,從震驚到凝重,再到現在沉澱情緒後的麵無表情。


  他緩緩掃過眾官員,望向仵作,道:“誰指使你的?”


  仵作驚恐難安,目光頻頻望向側後方,那是雲州知府所立的位置。


  “回稟巡撫大人,是下官。”知府作揖拱手,竟坦然的承認了。


  張巡撫冷哼一聲,也不廢話,揮手道:“拿下.……”


  他的手沒揮出去,簡單的一個揮手動作,卻艱難的仿佛是抬起千斤之物。


  緊接著,他軟綿綿的摔在地上,身邊的薑律中下意識的想扶,沒想到一個踉蹌,堂堂四品武者竟然被張巡撫帶著一起跌倒。


  “中毒了……”薑律中心裏一凜。


  “薑金鑼,巡撫大人。”打更人大驚失色,紛紛靠攏過來。


  庭院裏,一眾官員惶恐不安,此刻的雲州知府在他們眼裏竟如此陌生。


  “混賬!”


  一位銅鑼抽出佩刀,就要斬殺知府。


  知府麵無表情,抬手結了個印。


  “赫赫.……”那名被丟棄在地的仵作忽然變異,渾身肌肉膨脹,雙眼化作紅瞳,喉嚨裏迸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一頭撞向抽刀的銅鑼。


  噗!

  刀鋒斬在肩膀上,把仵作整條胳膊斬斷,他恍然不覺,結結實實的撞入銅鑼懷裏。


  眾人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銅鑼倒飛出去,手裏的佩刀“哐當”落地。


  打更人們眼疾手快,接住了他。但這無法改變結局,那位銅鑼眼裏的瞳光迅速黯淡,生命之火熄滅。


  “夢巫!”薑律中沉聲道,“原來你就是巫神教那位四品夢巫,周旻是你殺的?”


  知府笑道:“正是!”


  “嘩……”眾官員迅速後退,警惕的看著知府。


  那位神秘莫測的夢巫,原來一直就隱藏在身邊?他用的什麽手段克製司天監白衣的望氣術?


  紅瞳中隻剩猙獰,失去人性的仵作,默默撿起了斷臂,按在斷口處。


  猩紅濃鬱的血管閃爍,血色絲線纏住斷臂,重新接續。


  血靈傀儡!

  這是九品的巫師就掌控的秘術,能夠將活人煉化為傀儡,並以燃燒精血為代價,將傀儡催化成悍不畏死,戰力無雙的死士。


  因此,九品巫師又叫“血靈”。


  當然,九品的巫師對傀儡的戰力增幅有限,更做不到接續斷臂的程度。


  “我中的是什麽毒?”薑律中似乎不甘心。


  “這種毒叫鬆花白蟲,白蟲屍體燃燒,會產生無色無味的毒,這種毒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影響,但會潛伏在身體裏長達十天。


  “這十天裏,中毒者一旦聞到一種叫做鬆花的花香,身體就會軟綿無力,成為待宰的羔羊。這是南疆蠱族毒部的毒方。”


  “薑律中,為了對付你,本座真是煞費苦心啊。你是高品武者,普通毒藥對你無效,且很容易識破,唯有這種組合式的蠱毒,且藥性溫柔綿長的毒,才能讓你中招。”知府大人神色得意。


  張巡撫虛弱喘息,“是後院那朵花?”


  “沒錯。”


  “所以,你特意引著我們去後院。”


  “巡撫大人的聰明才智,來的晚了些。”知府譏諷道。


  “那,白蟲的毒呢?”


  “你們天天燒的蠟燭,便是了。你們千防萬防,沒想到毒會在蠟燭上吧。巡撫大人外出視察時,驛站裏的蠟燭就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偷換。”


  驛站不可能時刻都有人守著,尤其外出視察期間,偷換蠟燭防不勝防。


  張巡撫強撐著問:“宋長輔在哪兒?”


  “等你們死了,他自然會接手雲州官場。”知府冷笑道:“接管白帝城後,囤積在各處的山匪便會進攻各府郡縣,京察年尾,雲州將從大奉割裂出去。”


  這時,眾人聽見了雜亂又響亮的腳步聲,正有大隊人馬逼近。


  “毒藥會在兩炷香之後緩解,可惜你們活不到那時候了。”知府大笑道。
……

  PS:抱歉,卡文沒有好轉,寫的慢了。另外,這章四千六百字,三千字的早就更新了。下一章在淩晨後,不過千萬別等,肯定是兩三點了,甚至更晚。


  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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