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單相思8,靳哥,我是不是很壞?就這樣
468,單相思8,靳哥,我是不是很壞?就這樣將計就計的詐了她
往事如煙,明明早已飄然遠去。
可如今,回想起來,邵鋒說過的話,靳長寧卻一字不差的記著,邵鋒說話時憂鬱的神情,也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腦子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那一次見面,與他,真的是永生難忘。
說到這裡時,靳長寧停了下來,來到了門口的一處落地鏡子面前,一手插袋,一手輕輕的往自己的眼睛蓋了上去,卻沒有再說話。
靳恆遠的目光跟著落到了他那雙明亮有神的黑眸上。
長寧的眼睛,從小就有病。
小的時候,他一直戴眼鏡。
那是一副很難看的眼鏡,黑邊的。
長寧進得靳家來時,就戴了它,一直戴到初中,母親才給他另外配了一副。奇醜無比的眼鏡有一副就夠了,偏偏他另類的又配了一副和舊的一模一樣的眼鏡?
為此,靳恆遠曾問過他:「為什麼要配這眼鏡,你不覺丑嗎?到底是我的審美觀出了問題?還是你的審美觀需要拯救?」
長寧聽了,笑得靦腆,說的卻很一本正經:「這是爸爸媽媽給配的。丑雖丑點,可有紀念意義。」
戴那樣一副眼鏡,整個人會變得很呆蔭。
學校里的同學常笑他是四眼丑田雞。
可他不在意。
後來,他大學了,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終於開始戴隱形眼鏡。
不過,但凡在家時,他仍會戴有眼架的眼鏡。
這些年在靳家,他的母親帶著長寧看過很多醫生。醫生說,得換眼角膜。
有過幾次,是有機會做那個手術的,但是,他沒做,最終都放棄了。
結果,兩年前,長寧的眼睛突然好了。
「我是在國外換的眼角膜……」
從英國回來后,他這麼提過一句。
靳恆遠不是太關心在意,那時,他只顧著自己妻子,現在他突然明白了,心也跟著狠狠抽了一下:
「邵鋒把他的眼角摸捐給你了?」
因為這句話,靳長寧不由得輕輕嘆了一聲,靳哥就是靳哥,眼光永遠是那麼的犀利。
「嗯。我之所以能正常視物,全是因為他。」
說到這時,他睇著鏡中的自己,眯了一眼。
想一想,情敵身上的一部分,如今和他融合在了一起,這滋味,是極怪極怪的。
「靳哥,實話和你說吧,那會兒,我本不想接受的。雖然,我不討厭邵鋒,可我也沒辦法完全不介懷。結果,我卻要……」
沒說完,一頓之後他又幽幽一嘆:
「但為了歡歡,我答應了。
「正確來說,因為這對眼角膜,因為邵鋒的要求,最後,歡歡主動跑來和我求了婚,然後,我們乾淨利索的到大使館公證結了婚。
「哦,當然,結婚之前,我們約法三章了。
「我答應過她,只要她想離,我隨時隨地配合。
「只是我現在反悔了。
「靳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就這樣將計就計的詐了她!」
*
蕭璟歡抱著雙臂,望著黑沉沉的窗外,頭暈暈的。
喝多了酒,本身就是一件遭罪的事。
這個時候,該做的是,找個地方,好好睡覺,而不是被堵在這裡被「嚴刑逼供」,承受身心兩重摺磨。
蕭璟歡心下清楚的很,這件事,不曝光還好,一曝光,家裡人哪肯善罷甘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父親聲音沉沉的在問她,態度是那麼的嚴肅。
她靠在沙發上,坐沒坐相的望著天花板,細細回想了結婚的過程,臉色一點一點發白起來。
好久之後,她坐正了,幽幽然吐露了心聲:
「爸,您是知道的,我喜歡的人是邵鋒。
「從我第一次見到他起,我就深深的喜歡上了他。
「一直以來,我以為,這個男人就是我這個輩子會牽手一起白頭到老的人。
「可他死了,再也不存在了。化成了……灰燼……」
說到此,她低下了頭,本來明麗的聲音也暗了下去。
父親坐到了沙發扶手處,拍了拍她的肩,似想勸,卻好似又無從勸起。
她呢,清了清喉嚨繼續往下說:
「邵鋒臨死前說,他要把他的眼角膜捐出來。這是他身上唯一還能用的東西。留下來,至少還能服務於人。
「他說,他要讓這雙眼角膜看著我,監視我,逼著我一輩子要幸福的走完。
「這是他的遺願之一。
「遺願之二,他想看著我嫁人。
「在還能看得見我的時候,他希望我可以嫁給一個他看著可以信任、並且可以給我一輩子安穩幸福的男人。
「這個人就是將會接受他眼角膜捐贈的長寧哥。
「他知道長寧哥的眼睛很不好。
「這事是我以前無意間和他說起過的。
「我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就要離開我之際,他居然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並且還想將他身上這副眼角膜留給他。」
她幽幽一嘆,雙手抱住了膝蓋,臉上儘是淡淡的憂傷:
「本來,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等他走了,我跟著去。
「我不想他太孤單,也不願自己太寂寞。可他勸住了我。
「我不想讓他走的放心不下,一時衝動就去和長寧求了婚,當天領了證。
「那天,邵鋒坐在輪椅里,成了我們的證婚人。在看到我手裡的結婚證之後,他開心極了……」
聲音漸漸就沙了啞了,情況貌似越來越嚴重。
末了,她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咬著唇,眼裡全是淚光:因為那一刻,她也曾哭成淚人,在邵鋒欣喜的睇望中淚水如注。
而此時此刻,她忍了又忍,唇片抖了又抖,才又繼續往下說道了起來:
「三天後,他病危,要求活體移植眼角膜。
「又幾天,長寧勉強可以視物。
「邵鋒一直吊著一口氣,等的就是這個消息,末了,他抓著我和長寧哥的手,笑著去了。
「臨走前,他跟我說:歡歡,我的一部分已經和長寧兄長在一起了。也就是說,以後,我會和長寧兄一起好好看著你的,所以,你千萬別做傻事,讓我們失望……等我走了,你要做的事是好好照顧我們的眼睛……歡歡,你長大了,要做一個懂事的好女孩……」
那一天,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死在眼前,她的心一下子全空了。
那一天,她有過一陣衝動,想不顧一切的,毀掉承諾跟著去。
那一天,靳長寧守著她,用一雙還需要好好照看的眼睛盯著她。
在這種情況下,她彷彿覺得邵鋒還沒有走遠,她沒辦法不管不顧這雙眼睛,鬧出事來讓它失望。
如果她不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好好照顧長寧哥,眼睛要是因此發炎了,生腫了,她會毀掉的不僅僅是邵鋒唯一留在世上的那部分,長寧哥也會活受罪。
所以,忍著,熬著,終逼著自己,挺了過來……
話說到這裡,該說的全都說完了,她捂著嘴,無聲的流起眼淚。
每一次回憶那段過去,她就會情不自禁的痛哭流泣。
而房內的氣氛,也頓時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靳媛和蕭至東神思複雜的交換了一下眼神。
邵鋒過世的事,他們都是知道的。
只是那時,家裡兵荒馬亂的。
靳媛這邊,易梵病危;蕭至東這邊,公司正遇上一場大麻煩;靳恆遠這邊,妻子才動完手術,所有人都忙得厲害,而忽略了璟歡身上正在發生的事。
那時,陪著她走過這個杴的是長寧。
他們也是後來從長寧嘴裡知道邵鋒沒了,當他們記得給她打電話時,她似乎已經走了出來。
蕭至東打電話過去,在大洋彼岸的璟歡只淡淡道了一句:
「我很好。沒事。都過去了……」
可事實上呢,她一直生活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中。
靳媛看著女兒那隱隱的痛苦之色,坐過去不由得伸手輕輕擁住了她,拍了又拍:
「都過去了。歡歡,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為了邵鋒,媽,我會好好的活著的。我要把他那一份幸福一併好好的過出來的。」
抬頭時,蕭璟歡已揚起一朵明媚的笑花,只是臉色太過於蒼白了點,以至於令這抹笑多了幾分凄涼。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離婚?」
話談到這裡,靳媛把問題的關鍵所在,又繞了回來:
「既然你答應了邵鋒和長寧結了婚,為什麼你現在又想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