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極致的衝動
盧修說這話倒也不完全是胡咧咧。最起碼的說,他也的確是挺眼饞砂岩鱷這身帶著骨板的外皮所能能提供的防禦力的。
這要是能做個外套套在身上,別的不多說,對付那些爪牙尖銳的野獸,怎麼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
但這不是想想就能搞定的事情。從沒有做過這樣的手藝活,盧修還真不敢肯定,砂岩鱷這身皮到底能不能夠自己折騰。
清水泉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當即就對著盧修翻起了白眼。而即便是沒有明著說,那種就當你是在作白日夢的意思也已經是顯而易見。
盧修對此不屑辯解。他打定了主意,等自己把這套鱷魚皮甲做出來之後,清水泉不拿點東西賄賂一下自己,她連摸都別想摸哪怕一下。
他兀自的忙活,而也是在這個時候,明日香也是從山崖上再度索降了下來。
看到底下砂岩鱷的屍體,她先是臉上一喜。估計和清水泉一樣,她同樣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的容易。而隨後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兩人的狀況,她也是立刻就眉開眼笑了起來。
「老師,你們都還好吧。」
「放心,我們沒什麼問題!」
清水泉這邊剛搭上話,盧修就已經是插嘴進來的打斷了她。
「問題是解決了,只是還有一些小麻煩需要處理。明日香,你把刀帶下來了嗎?」
「嗨!」不明白盧修的意思,但明日香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因為擔心會存在著什麼意外發生,我儘可能的帶了武器下來。老師,你需要刀子嗎?」
「嗯,丟下來給我……還有,等下你帶著清水老師一起回去。不用再回來找我,等我處理完這些東西,我會自己順著繩子爬回去的。」
「爬回去?」聽到盧修這麼說,明日香當即是有些咋舌了起來。這怎麼說也是二十多層樓那麼高的垂直岩壁,就算是有一條繩子當做輔助,但就這麼說爬回去的,未免也太不把它放在眼裡了吧。
不過,出於對盧修的信任。她倒也並不覺得這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連那些兇猛可怖的野獸都已經是一一倒在了他的腳下,區區一座山崖,又怎麼可能難得了他這樣的人物呢?
「嗨,老師。我知道了!我這就帶著清水老師回去!不過雖然能理解您征服自然的決心和勇氣,不過還請務必不要浪費太多的時間在這種事情上面。我們還需要您來和那些所謂的搜救人員進行交涉呢。」
和盧修的觀點是有些一致的,明日香也覺得那個和他們通話的人存在著一定的嫌疑。不過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自覺人微言輕,所以她也就不曾發表過自己的意見。
不過雖然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但並不意味著她就會盲從。在這個問題上,她只相信盧修,也只願意聽從他的決定。別人怎麼說都無所謂,她反正是必須要看看盧修是怎麼選擇的。
明日香的話先是讓盧修一愣。然後忍不住的,他就在心裡泛起了嘀咕。
「你知道了個鬼呦!」
本來他的意思是讓這些人在上面候著,等一段時間自己發了信號之後,再通過繩子把自己給拉回去。但現在被她這麼一說,反倒成了他要以一種挑戰自我的方式,從這山崖底下這麼爬上去。
這.……他開始有些蛋疼於自己之前沒有把話給說清楚了。現在辯解,似乎也是有些來不及了。
他還不想在明日香這個小迷妹面前丟掉自己光輝高大的形象。所以也就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的,他只能是硬著脖子認下這個事實。
「行了,把刀給我,你們兩個趕快滾蛋!別在這磨磨唧唧的耽誤我做事。」
明日香老老實實的扔下了刀子,然後對著清水泉就伸出了手。
「老師,抓住我,我先帶你回去!」
而這一下,就輪到清水泉有些麻爪了。
之前在樹上的時候,她就有些腿抖。不過那畢竟是在樹上,一來有著樹冠的遮掩,可以勉強遮擋一些視線。二來也就是那麼七八米的高度,對於她來說也並不是完全不能容忍的。
可眼下這是山壁,直上直下沒有一點遮攔,她光是想想這中間的高度差都會忍不住的生出一種戰慄來。
「要不.……我們想想別的辦法.……」
她下意識的想要抗拒,但盧修可不給她半點抗拒的機會。
徑直走到她跟前,趁著她一個不注意一把把她扛到了肩上。盧修抓住岩壁兩步一躥,就把她帶到了明日香的面前。
明日香也是早有準備的,連忙用繩子把她和自己捆到了一起。而看到此刻的清水泉已經是臉色明顯蒼白,冷汗彷彿止不住的就開始往外冒。她也是立刻抱緊了清水泉的就對著她安慰了起來。
「別怕,清水老師。相信我,這其實很安全。有我保護著你,你只需要閉上眼睛,等你再睜開眼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到了。」
「明日香!我平常對你可不錯。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害我.……」
幾乎是連一點老師的體面都不要,清水泉閉著眼的就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她顯然還是怕到了極點的。而面對這種完全無法剋制的恐懼,明日香也只能是對著盧修點頭示意一番的,就拉動了繩子,向上面發出了信號。
人力絞盤很快就把她們給拉扯了上去。而這個時候,盧修則也是重新的回到了地面上,把鋒利的刀子給拾了起來。
有了刀子,很多事情就變得簡單了起來。最起碼的說,他不會像是之前那樣對砂岩鱷堅硬的皮膚感到束手無策。
當然,話雖是這麼說,但是實際操作起來的時候,這事情也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明明都已經是用細碎的砂礫把刀子砥磨的非常鋒利了,但是在把刀子刺向砂岩鱷的外皮時,他還是感覺到了相當大的阻力。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在用一把生了銹的鈍刀切割牛皮一樣,不是使出老鼻子的勁根本就別想能把刀子給切入的深到哪裡去。而就算是好不容易把刀子給插進去了,想要順著刀刃把這層硬皮給分割開來,也只會是一件更加要命的事情。
可以說完全就是在憑藉著一股蠻力在施為。這中間的麻煩勁很快就讓盧修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自討苦吃。
不過都已經是做到了這地步了,他自然也不可能說是再撒手放棄。所以到底他也只能是強捏著鼻子的,就從砂岩鱷的背上入手,把那帶著一層堅硬骨板的外皮給硬生生的扒扯了下來。
這是相當有分量的一層皮革。僅是平均厚度估計都已經是超過了兩公分。而其中夾帶著厚實骨板和堅硬鱗片的地方,更是超過了三公分都不止。
有著這樣的一層厚皮,難怪食蜥王龍那樣的巨獸都輕易奈何它不得。這要是換了他有著這麼一層保護,他也敢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面前隨便浪蕩。
這還真是天生的資本,羨慕不來的。不過沒關係,很快,你的這個資本就是我的了。
有些喜滋滋的把這些厚實的背皮摞在一起。盧修開始暢想起穿著這玩意大殺四方的快意。不提凶齒狶那種體型的大塊頭,像是尋常的野獸,諸如恐爪龍或者虎豹這個噸位的,它們那一嘴咬過來,怕是連這層皮革外面的骨板都咬不穿的。
這絕對是保命的利器。可以說,如果能用這層外皮把他全身上下都給包裹起來,他甚至敢拎著一個長矛,就去找猛虎、棕熊這樣的猛獸玩肉搏。
不過可惜,這終究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就他們手上的手工藝能力,估計連把這麼一層皮給套到他身上做個像樣的馬甲都不大容易。
皮革的製造不是那麼想當然的,隨便縫製一下就可以的。那樣的皮革不僅味大,而且還有腐敗的風險。
真正的皮革工藝品,是要經過去生、鞣製等過程才能初步滿足製作的需求。而在這一方面,盧修只是知道個大概。而靠著這麼點皮毛,到底能不能實現他腦子裡的那種幻想,恐怕還真的要靠幾分運氣才行。
反正,他已經是做好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準備。畢竟說到底了,這只是添頭。他真正的目的終究還是探究一下那種莫名衝動的源頭。
是什麼在吸引著他?哪怕說是在砂岩鱷死了之後,這種吸引也依然是有增無減,並且越演越烈?這個時候,這個答案也終於是到了可以揭曉的關頭。
之前廢了那麼大功夫,可不僅僅只是為了從砂岩鱷的屍體上剝一層皮那麼簡單。他最重要的目的還是,想要剖開砂岩鱷的體表,去一睹砂岩鱷內里那個吸引著他的東西的廬山真面目。
之前從那些被砸爛的地方試探,就是為了確定這種莫名吸引力的來源。而直到那時他才可以算是確定,這份來源就來自砂岩鱷的體內,是它胸腔處的某個存在所導致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該怎麼打開它的胸腔,來確定其真正的源頭呢?
盧修沒打算從后胯那砸的稀爛的傷口上入手。因為那無疑意味著他要掏空砂岩鱷的半個腹腔。這事情想想就已經是夠噁心的了,他可不打算給自己找這個罪受。
而要說從胸背這樣的地方入手,破開它的外皮就成了一個必經的途徑。
在這一點上,或許從胸腹上的薄弱處入手會更好一點,畢竟那一塊地方怎麼也不可能會比它背部帶著骨板的外皮來得更加堅韌。
但可惜的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砂岩鱷這個體型,它這一身分量少說也有個五六噸開上。而這麼龐大的噸位,就算是盧修如今再怎麼神力非凡,也不可能說隨便一伸手的就能把它給掀個跟頭的。
他又不是太極門的高手,能來個四兩撥千斤。所以也是有些屈從於現實的,他只能從背後上這厚厚的一層入手。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忙活了這麼久,終於算是馬上要有了結果。
距離徹底打開巨鱷的胸腔,只剩下一層胸肋骨的阻擋。而也是拿著刀子一頓亂鑿,甚至連順手撿過來的人頭那麼大的石頭都用上了的。盧修總算是把砂岩鱷那粗的都快和他小臂有的一拼的肋骨給一根根的敲斷了開來。
答案終於顯露在他的面前。而他也確定了,吸引著自己的就是既在他意料之外,也不出他預想之中的東西。
一個臟器,嚴格來說,就是砂岩鱷的心臟。
他本以為會是什麼其他的東西在吸引著他。畢竟按照以往流行的魔幻小說設定,在這種巨獸的體內應該是有著什麼類似魔核結晶一樣的東西,來代表著這隻巨獸所擁有的生命精華。
但可惜,在嚴格的現實背景之下,任何生物體內出現的類似於結石的構造都只能是無用的累贅,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玩意。
而能夠讓盧修生出這種衝動的自然不可能是這種垃圾。砂岩鱷的胸腔要害里也不可能有這麼一個可能要命的玩意。所以心臟,就成了最符合常理的那個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也是讓盧修開始犯難了起來。
他先是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心臟的模樣。比一般的桃形要更顯修長,並且體積之巨大堪比一個完整的菠蘿蜜。
這不奇怪,沒有這麼大的一個心臟,砂岩鱷也不可能有那麼強的爆發力。只是,為什麼是心臟呢?
想到了這裡,盧修忍不住的就對著這個心臟伸出了手來。而也是剛剛觸碰到它的一瞬間里,他的心跳也陡然是變得劇烈了起來。
血液的流速瞬間加劇,瞳孔也開始急劇的收縮。一種難以想象的巨大衝動直接的開始衝擊他的理智,他當即就感覺到了,自己似乎是有一些控住不住自己了。
我這是怎麼了?不,我不能.……
腦子裡還在這麼激烈的思考著,掙扎著,但這似乎已經並沒有辦法去控制住他的舉動。就好像是本能一般的,他的雙手直接就抓緊了這個心臟,並且完全就是以一股可怕的蠻力,他一把就將這整個心臟從那些粗壯血管的糾纏中給撕扯了下來。
渴望,無比的渴望……心臟距離的越近,盧修就感覺自己的理智越是薄弱。他想要掙扎,但在這種無比強大的原始衝動面前,他的掙扎毫無意義。
根本就是陷入了癲狂一般的,這一刻,他直接化身成為了野獸……去飲毛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