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九生之約
第十六章九生之約
打開門是一個普通的客廳，黑暗中本應什麽都看不清楚，可是裏麵的場景是我們倆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屋裏麵燃燒了很多根白色的蠟燭，燭台是可以移動的，正繞著屋子上下晃動。
一般正常人看不到背後的冤魂，可能看到的就是鬼火吧，怪不得還有走到門口腿就軟了。
鵝黃色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確切來說應該是女鬼，她一頭黑色的長發垂在麵前遮擋住臉，看不清長相，穿著一身素縞，更可怕的是竟然穿著民國時期的服裝，頭上還帶著一朵白花.……
光是看著這幅景象就讓人不寒而栗……我甚至覺得這個看似傷害力不大的女鬼比昨天的白狼更可怕。
洛淺水看著靜靜坐著的女人問道：“你是誰？為何不順從天道輪回……到陰間才是你的歸路。”
“陰間.……”她的聲音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可怕，反而十分溫柔，像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女人。
“你……你是鬼王？”
“你認識我？”
“不認識又如何，誰不知道鬼王為了一個女人九生九世不得.……”她說話間看見了我，就停頓下來盯著我上下打量起來，最後目光落在了洛淺水剛給我戴的指環上。
我下意識地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咽了口唾沫抓緊了他的衣服，一動也不敢動。
“原來是這樣……為什麽你可以，我卻不可以……我有什麽錯？我們三個人在這裏等了他這麽多年，他都不肯回來看我們一眼.……”
“三個人……”我目光逡巡，搜遍了整個屋子卻找到她一個人……
那人女鬼坐在沙發上，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的笑容溫和、慈愛像是對著世界上的珍寶：“寶寶，睡吧，爸爸很快就來接我們了……”
我順著她的手看下去才發現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應該是似的時候還懷著身孕，看樣子應該有六七個月了，隻不過素衣太過肥大一時沒有注意。
“他說他一定會回來的，他說他不會把我和孩子扔在這裏的，他說他會愛我一輩子的，他說下輩子下下輩子還會娶我的……”
她的情緒來的太快我沒有跟上節奏，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看上去應該是這個女人被拋棄了，然後胎死腹中，強大的怨氣讓她一直堅持到現在。
洛淺水看著她的表情眼神有些落寞：“那為什麽不下去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女鬼摸著肚子，哭得悲傷：“我怎麽能舍得！我的孩子，我要是一下去他倆連轉世都是奢望.……我的孩子我還沒見過.……他們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
按照投胎的規則，胎死腹中的嬰孩卻是不允許繼續輪回……就算允許也沒有用，連正經的魂魄都來沒有結成……說白了就是還不算是一條生命。
“那你就一直等在這裏？”
“不然呢？我該去哪裏？”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隻不過抱歉了.……”洛淺水上前一步伸手手按在她的腦袋上：“走吧，怨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可是那個女人的眼淚就那麽流下來，鬼難道不可以擁有感情，鬼難道就應該被人唾棄？被人討厭？
“等一下，你不能這麽做！”我突然衝出來打開了他的手，那個女鬼本來一臉絕望知道看見了我：“鬼王的女人……”
她一個箭步衝上來挾持了我，滔天的怨氣化作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在我的脖頸處，淩厲的劍氣已經割傷了我的皮膚……
洛淺水有些懊惱，沒有想到女人會這麽可怕，更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挾持我。
“你要做什麽，放了她，有什麽事情好好說。”
我總覺得這個女人不像是個壞人，她拿著刀子的手抖得厲害，可見現在也是十分緊張，相反我倒是一點都不害怕。
“你在流血你知道嗎？”我輕聲提醒道。
她難過的聲音像是在沙漠裏浸泡了很久，沒有一絲水分：“離開吧，媽媽守護不了你們了，你憑什麽可以這麽幸運，九生九世都被愛，被保護！”
“啊？”
“這不公平！為什麽！這不公平！”她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洛淺水怕她情緒失控傷了我。
“事到如今還是把真相告訴你吧，有的時候知道真相並不是什麽好事，你要有個心裏準備。”
他大手一揮，牆上出現了一麵水做的鏡子，裏麵像是放電影一樣，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他冒著炮火不斷地向前麵奔跑，槍林彈雨也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這是……”
“沒錯，他並沒有拋棄你，他在回去接你的路上.……被日本人殺了……而且這多年他一直在等著你轉世，兩輩子他都是孤身一人.……皆是不到四十相思成疾而去世.……”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這不可能……”
“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其實能讓我堅持九生九世的從來都不是怨氣，而是感情，不管每一世我都堅信我會等到她。”
她手裏的刀化作一縷黑煙飄散了，她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其實不堅定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
地上的血越來越多，她的哭聲越來越弱，怨氣消散了，她的魂魄就快支撐不住了，我抓了一把空虛，隻是輕微地拍打，她的魂魄都有消散的趨勢。
“你趕緊救救她呀，如果現在散了，那麽他們兩個就永遠見不到麵了.……”
“沒有辦法，她之前的怨氣太重了，魂魄已經被怨氣灼傷了，之所以能夠成形完全是靠著濃烈的恨意吊著，現在恨意散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不敢相信這就是等了兩輩子的結果：“難道他們這麽堅持就這樣結束了？這算什麽！”
洛淺水嘴角微動，臉上有一種看破一切的表情：“不是所有堅持都會換來好的結果，時光飛逝，朝代更替，這種有情人才是天下有情人的縮影。”
“什麽意思？”我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捏了捏我的臉笑道：“意思就是，不是每個人都像是我們這樣幸運，可以擁有九生九世的回憶。”
我有點懵了：“可是我什麽也不記得了啊。”
說完我突然想起了他剛才說的話：有的時候知道真相並不是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