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為什麼他要待她這麼好呢?
140,為什麼他要待她這麼好呢?
蘇錦動了一下,那聲音又在耳邊重複了一遍。
她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一片顯得斑駁的潮濕印跡,大概是下雨漏水漏的,日光燈開著,雪亮雪亮的。
她很努力的眨了一下眼,視線是模糊不清的,好像躺在什麼地方?
哦,對,她躺在長沙發上。
視線再一移,就看到了邊上站著的斐哲樹,臉上還掛著一抹微笑:
「你可以回家了!你男人來保你了!」
蘇錦渾身難受的厲害,大概是因為那一記耳光,打得她整顆心都如刀割似的疼了起來。
而意識,有那麼一刻是混沌的。
好一會兒,她才辨清楚他在說什麼。
「我男人?」
蘇錦夢囈似的重複了一句。
對哦,剛剛靳恆遠來保她,把她罵了,把她打了,那模樣,比於萬福還可怕。
想來他已經悔死娶她了吧!
可那人,根本不是她男人好不好?
她至始至終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我沒男人。」
她閉了一下眼,脫口應了一聲。
「嗯?你沒男人,那我算什麼?」
一片黑暗當中,那個溫溫的悅耳的聲音鑽進了耳朵,沒了剛剛那種嚴叱利喝,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切。
是靳恆遠在說話。
怎麼回事?
剛剛他還在沖自己大發雷霆呢?
轉眼就變得和顏悅色了?
她睜開眼,環視了一圈,是啊,還是派出所的辦公室里。
和先頭不同的是,之前她是坐的,現在她是躺著的。
她摸了摸額頭,頭髮上包了一圈白紗布,這是什麼時候包上的?
發生過什麼事了?
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疑狐在她眼底泛開來。
她獃獃了一下,目光再一動,只看到靳恆遠站在頭頂後面不遠處正和另一個民警握手:
「麻煩你們了!這件事,我會和他們私下解決的!」
「客氣客氣!」
那民警笑著說。
蘇錦看到蘇暮笙從門外走了進來,沖靳恆遠張望:
「姐夫,可以走了嗎?」
「嗯,幫我把公文包拿著。」
靳恆遠應了一聲,把手上的包遞了過去,轉身走向神情愣愣的爬坐起來,還在摸不著頭腦的蘇錦:
滿身的狼藉,頭上,身上,手臂上,全是血跡斑斑的……頭上的白紗布上也沾著血跡……一陣陣異味,飄散過來,難聞的厲害……
「走吧!先去醫院!」
他來到她面前,用手輕輕在她臉頰拂了一拂,捋掉了一些臟物。
蘇錦還是怔怔的,沒反應過來啊!
「怎麼了?發什麼呆?你這腦瓜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啊?不會是被人打傻了吧!」
他摸她額頭,鼻子微皺,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
她躲了一下,有點無法適應這種親密: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牆上的壁鍾是十一點四十分,她摸了摸頭髮,這時間有點不對啊!
「你小暈了一會兒,正好派出所對面有一家醫療門診。剛有醫生過來給你看過。她說問題不大。不過還是建議我們去拍個片子看看……」
他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
可……
「還是不對啊,靳恆遠……」
她努力眨著眼睛,眼前的他是這麼的溫溫可親,那剛剛沖著她咆哮的男人,那個嫌棄她的男人,哪去了?
「怎麼不對了?」
「剛剛你……」
沒把後面那些話給說出來。
她突然意識到:之前自己看到的畫面,可能是夢境。
否則,他怎麼會突然之間性情大變?
老人都是這麼說的:夢境往往和現實是相反的。
「剛剛我怎麼了?」
靳恆遠打量著,細細研究著她的表情:
「兩分鐘前,我一直在辦手續,你又一直在睡,沒和你說話啊……哎,你該不是夢到我了吧……」
「……」
好吧,現在可以肯定那絕對是夢了。
夢境里的他是讓她害怕的,而現實中的他,卻在沖她笑。
笑容是那麼的暖人,明亮的讓她移不開眼。
「你……怎麼來了?」
她不答而問,心下是記得清楚的,自己還沒來得及打呢,就暈了。
「姐,電話是我打的。」
重新繞過來的蘇暮笙老實交代了一句:
「你剛暈過去了,我嚇的半死,就直接給姐夫去了電話。姐夫接到電話就過來。」
那會兒,靳恆遠正帶著小丫陪簡雲吃飯,接了電話,二話沒說,就結束了聚餐,先把小丫送回了家,然後,就飛奔來了這裡。
了解了情況之後,他把臉板的比鐵塊還要青。
二話沒說就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於萬福,你想玩,我奉陪。但你要是敢在我太太身上再動半點歪腦筋。我就拿你女兒開刀。如果你想在失去兒子多年之後的如今,再想讓你女兒因為某些醜聞而活不下去的話,你大可以放馬過來。」
不過,此刻的靳恆遠,和早一會兒已是判若兩人,臉上儘是溫溫之態。
他以雙手輕輕攏到了她肩上,眼神深深的,輕嘆聲跟著溢了出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居然沒有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真想把你的腦子劈開來看看裡頭到底藏了什麼想法。」
修長的手指頭在她額頭輕輕戳了一下。
蘇錦垂眸不語,亂糟糟的心,卻因為他那一戳,而塵埃落定了。
「唉,算了算了,看在你這會兒是傷號的份上,我就不和你斤斤計較了。再大的事,咱明天再說了。嗯,現在啊,咱們得去醫院,你的傷,暮笙的傷都得再處理一下……來,我們走了……」
他扶著她。
她沒動,定定看著輕叫了一聲:
「靳恆遠……」
「怎麼了?」
他見她欲言而止,湊過來細看:
「想說什麼話就直接說。幹嘛說一句留一句?」
「那些照片……」
她慢吞吞的欲言而止,沒往下說。
「嗯?」
他等著她繼續。
「只是角度問題。」
她咬著字眼為自己叫不平:
「根本就沒有那些事。」
「就這事啊?」
他反應很平靜。
「嗯……」
「我早看出來了啊!」
笑容在他臉上妖孽似的蕩漾開來——她願意解釋,他表示灰常灰常的高興。
她則呆了一下,他竟這麼容易相信她?
某種異樣的滋味,似洶湧的潮水,在心頭滾滾泛起來。
「走了,我抱你走。」
下一刻,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一點也不嫌她臟。
她本能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一陣淡淡清冽撲進鼻子里來,淡淡的暖也從他臂灣間傳遞過來……同時,還能聞到一股幽幽的奶香……那是他女兒身上的獨特氣息,此刻正摻雜在他的氣息當中。
鼻子莫名的就酸楚了。
他的懷抱,承載著瀟苒的整個世界,能讓那孩子明快的歡笑;這一刻,這懷抱給予她的更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
哪怕只是這樣簡單的靠著,心,也能莫名的變得安穩。
她突然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瀟苒一樣,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种放不開的依賴感。
唉!
為什麼他要待她這麼好呢?
這會讓她很為難的。
靳恆遠抱著蘇錦,往外去,蘇暮笙跟在身後,三個人很快走出了大門。
那接待他們的另一個值班民警,來到斐哲樹身邊,用手臂碰碰他,語氣是非常稀罕的:
「這男人,好像有來頭的,之前我在刑警大隊那邊見到他。居然會是蘇錦的丈夫。真是奇了呢!」
「嗯,很有來頭。」
斐哲樹點頭。
「你認得?」
「認得。」
「誰啊?」
他好奇死了。
誰,蕭家的太子爺啊……
呵,蘇家的養女,嫁給了蕭家的太子爺,有趣啊……
蘇暮白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用心保護著的小女子,竟叫蕭家這位給要了去。
他搖頭直嘆!
可惜了,這一對,怕是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