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醒來:你準備好了嗎?我會纏你一生一世
449,醒來:你準備好了嗎?我會纏你一生一世的。
蘇暮白也在。
這一天,他看到了靳恆遠對蘇錦的一往情深,以及蘇錦對他的依戀不舍。
兩年前,噩耗傳來時,他痛苦萬分,歷經苦難的蘇錦,最後居然會因為他的母親而香消玉殞。
他為之捶胸頓足,幾近發狂,恨不得隨之而去。
有過一段日子,他曾茶不思飯不想,覺得這茫茫人世間,再無可戀想,倒不如一死而求得解脫。
後來,看到祖父祖母滿頭白髮的守著他,他忽又覺得,自己若這麼去了,人若有靈魂,若他還能再見到了蘇錦,止不定又要挨她罵了。
一個人,無論理由是什麼,選擇死亡,而不是勇敢的活著,那就是一個懦弱的人。
而她肯定瞧不起這樣的人。
所以,他忍著巨大的悲痛,終於挺了過來。
從此,以工作為伴,閑余時,便承歡祖父祖母膝下。
誰能想到,今日還能見到她,他自是欣喜的,更是痛苦的——好好的人變成了如此模樣,誰會不心疼?
所幸,靳恆遠待之一如既往的情深誼重,這讓他稍感欣慰。
欣慰的同時,又是感傷的:他曾是她最愛的人,卻在今天,只能以親人的身份守望,多少有點凄涼。
這一天,他默默的陪守在走道上,心裡虔誠的祈禱著:
明天,但願她能如期醒來。
第二天,醫生宣護蘇錦渡過了危險期,說,很快她就能蘇醒,並將其轉出了特護病房,送進了VIP高級病房。
可奇怪的是,蘇錦就是遲遲沒醒過來。
靳恆遠的心,因此而變得焦慮無比,幾次問安德魯這是怎麼一個情況。
安德魯卻說:「不用急,快了快了。她只是累了,睡夠了,她會醒的。所有指標都是正常的。」
快了,卻沒醒。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靳恆遠守在病床邊上,恨不得上去把她給搖醒了。
可現在的她,是不能隨便亂碰的。
她是如此的嬌貴。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看著,才不至於碰壞了她。
「壞丫頭,壞丫頭,你怎麼可以這麼折磨我?」
「明知道我在等你醒來,你卻故意睡得這麼香甜,太壞了吧!」
「快醒來,快醒來,你要再不醒,小心我打你屁股……」
無計可施的他,只能時不時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威脅著說一些顯得有點幼稚的話。
可她呢,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威脅,自顧自睡得沉,臉上還帶笑,笑得還那麼美。
她一定是故意在氣他。
肯定是這樣的。
打,當然是捨不得的。
他只能守著,痴痴的看著,在即將到來的每一分鐘里,等待她的歸來。
兩天三夜沒有好好的睡,終於,他累得睡了過去,就枕在她身邊,在那張比一般病床大上一半的大床上,他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她。
就好像,碰她一下,就能把她碰碎了一般,和她規規矩矩的隔著那麼一點距離。
後來,靳恆遠做起了夢。
夢裡的小蘇,長出了長頭髮,那頭髮比絲還要順滑,風一吹,飄逸極了,撩人極了……
夢裡的她,臉上的疤痕皆去掉了,又露出了以前那種光潔的肌膚,一笑,沉魚落雁……
夢裡的她,穿著比基尼,正在沙灘上曬太陽……身材那個性感火辣,引來不少男人的頻頻觀望……
他看不下去了,取了一條浴巾裹住了她。
她是他的,怎麼可以被看光?
他養胖她,是為自己謀福利的,怎麼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她忽然睜眸一笑,美的是這麼的驚心動魄,一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火辣辣就貼上了一吻,嘴裡還性感的叫著:
「老公,我要你!」
他的血液一下沸騰了,正想展露雄風……
「靳先生,靳先生……你醒醒……靳太太醒了……恭喜啊……」
居然有人在這個時候,把他拍醒了。
醒了?
是的,他聽到有人在說小蘇醒了。
靳恆遠猛的睜眼,一雙清亮帶笑的黑眸,立刻跳進了他眼帘來。
真的,小蘇醒了。
正靜靜的睇著自己,笑得唇角迷死人。
他看得呼吸跟著一緊,急急忙忙就握住了她的右手,滿懷期翼的問了起來:
「小蘇,看得到我嗎?」
蘇錦點頭,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種才蘇醒的虛弱感,以及几絲沙啞感:
「恆遠,我看到了!」
她動了動左手,似要舉起來,可她現在貌似還不能指揮它。
他看在眼,忙去將她的左手牽引過來。
她想幹什麼呢?
原來,她想摸他的臉。
「瞧,這是漂亮有神的眼睛,這是鋒利的刀片眉毛,這是挺翹的高鼻樑,這是光滑的額頭,這是薄薄的嘴唇……這個下巴,嗯,有點邋遢了,長滿了鬍髭……這幾天,你都沒剃鬍髭的嗎?摸上去像板刷……」
他捉著她的手,而她借力,輕輕的蹭了蹭,感覺毛茸茸的,有點痒痒的。
「你都不理人,我剃了讓誰看我的帥模樣?」
他笑了,但為她把他看得清楚而高興。
「臭美!」
蘇錦揚著笑,眼睛一閃一閃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帥?」
他故意這麼誤解,故意這麼逗她。
「帥,長了鬍子也帥!帥掉渣!比胡歌,比靳東,都帥……」
她的誇讚,讓他好不得意,只是:
「靳東?你怎麼又多了一個偶像?」
對此,他能不能表示一下小不滿?
她笑白了牙,柔柔的目光,足可以斃死人:
「去年沒事的時候,我看了兩部電視劇,然後,我就迷上了靳東……老幹部風采迷人,作風低調,家庭幸福,讓人看著,心頭暖暖的。我是沖著胡歌去看《偽裝者》的,結果卻被靳東給傾倒了……」
「……」
暈,居然還傾到了?
他能不能抗意一下呢?
怎麼可以在醒來之後告訴他,她現在在祟拜另一個男人?
瞧啊,他的玻璃心,一下碎了一地。
「不過,現在被你比下去了!」
「……」
凌亂的心情,因為這句話,而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靳恆遠頓時又喜上眉梢了:嗯,看在她這麼會說話的份上,他原諒她這麼大歲數了還迷偶像。
「小蘇,你好貪睡!」
他感慨極了,不想再和她討論偶像問題。
「我有聽到你在威脅我的。還說要打我屁股!壞人呢!」
柔柔的兩字,叫得他心神蕩漾。
「才捨不得呢!我說著玩的!」
「怎麼辦,我終於醒過來了,以後我一定會賴著你不放了!」
她也感嘆了一句,指腹在輕搓他的臉皮:
「你準備好了嗎?我會纏你一生一世的。」
他笑容大大的,用自己那滿下巴的青髭蹭了蹭她的手背,又親了親:
「早準備好了,一直在等你來賴我。」
「好。我一定賴得你頭疼!」
她點頭,看著自己那雙被他的唇貼著的手,眨了一下眼:
「另外,我能提個要求嗎?」
「什麼?」
「別親手了,親嘴……如果你不嫌棄我好幾天沒刷牙的話……」
她厚顏要求著。
他笑美了,湊過去,溫柔的銜住了她,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他一點也不嫌棄。
金色的晚霞,照在他們身上,門口處,有人怔怔的看著——這對小倆口,真的是太友愛了。
是蘇暮白。
他一直就守在外頭那間小小的會客廳內。
一聽到護士說,靳太太醒了,他就沖了過去,卻在和護士錯身而過時,沒有進去。
房內的他們,是夫妻。
他們正在溫情款款的說話,內容簡單而暖人,字字句句,充滿了夫妻之間的親呢。
這樣的時刻,他進去,自是不合適的。
那一刻,他既想進,又不敢進。
直到他們吻上了,他才倉皇而出,並把冒冒失失想要闖進去的蘇暮笙給攔了下來,將那張想要驚呼的嘴給捂住,拉出了房間,來到了過道上。
「不是醒了嗎?為什麼把我拉出來?」
蘇暮笙有點不滿。
「現在,我們不合適進去。」
蘇暮白低低的解釋:
「給他們夫妻一些空間吧!暮笙,小錦現在是靳恆遠的太太,她首先是妻子,她最親密的人是靳恆遠。然後,她才是你的姐姐,我的蘇錦……妹妹……」
最後兩字,是何等的苦澀。
命運啊,將他愚弄的是何等的凄慘。
「大哥……」
蘇暮笙感受到了。
如今已二十三歲的他,在部隊鍛煉了幾年之後,體格變壯了,身材變高了,目光變得炯炯有神了,整個人變得自信滿滿了。
如今的他,不再青澀,不再幼稚,不再衝動。
如今的他,更能獨擋一面了,雖然還沒接觸了愛情,呃,如果不把他暗戀姐姐這件事看作是愛情的話,在感情上,他還是一張白紙。
可他還是能真切的感受到大哥心頭那份苦的。
「姐姐有姐夫,她會過的很好……大哥,你得慢慢學會放下……別再苦了自己……」
蘇暮白笑了笑,點頭,拍拍兄弟的肩:
「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怎麼定位自己。」
從年少走來,他和蘇錦走過太多的光陰,那些記憶,都是美的,也是刻骨的。
如今,愛情不在了,刻骨的記憶,卻很難抹去。
他覺得他可能再難放下,再難愛人了……
但他卻要這麼的騙暮笙。
因為,他不想別人看出他的心裡,因為沒了蘇錦,春意盎然的心空,早已變成一片荒漠。
想要在這片荒漠中再種出一個花園,難如登天!
是的,他的春天,迷失在了天堂。
而他的心,也已被冰雪封禁!
「護士,我姐醒了沒有?」
倆兄弟正在聊天,一個清甜的聲音從護士台那邊傳來。
「醒了,剛醒!」
「真的,太好了。謝謝啊!」
回眸那一剎那,韓潤秀正飛也似的急奔而來,青春盎然的臉孔,跳進了蘇暮白的視線。
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年輕的蘇錦,自校園深處的林蔭道上,放肆的狂奔著,帶著令人砰然心動的靚麗笑容,正準備投入他的懷抱……
他怔怔的看著,心急跳了一下。
那女孩卻越過他們,推門而入,輕快的往裡頭叫了一聲:「二姐,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