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蘇錦知道了真相:父子交惡,勢若水火,
196,蘇錦知道了真相:父子交惡,勢若水火,因為她
蘇錦知道恆遠的哥哥,好幾年前就沒了,也知道薄飛泓的女朋友叫范春燕,多年前慘死在一場梆架案中,卻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因為同一樁案子而遇難的。甚至於顧麗君也深受其害。
這讓她驚怪之極。
她很想知道那是怎麼一個情況?
她更想了解對方是怎麼一撥窮兇惡極的人,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案?
靳恆遠阻止了她的問話,手掌撫著她的發,輕輕的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是一頭霧水,弄不明白。但現在我沒辦法向你解釋更多。瞧,都十點多了,你的時間很緊張,這邊去祺園,得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如果遇上堵車,一個半小時也到達不了。我又不可能親自送你去。這樣子好嗎?等這件事了結了,我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說給你聽……但不是現在。」
蘇錦聽了,終沒再追問下去,同意了這個計劃。
*
靳園可能有內賊。
所以,蘇錦不能堂而皇之的從客廳出去。
她決定爬窗。
做戲就得做全套,為的是以防萬一:等一下,靳恆遠會進來發現她不在了,然後大肆的找她,會將她偷跑出去的突髮狀況做的非常逼真,以迷糊對方的視線。
爬窗穿裙子是不行的,她去衣帽間換了一身衣服。
一件寬鬆的文藝T恤,下配一條淺色七分褲,一雙旅行鞋,牌子她沒細看,全是靳恆遠讓人按著她的尺碼給準備的。
和主卧相通的浴室,大的離譜。
打開窗,一臂之距,可以摸到雨水管。雨水管質量不錯,固定的也牢實。
她就順著那雨水管下到了地面。
感謝她有那個本事。
那是以前暮笙教的。
那小子小時候被養父體罰不準出去時,常常順著雨水管進出自己的房間。他將他的爬窗心得加以總結之後傾囊相授,然後她也學會了爬管道,只要不是特別高,她就敢爬。
靳園不是只有前門,還有一道邊門,供家裡工作人員出沒。
她走的是邊門。
門是指紋門。
好在之前,靳恆遠有給她錄過指紋,靳園的每一處紋指門,她都能打得開。
剛出得門來,卻見一對園藝工人要離開,她蹭坐上了車。
是不是巧合,她不知道,反正,她多瞄了這對園藝工人幾眼,是一對看著很憨厚的夫妻。
十字路口,她道謝下車,站到路邊,等起計程車。
等的時候,心頭那些疑雲又層層壓了過來。
她想了又想,最後打通了蕭至東的電話。
蘇錦本沒有蕭至東的號碼。
那天在薛姐房裡用電腦時,無意間在桌上發現的。
事後,她曾問過薛姐:「你怎麼會有蕭至東的名片。」
薛姐說:「那是蕭先生給的。有過一回大先生住在這裡。蕭先生特意過來想見大先生一面。結果來晚了。大先生一早坐飛機走了。蕭先生就留了一張名片下來,說,以後要是大先生住在這裡,請通知他一聲。名片我是收下了,不過電話,我從來沒打過。我是靳媛女士請來的,只為靳家辦事。」
蕭至東的號碼非常特別,非常的好記,蘇錦目光一掃,就把這個號碼給記下了,想不到現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沒一會兒功夫,對方接了電話:
「哪位?」
聲音低沉威嚴。
「是我,蘇錦。」
蕭至東那邊怔了怔,似頗感意外:
「什麼事?」
「有一件事,我想請教一下。」
想到自己曾和這個男人起過爭執,蘇錦不確定幾天之後的現在,他還願不願意回答她的提問。
誰知他竟淡淡答應了:
「說吧!我只能給你五分鐘時間。」
蘇錦聽了,立刻接上了話:
「之前在善縣,湯正恩在邀我來見蕭先生時,曾說過:請我過來,不光可以了解您必須阻止蘇瑜姑姑北上送葬的真相,還能幫我和恆遠解除未來可能遇到的危險。只是後來,因為恆遠把我拉走,所以我沒辦法當面向您問個清楚。蕭先生,現在,您可以和我說一說嗎?你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蕭至東不答反問:「為什麼你現在對這件事突然來興趣了?」
「因為我剛接到了電話,我弟弟被梆架了,對方要我去您現任太太的祺園。我不知道多年之前發生過什麼,但直覺在告訴我,所有禍事,似乎是從至誠叔叔和蘇瑜姑姑事件演變而來的。或者,還有可能,正是那一撥害死了至誠叔叔的危險份子,在不斷的製造禍事。湯正恩和我說的:那些事,有很多事連恆遠都不知道,所以,我特意打電話想請您賜教一下。」
漸漸的,蘇錦已經把所有事情的源頭理了出來,只是她不確定這樣一個猜測到底對不對。
那邊,蕭至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小遠那裡都和你說過什麼沒有?」
「他什麼也沒和我說過。」
「你弟弟被梆架的事,有告訴小遠了么?」
「他已經知道。」
「你們打算怎麼做?」
「將計就計。」
直覺在告訴她,蕭至東是友非敵。
「這麼說,你們已經有了應付的方法了是不是?」
「嗯。」
「那就先全力解決這件事吧!該知道的,現在小遠都知道了。蘇錦,你是他妻子,合適的時候,他會和你祥細說清楚的。」
「蕭先生……」
看樣子,他是不想說了。
「你在路上是不是?」
「嗯。」
「瞧,這樣一種狀況,果然沒辦法細說的。」
「我想有個底。要是可以,請您簡要的和我說明一下。」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她以為他這是想結束對話了,心頭頗感失望,不過,也不是特別意外。
卻在這時,他突然就幽幽開了口:
「六年前,出了一件事,這件事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
她仔細聽著。
「這麼說吧:小顧——顧麗君本來是小遠的女朋友,因為這件事,做了我太太……」
什麼?
蘇錦的腦子,一下子整個兒當機了。
*
蘇錦並不知道,此刻的她,身上不僅有定位追蹤器,這追蹤器上,更有監視竊聽功能。
彼時的靳恆遠,一直坐在電腦前關注著她的動向。
他有看到那丫頭從窗上麻利的爬了下來,出了邊門,蹭上了車,來到了十字路口,並且還打通了蕭至東的電話。
她和蕭至東的所有通話,他都有聽到。
在聽完最後一句話后,他掐起了眉心,惡狠狠啐了一口,拿起手機,就給蘇錦去了一通電話。
通了之後,卻沒接。
她這是被驚傻了嗎?
唉,這真是要急死他了。
*
蘇錦回過了神,聽到手機在叫,低頭看來電顯示:是恆遠打來的。
她怔怔看了好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靜靜的道了一句:
「喂……」
除此,沒了其他話。
大約是因為心頭太亂太亂了。
這個真相,實在是太太太……太震撼人心了。
「是我。」
靳恆遠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麼了,相對無言了一會兒,才道:
「小蘇,關於我和顧麗君的事,等你回來,我再和你細說。」
蘇錦愣愣的:
「你怎麼會知道我和你父親通過電話了……」
「我這邊能監聽到你的聲音。」
怪不得。
這人,真是賊的厲害。
「小蘇……」
靳恆遠的聲音始終是擔憂的。
「我還好。」
蘇錦吸著氣,靜靜回答:
「到時你再給我解釋吧,車來了。我要走了。」
正事要緊。
「嗯!」
*
蘇錦坐上了計程車。
一個小時之後,
車在一座華宅面前停下。
她付了錢,站在路邊,細細打量。
這座座落在青山綠水之間的豪宅,其規模、其佔地面積,絕對不比靳園小啊……
有錢就能任性,這話果然不假,
蕭至東是真的有錢:給蕭璟珩一座璟宮;給顧麗君一個祺園;他自己呢,據說另有私人別墅,還擁有私人飛機……唉……
她心思複雜的輕輕嘆著走了過去,打了門鈴。
門口一塊液晶顯示屏,突然亮了,一個保安在那邊詢問著:「找誰?」
「我找蕭夫人顧麗君。」
「抱歉,蕭夫人從不見外客。」
「我有急事要找。非常急的事。」
「對不起,再急也沒用。請回。」
「人命關天。」
蘇錦靜靜的揚了揚手上的手機:
「我叫蘇錦,我和蕭至東先生打過電話,他有允許我進去探望蕭夫人的。」
這話一出口,那邊保安態度頓時有了改變,立馬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沒一會兒大門洞開。
一個看上去極為幹練的中年婦女帶了兩個保安站在門的另一頭相迎。
「蘇小姐是嗎?我叫虹姐,是這邊的管家。請。」
那虹姐態度非常的恭敬。
「謝謝,有勞。」
雅緻的園子,幽靜之極,一條寬闊的林蔭道通向園子深處,兩邊的花花草草,被修剪的格外的漂亮。一陣陣鳥雀啼鳴,不絕於耳,精美的華屋,能讓人為之驚嘆。
不過,蘇錦此行可不是來欣賞房子的,她也無心欣賞。
腦子裡浮現的是蕭至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顧麗君本來是恆遠的女朋友,因為這件事,做了我太太。」
靳恆遠和蕭至東父子交惡,勢若水火,其原因終於浮出水面了。
這個原因,叫人噁心。
父子同妻,這是***。
怪不得,靳恆遠會說,我父親再沒有資格來管我。
怪不得,蕭至東再婚至今,沒有舉行婚禮。
怪不得,顧櫟華說話的語氣會那麼的陰陽怪氣。
怪不得,恆遠見到璟祺的態度,是那麼的不近人情。
怪不得,他總是避而不談他前女友的事。
怪不得啊……
父占子妻的事,古來有之。
唐玄宗就是這樣一個角色。
只是,這種事,不論是放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觸人倫底線的一件事,是為人所不恥的。
歷史上的唐玄宗和楊玉環雖然留下了一段動人的愛情傳說;可他奪子妻的行為,卻也永永遠遠烙了在他身上,一世英名,終有玷污。
蕭至東絕對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靳恆遠的在律法界也頗有名聲,如果父子同妻的事,被曝光出來,那得給世人帶來多大的驚聞啊,蕭氏集團也必將受到強烈的衝擊……
此刻,很快就能見到顧麗君了,蘇錦心頭,那是百味雜成。
那個曾讓恆遠愛過的女人,現在成了他的小媽。
與他,這該是一件多麼難堪的事。
二樓,虹姐帶著蘇錦來到了書房,敲了敲門,推門而入,一陣異樣的幽香撲聞而來。
蘇錦聞著那香,立刻皺了一下眉頭。
咦,這味道,怎麼和昨天恆遠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樣?
難道,昨天靳恆遠撒謊了?
他並沒有出車禍,而是和顧麗君私下去幽會了?
這麼一想,她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不,不會的。
肯定不是這樣的。
她得相信他。
只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又沒有說老實話,又瞞了她什麼事。
哼,很好,認錯誠懇,卻是屢犯不改,完全不知道坦誠是為何物。
靳恆遠,這筆帳記下了,回頭再和你秋後總算帳。
……
「夫人,有位蘇小姐求見您。」
虹姐走了進去,輕輕報稟了一句。
房內採光很好,開著窗,一陣陣風吹拂著,花香淡淡。
落地窗前,一個年輕女子靜靜的坐在那裡,發獃,目光幽幽的眺著遠方……
窗外,是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一片鮮活芬芳,生氣昂揚。
窗內呢,一片死寂,靜到讓人覺得這裡仿似沒有活人……
一個護士打扮的人,陪坐在一隅,正靜靜玩著手機,看到她們進來,站了起來。
蘇錦扔下了其他雜念,沒在別人身上放下太多注意力,目光一煞不煞的審視著顧麗君。
側坐著,一動不動,沒法看到正面,所以,一時不確定她長的如何?而且,她好像沒聽到似的,不作任何搭理,就那樣靜靜的坐著,沉浸在一個別人進不去的世界。
這樣一種狀態,她也有過。
所幸,她並沒有在那種狀態中太久,就走了出來,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價值。
「你好,我叫蘇錦。顧麗君,我能和你談談嗎?」
這句話,似帶著一股子魔力,竟讓宛若入了定的女子,緩緩轉頭,緩緩抬頭,緩緩對上了她直視的眸光。
下一刻,蘇錦看清了她的長相,很漂亮的一個女子。
尖尖的瓜子臉,五官奇秀,膚色蒼白,白的有點透明,額頭上還貼了一塊創口貼;穿的是一條長裙,過膝,卻沒有掩住腳上的傷。
她緩緩站了來,那渙散的眼神,一點點聚集起來,最終變成一個亮點,點亮了她那雙黯淡的大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
眼神能折射人的精神狀態。
一個人,情緒的好壞,品性的好壞,都能從眼睛里看出來。
那一刻,她的眸光,很亮,很清澈,只是那濃濃的幽傷,始終聚集在她的眉眼之間。
蘇錦眼神深深的帶著打量,覺得她一點也不像三十歲的人,保養的真好,看著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樣子。
「蘇錦?」
顧麗君咬著這兩個字,眼底露出了點不可思議,以及驚疑,那寧靜的臉孔,呈現出了几絲不一樣的情緒。
「對。」
「想不到,居然能在祺園見到你。」
她輕輕說。
虹姐在邊上看。
昨天,顧麗君又在醫院想輕生,是顧櫟華將她救了下來。
為了防止事態惡化,顧麗君的傷勢又不甚嚴重,所以,他們就辦了出院手續。
只是自昨天從醫院回來到現在為止,她一句話也沒說過,不管是蕭璟祺還是顧櫟華和她說話,她都沒搭理。
剛剛這句話,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願意說話,是好事。
之前的醫生說過的,應該和她多說話,可是這些年,她安靜的一直就像是個啞巴一樣,什麼都悶在心裡。
只有在和心理師聊天時,才會有情緒發泄出來。
「你們聊,我出去給你們準備茶。小周,你出來吧!」
虹姐把邊上陪著的護士給叫了出去。
門合上。
房內,顧麗君也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蘇錦:
圓潤的鵝蛋臉,長發被束成了一個青春靚麗的長馬尾,雙眸清亮,唇紅齒白,膚色白凈中透著紅暈。
若論長相,稱不上美的驚艷眼球,但卻是秀致耐看的那種。
整個人文文靜靜,透著一股文藝女子的優雅。
對,非常的從容雅氣。
顧麗君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臉孔。
她也曾年輕過,只是現在的她,除了一身的憂傷,滿心的苦楚和絕望,再也沒辦法在自己的臉孔找到那份亮眼的青春了。
滄桑和無望,是眼神中唯一能找到的東西了。
現在的她,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抱歉,來的冒昧。打擾了。」
蘇錦走了過去。
「我在祺園幽居五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被允許上門拜訪。居然見到的會是你。蕭至東竟然會同意放你進來看我?呵,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譏諷在她臉上淡淡的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