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放過彼此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一直追在她身後,手裏捧著鮮花,對她笑。
可是她卻莫名的害怕,一直在逃,一邊逃一邊流淚,嘴裏念叨著,“我髒,我髒……”
倏地一下,她驚醒。
滿身的汗,全身,卻在發冷。
她茫然的盯著眼前這一切,還是那,熟悉的味道。
突然,一股濃烈的藥味刺入她的鼻腔,
她順著那味道,低頭一看,
居然是,吳霖凡。
還,守在她身邊?
有木有搞錯,自己差點都殺了他,他居然,還把自己從虎口救下來,現在,還那麽貼心的守在自己身邊?
她輕嗤一聲,可能是她的動靜太大了,旁邊的男人,一下就醒了。
“伊伊,你醒了,”
他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憨憨的模樣,宛如一個,領家大哥哥的形象。
可惜,這隻會讓蘇可伊覺得惡心。
他起身,想要為她倒一杯水。
對著他的背影,望著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紗布,蘇可伊竟突然覺得,很難受。
莫名其妙,自己這是怎麽了?
她愣了幾秒,接著冷冷發聲,“吳霖凡,事情的真相你也看到了。我蘇可伊,這輩子都與你不共戴天。我真恨昨天沒有捅你的喉管,你怎麽不死,你為什麽沒有死?
像你這樣的畜生,老天爺為何要這麽不開眼!你殺了我吧,別再假惺惺了,我受夠了,我一天也不想再呆在這個牢籠裏了,求你給我一刀,我求你了!”
既然自己殺不了他,那麽好,就讓他,殺了自己吧!
她一刻也不想再這麽煎熬的活著,她的人生充滿了黑暗,所以,在萬念俱灰之際,她選擇逃避,選擇死亡。
男人的背影僵在原地。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已經,恨自己到了骨子裏。
而自己,卻依舊,愛她到了骨子裏。
我想這就是孽緣。
某一瞬間,他想明白了什麽事。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依舊繼續著自己的動作,端著一杯水,胯步到了她麵前。
“先喝口水………”
“啪!”
她一隻手揮了過來,將他手裏的水杯打掉。
碎裂的玻璃渣,飛濺。
她光滑白皙的小腿上,猛地刺痛。
“伊伊!”
他毫不猶豫單膝跪了下去,俯在她麵前,將她的腳踝捏住在懷裏,對著傷口位置,貼上自己的唇。
蘇可伊隻是覺得惡心,發瘋似的掙紮起來。
“吳霖凡你惡不惡心啊!你的苦肉計,到底要用到什麽時候!我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你給我滾!滾啊!”
可盡管是這樣,他依舊,連一絲怨言也沒有,隻是低著頭,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她用力太猛,踢到了自己的胸膛,可是他連哼都沒哼一下。
直到她累了,他才順利將創口貼給她貼上,這才,起了身。
蘇可伊迅速把腳收回來,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遠。
躲在被子裏,眼淚不自覺肆意。
吳霖凡自動退到一米開外,木訥的看著床上蜷縮成一團的女人。
那一瞬間,他好想,好想衝上去抱住她,給她自己的體溫,讓她在自己懷裏肆意發泄。
可惜他不能,而造成這一切後果的原因,卻是因為自己。
造孽,真是造孽。
如果當初,他沒有用那種方式,得到她的身子,害死她的孩子,或許如今,又是另一種局麵了吧。
說不上太好,但起碼,比現在這樣,好。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為什麽……為什麽……”
她哭的全身顫抖,撕心裂肺。
而他,卻連上前安慰她的勇氣也沒有。
“兒子!你怎麽……怎麽還跟這個賤人搞在一起!她差點就要殺了你了,你怎麽這麽傻,還對她念念不忘!”
貴婦人踩著風火輪,一路狂奔而來。
剛剛才從夜色裏頭出來,玩弄了好幾個小鮮肉呢,這剛剛出來,就接到下麵傳來的消息,那幾個她派去輪這賤蹄子的保鏢被兒子家法了……
她那個氣啊,這可不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麽。
吳霖凡黑著一張臉,瞪著自己的母親。
而她身後,永遠站著那女人,夏雨晴。
這女人,可不是她看上去那麽簡單。
“出去。”
他簡單吐出兩個字。
而他壓抑著的憤怒情緒,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
而他那好媽媽,可真沒這個眼見力。
“你吼什麽吼?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看看你成什麽樣子?你身上的傷都還沒好,你就這麽快好了傷疤忘了疼了!你是不是腦子缺根筋啊,這女人她想殺你,殺你啊!你能不能長點……”
“我說了叫你們出去!”
火山,在那一瞬間爆發。
他連推帶扔,將兩人轟了出去。
“給你們五分鍾的時間,讓她們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他對著手表,低沉的嗓音令人戰栗。
處理完這一切,他深呼吸了幾口。
麵對床上的那個她,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做到心平氣和。
隻是此時,她好像沒哭了。
他想,她應該冷靜一些了吧。
那麽好,也是時候,跟她好好聊一聊了。
“伊伊,我想,我們該好好聊聊。”
他邁開長腿,走到沙發邊坐下。
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煙,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香檳。
濃烈的煙霧燃起,他深吸了好幾口。
香煙,烈酒,有時候對於男人來說,真的太美妙。
可床上的人兒,依舊沒有傳出任何回應。
他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
那令人陶醉的味道,或許,可以麻痹神經。
一杯接一杯,他忘乎所以。
而卻全然忘記,他身上還有幾道,那麽深的口子。
沉寂,將時間拉的很長。
孤獨,痛苦,惆悵,一時間將這個情場失意的男人重重包圍。
靈魂在懺悔,身體在沉淪。
這些年,他陰險狡詐,計謀一個接一個。
做事狠辣,為人歹毒。這是外界對他一致的評定。
不錯,他確實是一個有著嚴重人格缺陷的男人。
要不然,那一天,也不至於,對他深愛的女人,做出那麽禽獸的事情……
那慘痛的記憶,就像是他心底,隨時都會裂開的傷口,一不小心,就又會讓自己疼到窒息。
“伊伊,我決定好了。”
半餉,他緩緩開口。
與其糾纏不清,彼此折磨,不如,從此天各一方,放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