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離譜的艦船
很多人對於蛇存在一種先天性的恐懼。哪怕說從來沒見過,不知道蛇是什麼東西的人,在第一眼看到這種冰冷、爬行的長蟲時,都會忍不住的心生戰慄。
按照科學一點的說法就是,這是人類早期的靈長類祖先在長久被蛇類作為獵物時,所留下的一種本能性反應。是天性。
當然,除了天性之外,人類的這種恐懼也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因素,比方說,後天形成的刻板印象。
尤其是在電影技術越發發達的今天,很多人對於蛇、尤其是對於這種巨型蟒蛇的第一印象基本上都是來自於電影《狂蟒之災》里的那種可怕怪物。
冷酷、強大、狡詐、敏捷。誠然,電影里塑造出來的是一種經典的形象,但現實,可未必會像是電影里的那麼離譜。
泰坦巨蟒,或者更準確的稱呼其學名,泰坦蚺。這是目前發現的唯一符合狂蟒之災中怪物造型的巨大蛇類。其最長能達到十三米,體重能超過一噸。
單從這種賣相上看,它幾乎就和狂蟒之災里的巨蟒沒有什麼區別。但現實卻是,這種巨型蛇類卻是一種高度特化的生物。
它巨大的體型完全是為了水生環境而特化出來的。而這樣特化的結果也就是,在沉重肌肉的拖累之下,它已經不適合在陸地上行動了。
想要像是電影里那樣,在陸地上幾乎是貼地飛行一般的前進,根本不可能。即便說是眼下攀援在樹榦上,也完全是一副慢騰騰的模樣。
這種表現,和它在水下時的翩若游龍是完全不同的。而也正是因為這種明顯的差異,才使得盧修會把它當做是自己的目標。
看,看你奶奶個腿!
眼見得泰坦巨蟒把烏溜溜的小眼睛對準了自己,還不斷的吞吐著自己的蛇信,盧修就知道它已經是盯緊了自己。
他不曾針對這種具備熱感應能力的動物做過什麼提前的準備,所以被這條巨蛇給盯上也不奇怪。而估摸著彼此不過七八米的距離,他嘴角一挑的,就一手按在劍柄上的,一手將又一根竹矛對著巨蟒投擲了過去。
巨蟒主要靠的是熱感應視覺,常規視覺弱的離譜。自然就更不要說去捕捉到這種風馳電掣的武器。
它估計都沒有真正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標槍就已經是深深的刺入到了它的身體里。而劇痛刺激之下,這條巨蟒也是立刻捲動著身軀的,向著盧修的方向噬咬了過去。
有點難.……因為它笨重的身軀顯然沒法像是它的那些遠房表親那樣敏捷。
許多蛇類能通過彈射自己身軀的方式,在電光火石之間迅速對目標發起一次閃電般突襲。但泰坦蟒不行,最起碼說在陸地上不行。
特化的身軀已經是無法在陸地環境下做出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所以它的噬咬也是不過是一路攀援到盧修的附近,再竭力的把頭給伸過去而已。
和那些樹棲蛇類一個飛撲就能彈射出大半身軀相比,這種反應簡直弱雞。當然,考慮到它龐大的體型和習性,它其實也並不怎麼需要這種考驗爆發力的獵殺手段。
以它的體型,潛在水底獵食一些行動緩慢的魚類和烏龜,或者趁著動物蹲在河邊喝水的時候趁它一個不注意把它給拖下水來,那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哪用得著這樣的手段?
說白了,特化不是退化。只是在進化道路上另闢蹊徑了而已。當然,這肯定也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比方說眼下,它這慢騰騰的動作就無疑是將自己陷入到了險惡。
盧修清楚這種巨蟒的弱點,但他沒有想到它的動作居然會比自己預估的還要遲緩。
或許在普通人眼中,這條巨蟒的行動已經足夠迅捷的了,但在盧修這種已經快要身經百戰的人眼中,卻根本是不夠看。
他連自己預先準備好的計劃都沒有用,只是輕輕一個后跳,就避開了巨蟒的這一咬。然後大劍一揮,劍刃直接略過巨蟒的腦袋,就把它的整個頭顱連帶著身下的樹榦都給直接劈斬了下來。
巨蟒或許中樞神經發達到能夠死而不僵,繼續糾纏。但這對他已經沒有作用,因為伴隨著這一擊,它的整個身軀都跟只能著截斷的樹榦一起,重新的跌落到了水中。
它的身軀在水中無能的攪動,噴涌的鮮血在染紅河水的同時,也是將四周潛伏的獵手們給一一吸引了過來。
一噸重的大餐,送上門的美味,它們自然不會客氣。而盧修在一腳踢開依舊在張張合合的巨蟒腦袋后,也是對著底下沸水般的動靜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現在,他算是達成了目的。當然,他的目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獵殺一隻巨蟒那麼簡單。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餵飽這個地界里的主人。
巨蟒或許是其中之一,但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麼一個地界里,哪怕再怎麼池淺王八多的,也容不下幾個同級別的獵食者去玩什麼共同富裕。
食物、地盤,終究會限制這些獵食者的數目。而眼下自己幫它們去掉了一個,再加上又送上了這麼一份大餐,想來,未來幾天之內,它們是可以挺著肚子裝死的了。
而幾天時間,應該也足夠夠他們操作了。
畢竟真正的獵食者就這麼幾個,它們不出來折騰,下面的那些小東西也不敢來隨便招惹他們。直立猿好歹也是百十斤開上的大型動物,妥妥的中級生態位,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有資格出來撩騷的。
所以就目的上來看,他算是暫時的掃平了明天行動時所可能遭遇的意外風險。至於另外一個風險,那是跑不掉的。當然,前提也是他需要找到此行的目標才行。
沿著密集的河道一路向著海岸邊進發,中途出於保險考慮的,盧修還額外射殺了幾條大傢伙。
這讓河道里簡直像是過節一樣熱鬧,即便是那些平日里不怎麼敢在這些上位獵食者面前露頭的小傢伙們,都忍不住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打個秋風。
當然,對於盧修來說,越熱鬧越好。因為只顧吃肉的它們,根本就不會太顧及周圍的情況。尤其是在幾條大鱷魚大快朵頤的情況下,盧修就算是踩著它們的腦袋過河,它們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開玩笑,被人踩一腳而已,哪有吃飯重要。而且就憑它們和一個個最少也是七八米的身型,區區一個直立猿二百斤不到的分量,完全就是撓痒痒一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盧修就是這麼一路跑到了海岸邊上。但顯然,他要找的保羅號不可能停靠在這麼一個環境複雜的沼澤樹林地帶。
所以,走到樹林的邊緣,稍微的判斷了一下方位。盧修就沿著已經越發堅實的地表,向著西北的方向行進了起來。
這一路地勢又開始升高,海岸邊很快就變成了礁石林立的懸崖峭壁。連樹木都開始變得稀疏,除了能野蠻生長的雜草之外,往往要隔著好幾百米才能有那麼一兩棵挺拔的樹木迎風而立。
這是正常情況,畢竟這麼惡劣的環境也的確不是什麼植被都能紮下根來的。不過對於盧修來說,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因為佔據高處,並且視野開闊的,他可以很遠就能看到海岸上的一舉一動。
而就這麼沿著海岸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的,他也終於是在一處避風的峭壁之下看到了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隔得太過於遙遠,使得連他都只能看到個大概。不過儘管只是個大概,他也是可以清楚判斷出那應該是條船的影子。
利好的消息,讓盧修直接就加快了腳步。只是剛走上幾步,他就看到一個巨大黑影撲騰著翅膀的,從大船上爬升了起來。
太遠,看不出個究竟。但光是看翼展也能看出來,那是一個不小的傢伙。簡單點說就是,搞死一個普通人不在話下。
好傢夥,這群倒霉蛋不至於被這麼一群野獸給搞定了吧。
盧修看著巨大的黑影展翼飛向遠方的身影,腦子裡不禁轉過了一個想法。而也是出於某種考量的,他也當即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崎嶇的道路其實並不能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之前沒有全速前進也只是為了更好的保存自己的體力。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一路搜尋的到底要走多久。而在沒有明確目標的情況下盲目耗費體力,怎麼看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而眼前的情況則明顯不同,盧修自然也有了加快速度的理由。而在一路奔行的情況之下,他也是很快的就摸到了這艘船的附近。
姑且就把它當做是保羅號吧。
這個時候再看這艘保羅號,就已經不是影影綽綽的一個影子了。但也正因為他能清楚的看到這艘保羅號的特徵,他反而是越發的感覺到了詫異。
他一開始以為所謂的保羅號是一艘搜救船,或者一艘漁船也行。而考慮到敵人有可能是一夥有錢有勢的混蛋,遊艇也不是不能考慮。
但他絕對沒有想過,所謂的保羅號居然是一艘軍艦。這簡直就離譜了,不是嗎?
一開始的時候,盧修還稍微的懷疑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覺得自己可能是看花了,但仔細一端詳,再猛抽了自己一巴掌之後,他就確定了,自己沒有眼花,這玩意就是一艘軍艦無疑。
百十米長的艦身,通體發灰的塗裝。標準的新聯邦做派。而船隻上大大小小的雷達、前前後後的艦炮,都是你給那些普通人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染指的類型。
開玩笑,這種只掌握在國家暴力機關手中的東西,你就是再有錢、再有勢,沒有那層合法的名義,沾染上都只有一個死字。
這是國家勢力的禁臠,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勢力有資格觸碰的。而這樣的一個東西出現在這裡,很明顯就說明了許多問題。
老胡是個愛亂七八糟想的傢伙不錯,但盧修其實也差不到哪去。這種人腦子活泛,經常會想一些不著調的東西沒錯。但也正因為腦子活泛,所以才能從一些表面情況上很容易的就聯想到一些更深層次的玩意。
比方說眼下,看到這艘船。盧修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裡面有新聯邦軍方的背景。而一想到這幫子攪屎棍滿世界攪屎的勁頭,他就越發的肯定起自己的這個判斷來。
之前他們懷疑這,懷疑那。甚至把什麼資本集團秘密大聯合都給扯了出來,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種手段、辦法太過於豪橫,根本就不是等閑人等能夠玩得轉的。
區區一兩個地區的土皇帝,沒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實力。也只有一群這種人盤根錯節一下,才能稍微的有點可能。
但現在,新聯邦一入場,等同於掃清了其他人的嫌疑。
因為作為這一個多世紀以來的最大流氓,也是真正意義上的世界毒瘤。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就是習以為常的了。
區區一艘游輪千把人算什麼,周圍幾個國家的憤怒又算什麼?
新聯邦連別國政權都打垮過,連反政府武裝都資助過,幾乎每年都會派自家軍隊跑到別國領土上搞事情的他們手上無辜的平民多了去了,還真不會在乎這麼點零頭。
況且,先不說他們這事做得隱蔽,根本就不為外人所知。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以這個所謂仙山所蘊含的秘密、資源,恐怕就是足以讓新聯邦這個臭不要臉的,不顧一切的去撕破臉皮。
盧修想到了這一層,而這也是讓他立刻就在心裡犯難了起來。
對付一群資本集團勢力培養的恐怖分子打手,和對付新聯邦的現役軍人那可是兩個概念。但難道說就因為對方是新聯邦,他們就要拱手投降,引頸受戮了?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況且,盧修心裡還有一個不小的疑問。那就是既然是新聯邦在背後搞鬼,那麼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說出他們的身份。
以新聯邦在海上的話語權,他們要是掛著一個海上救援的名頭的話,恐怕自己這夥人也不會有什麼懷疑吧。
所以,為什麼呢?
還有,他都已經看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呢?
怎麼,就算新聯邦的軍人晚上不用值班,那也不至於說連個燈都不開,這麼摳索索的吧。這也不符合他們一貫財大氣粗的架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