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老天沒有絕我的念。它讓小蘇活下來了。
421,老天沒有絕我的念。它讓小蘇活下來了。這是真的
醫院。
朴襄的意識半是清楚,半是模糊的。
時不時會半睜開眼,自然有看到靳恆遠眼底的緊張。
他不該有這種緊張的。
不會是他發覺什麼了吧!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胡亂想著。
他與她就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
若不是身邊真沒有其他認得的人,她也不會向他求助。
可問題是他肯幫忙買葯,那已經是很上路了,為什麼還要這麼緊張她呢?
不應該啊!
時,有護士過來想給她量體溫,想摘她的口罩。
「不要!」
她阻止,手亂揮,差點把那體溫表揮到地上。
她不要在人前把自己的臉露出來。
「你不摘口罩,怎麼量體溫?」
護士搶住體溫表,無奈的問,哪有大人這麼任性的?
「39度。我在家裡量過。」
她虛弱的回答。
「你也說了,那是你在家量的,不是在我們醫院量的。來了醫院,我們就得對病人負責,就得重新量一遍,以我們採集到的數據為準……」
護士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話還沒說完,手上的體溫表就被靳恆遠給接了過去。
他彎下腰,從口罩下挑進去,塞進了她嘴裡:
「就這樣量一下吧!」
護士這才沒話可說,只怪怪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體溫很高,必須降溫。
主治醫師和靳媛熟,她先簡單的對朴襄作了檢查,看了檢查結果后,直皺眉,說必須馬上輸液,然後問病人:
「青霉素過敏嗎?阿其黴素過敏嗎……」
問了好些消炎藥物。
她的回答沒改口過:「過敏。」
最後,主治醫師問到了一種進口葯,她才點下了頭說:「這能用。我以前就用這個。」
掛點滴的時候,靳恆遠一直守在身邊,看到她很努力的撐著,便低低對她說:「睡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別趁我睡著了摘我的口罩。」
那眼神,帶著幾分央求之意。
靳恆遠靜靜的承諾:
「嗯,不摘。好好睡。」
她這才沉沉睡了下去。
而體溫在慢慢降下來。
他呢,他守著,一步不離。
這一幕幕,都有落在靳媛眼裡。
她也有跟在左右,納悶的看著,猜不透兒子這份緊張是從什麼地方長出來的。
她很想問兒子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誰是病人家屬?」
主治醫師突然出現在急診病房內,一臉嚴肅的問;
「老靳,這姑娘和你們家有關係么?」
「有!」
「沒!」
前者是靳恆遠的回答。
後者是靳媛的回答。
主治醫師盯著這對母子看,露著疑狐之色,攤了攤手:
「到底以誰的回答作數?」
「我的!」
靳恆遠強調了一句,引來靳媛深深側目。
她看到兒子正低著頭,看著病床上,哪怕陷入迷糊,仍死死捂著口罩的女孩。
「我是她家屬。」
因為這句話,靳媛瞪大了眼。
不會吧!
才幾天,這畫畫老師就搞定她兒子了?
主治醫師定定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她是你的什麼人?」
靳恆遠深深睇著沉睡的她:
「我太太!」
靳媛一下跳了起來。
「小遠,你這麼快就……看上她了?」
不是吧!
這這這,這節奏,也太快了一點吧!
快到讓靳媛整個兒都懵了:兒子居然還給她用上了蘇錦的專屬稱謂。
那邊靳恆遠懷知道母親誤會了,馬上叫斷:
「媽,我看上的一直是她。」
他輕輕牽住了她的手。
今天,她沒有戴手套,手指很纖瘦,白的異樣,零零碎碎的疤痕布滿手心手背,手腕也細,很瘦,都是骨頭,皮包骨,血管很細,細到護士剛剛戳了好幾下都沒找到,看得他眼皮噌噌噌直跳。
靳媛呢,覺得自己的腦子,今天有點短路,根本就沒辦法轉過彎來:
「可你……喜歡的是蘇錦啊……」
「對,我喜歡的是蘇錦。小時候喜歡,長大后更喜歡。」
他在朴襄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個吻,然後抬頭,在望向母親吃驚的黑瞳時,輕輕落下這麼一句話:
「媽,老天垂憐,它把您的兒媳婦悄悄又送回來了,只是我傻傻的以為她真死了,所以,沒有往這個方面聯繫……
「媽,她是小蘇。她是您兒媳婦。她是蕭瀟念念不忘的媽媽啊!」
聲音帶顫,更是哽咽的。
靳媛頓時瞪大了眼,以一種無比震驚的眼神瞅著床上已睡得無知無覺的女孩,好半天回不過意來:
「她……是小蘇?」
「是!」
靳恆遠點下了頭:「她是小蘇。」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小蘇不是已經……」
靳媛滿口咄咄驚怪,也往床沿邊上坐了下來,語氣是難以置信的。
「我也以為她是必死無疑了……雖然一直奢望著還有奇迹發生。
「可事實上呢,我心裡明白的很:我的蘇錦沒有了……
「就算沒有被燒死,也會被炸死了。就算沒被炸死,也可能會被淹死在海里,然後被海魚分食了。
「不管我怎麼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還想生還,那幾乎是異想天開,痴人說夢。可是……」
他深深的睇著面前的瘦弱女人,沙啞著聲音道:
「可她就是還活著。
「媽,老天沒有絕我的念。它讓小蘇活下來了。這是真的。
「不管過程是怎麼樣的,反正她就是回來了。現在
「媽,就在我們面前。」
是嗎?
是嗎?
是嗎?
靳媛吸著氣,在那裡獃獃的看著。
這是真的嗎?
這不是在做夢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怎麼確定她就是小蘇的?她向你承認了?」
靳媛還是不敢相信。
「沒有!」
靳恆遠搖頭:「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被我發現,但是,她給自己取了一個帶著一個天大破綻的名字。」
靳媛有點迷迷糊糊的,名字上有破綻?
邊上,主治大夫靜靜的聽著,這對母子話里的意思,她不太懂,也不想懂,她只想和他們說明白一件事:
「兩位,兩位,是這樣的啊,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一下:這個女孩子的身體狀態不是很好,正確來說,是非常的糟糕。我建議呢讓她儘快住院進行系統的治療。」
「很糟是什麼意思?」
靳恆遠轉頭,目光一尖一利,沉聲問了起來,心跟著緊張了起來。
「這個女孩子之前到底遭遇過什麼,我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很是明顯,她大病過一場,身上還有很濃烈的藥味,剛剛的血檢查結果也不太好,可證明曾用過大量的藥物。
「簡單來說,這姑娘的身體很破,能活到現在,一和她有著頑強的意志力有關,二和她的主治大夫的能力有關,三,用的葯,都是好葯……
「不過是葯三分毒……命雖然是保住了,不過,身體受損厲害,也是很顯而易見的事。
「想要讓她好好活下去,接下去必須進行長期的調養……否則,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說得簡單點就是,老天爺,隨時隨地能收了她的命去。」
主治醫師的這番話,令靳恆遠的心,一陣陣發涼收緊,一陣陣疼痛就這樣絞了起來。
天吶,這兩年,她到底過的是怎麼一種生活啊……
「今天這高燒是怎麼引起的?」
靳恆遠語氣沉沉的問。
「感冒受涼引起的!」
主治醫師回答:
「由於她用藥實在太多,身體的抗藥性,會越來越大。所以,以後能給她用的葯會越來越少。
「萬一有一天她病了,發炎了,高燒了,葯對她沒有作用了。這時的她就只有一條路能走了。
「所以,以後,你們得好好照顧好她,再不能讓她生病,才能讓她活的更長久一點。
「反之,任何一次高燒,都能要了她的命……
「而且,這還是我對她的初步診斷。她的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目前我還無從知道。總之,以我現在對她的身體狀況的了解,情況真是不太好。」
靳恆遠聽完,鄭重點下了頭,目光深深鎖著她的臉孔:以後,他一定一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再也不允許她離開他的視野了。
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