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溫情款款:他真是一個不擅於表達的彆扭
337,溫情款款:他真是一個不擅於表達的彆扭男人
來香港前,蘇錦問靳恆遠:「總不能空著手去吧,生日禮物怎麼辦?」
「爸喜歡喝茶。去買一組茶具吧……」
上午,他倆去挑了一組茶具。
靳恆遠挑的很認真,跑了三處地兒,最後挑了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
挑的時候,他說:「爸媽都喜歡喝茶,這是他們唯一共同的愛好。記得小的時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媽玩茶道,我爸在邊上靜靜的看。兩個人都很享受茶文化帶來的樂趣。」
說這話時,有一抹淡淡的微笑,掛在他唇角。
蘇錦看得出來,那該是他最懷念的童年時光。
沒有過父母相伴長成的童年,最最盼望的是什麼?
與她,是可以有多拉A夢的的隨意門,瞬間回到過去,回到媽媽生她的那一刻——她想看看到底是誰生了她,然後再回到童年的某一刻,去將他們找回,享受一段平靜的天倫之樂。
可惜多拉A夢,只是童話。
恆遠呢,他多多少少享有過父母之愛。因為得到過,所以,對於曾經幸福的畫面的留戀,會更甚。
唉,都是渴望家溫暖的人。
從茶具店出來的時候,她緊緊挽著他,默默相陪。
專機抵達香港時,兩點,派來接他們的車,早在機場等候。
車子駛進蕭家別墅,老遠,就能看到有一道俊拔的身影,長身玉立於主屋大門口,正面容沉靜的睇著姍姍而來的孩子們。
下了車,蕭璟歡走的飛快,就像一隻花蝴蝶似的,飛舞著上去,一把就抱住父親,甜甜脆脆就叫了一聲:
「爸爸,生日快樂。」
還往父親左右臉頰上各親了一下。
蕭至東一向內斂少笑,卻因為蕭璟歡這一親一抱,臉上浮現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謝謝歡歡……」
聲音很愉快,且輕快。
看得出來啊,這蕭璟歡絕對是蕭至東的貼心棉襖。
她看著微微一笑,有點羨慕啊!
長這麼大了還可以賴著父兄撒嬌的蕭璟歡,雖經歷了不幸的愛情,可總歸是一個幸運的孩子。
「爸,您在大門口晃蕩,這是在等我們回來嗎?」
「我啊……我就是隨便走走……」
「撒謊,您就是想早點看到我們。明明心裡是這麼想的,為什麼在回答的時候,非得口是心非的來上這麼一句?您就不覺得彆扭嗎?」
蕭璟歡將父親的小心思,全揭發了出來,眼裡泛著狡黠的光芒。
蕭至東呵呵一笑,臉上全是縱容。
父女相處的光景,是那麼的溫暖人心——一這和母女相處時那種緊張的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蘇錦不由得暗暗感嘆了一下。
靳恆遠呢,因為這一幕,神情莫名就有點恍惚了。
小的時候,他最常做的是,陪著爺爺奶奶、陪著大哥站在老宅大門外,等父親回來。
那個時候,等父歸來,是一件讓人盼望的事。
如今呢,角色好似轉換了:等人的是長輩,被等的是晚輩。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父親真老了。
「我們回來了!」
還是沒叫父親。
多年未叫,「爸爸」兩個字,似乎變得異樣的生疏了。
「生日快樂。」
接著,他又補了一句。
蘇錦瞄了他一眼,見他沒叫,她自然也沒叫——夫妻共同進退。
「祝您生日快樂。茶具是恆遠給您挑的,這一幅字畫是我之前畫的,不值錢,但表心意……」
她上前,把手上提的兩樣東西給一併遞了過去。
「能來就好,能來就好。」
蕭至東抹開一朵欣喜的笑,很是高興的把東西給接了過去,並不在意他們都沒有喊「爸爸」。
「來,進去吧!外頭有點涼。」
他招呼著他們進去。
「爸,等一下,還有一個人,馬上就能到!」
蕭璟歡拉住了蕭至東,看了看手錶:
「最多五分鐘。」
她比了一個手勢,戴了兔茸帽的她,整個兒顯得蔭蔭的。
「你另外請了誰?」
靳恆遠斜目睇她。
「你猜。」
蕭璟歡一臉皮皮討打樣,笑容燦爛的不得了。
靳恆遠眯起眼:那神秘的光芒,自從回到香港發了幾條短消息之後就在妹妹眼底閃爍了起來——一般人是不可能讓她這麼興奮的,還讓他猜?
肯定是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
或是完全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當然不可能是顧麗君,這丫頭討厭那人的,請那種人,只可能來煞風景……
所以,來的人,應該是能讓所有人都歡喜的。
「你是不是請了媽媽?」
蘇錦輕輕道出了靳恆遠心裡的猜想。
蕭璟歡頓時瞪大了眼,吃驚的不得了:「嫂子,你是……怎麼猜到的呀?」
「亂猜的。」
其實不難猜。
「歡歡,你……你真把你媽媽請來了?」
蕭至東神情有點異樣的急問了起來。
「是啊是啊……本來想給您一個驚喜的,想不到被嫂子一語道破了,爸,媽媽能來,您高興嗎?」
做女兒的,一臉歡喜討好。
做父親的呢,則一臉震驚,半天才應了一句:
「高興……當然高興……」
邊上,蘇錦細細打量著,大約是真高興的,蕭至東那本來欣然的眼睛,似乎又亮了幾分:看來婆婆靳媛對於蕭至東來說,意義還是非常深厚的。
「等一下……歡歡你過來一趟……」
突然,蕭至東失態的、急急的把蕭璟歡拉到了邊上去,壓低著聲音,就輕問了起來:
「你怎麼事先都不和我說一聲啊……我現在穿得是不是也太隨便了……」
蕭璟歡呆了呆看了一眼,卻一把將父親給抱住了:
「才不隨便,才不隨便呢……我爸爸穿什麼都好看……根本不需要特意穿好看了……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隨隨便便,自自然然的……」
「也是也是……」
那個商界的大佬在那裡輕輕應著。
風將這句話送了過來。
蘇錦聽得心情複雜極了。
因為心上在意,才會想到自己的儀容端不端正——蕭至東,這個辜負了妻子十八年的男人,竟會在離婚十四年之後在意起自己在前妻面前的穿著合不合適這個問題,這也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她轉頭看靳恆遠,他牽了牽她的手,嘴角的笑,竟有几絲苦澀,想必是在替父親感到心酸吧!
五分鐘后,一輛瑪薩拉蒂駛了進來,從駕駛座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座別墅的前女主人:靳媛。
「媽……」
「媽……」
靳恆遠和蘇錦迎了上去。
穿著時尚,一身優雅裙裝的靳媛拎著一款漂亮的包包,笑著應了一聲,然後轉身看著蕭至東迎了上來。
「阿媛……」
蕭至東看著三十二年一如既往漂亮如花的前妻,目光莫名就有點怔怔然,繼而感慨起來:
「想不到,你會來……」
「怎麼?不歡迎?」
靳媛淡淡反問。
「不是不是……」
商界大佬極其難得的露出了其猶顯笨拙的一面:
「怎麼會……」
「歡歡說的,今天小遠會過這邊來給你過生日。她說,我要是不來,這輩子不會再見我!」
原來如此。
他看了看站在身邊沖自己眨眨眼睛的貼心寶貝,心裡湧起萬千感動之情,真的得好好謝謝女兒啊!
「上了年紀的人,都不喜歡過生日。過一年就老一年。我記得你也不愛過生日。不過既然歡歡說了,那我就只好來一趟了。生日快樂。」
打開包包,取出一個精緻的小錦盒,靳媛遞了過去:
「是一對袖扣。按著你以前的嗜好隨便買的。要是覺得不好,扔得時候,麻煩別讓我看到。」
以前,靳媛在蕭至東面前,說話很婉轉,現在呢,句句話,就像帶了刺兒一樣,扎人扎得厲害。
「謝謝。」
蕭至東接了過來,聲音是少見的溫和:
「進去吧,進屋坐……」
他讓開了,很有紳士范兒。
眼底,似有柔情閃爍。
蘇錦細心的發現,蕭至東的手指,在輕輕的搓著那隻袖扣盒子……
更趁著靳媛和蕭璟歡說話時,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份禮物,眼裡有珍惜之情,想來是喜歡的,只是他內斂的沒有表現出來。
唉,事到如今,她終於完全相信了:蕭至東他真是一個不擅於表達的彆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