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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可憐、

  109、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可憐、 

  「你憑什麼認為,我在可憐你。」傅明煙看著他扶著牆壁,唇角一彎,雙手環胸跟在他身後,「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可憐。」 

  溫竟腳步一停,聽著女子清泠又嘲諷的嗓音,轉過身。 

  傅明煙對上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怔。 

  布滿疤痕的臉上那一雙精緻好看的桃花眼過分兀凸,他一直低著頭,髮絲蓋住眼睛,傅明煙從未想到,這個男子的眼睛,過分讓人無法忽視。 

  而這雙眼睛,她曾經見過。 

  只是,她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溫竟目光落在傅明煙微微敞開的大衣衣襟處,裡面的病號服上,說了一聲,「謝謝」然後看著前方,扶著牆壁往前走。 

  走廊的地板上,映著他的身影,一路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 

  傅明煙回到自己的病房,她心裡想著秦白鷺說的話,沒有注意到沙發上所坐的人。 

  周嬸從廚房走出來,「太太,傅先生來了。」 

  傅先生? 

  傅明煙這才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人,修長的雙腿優雅交疊,眉宇溫雋。 

  傅明煙看著周嬸,「周嬸,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 

  周嬸有些猶豫,「太太,這……跟先生說一下吧」 

  傅明煙清泠一笑,「我落水的時候他沒來,如今我想出院,干他何事。」 

  周嬸看著傅明煙眉眼帶著寒意,知道現在說什麼太太也聽不進去,只能點頭應下,心裡有些焦急,太太和先生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周嬸離開后,傅明煙走到坐在沙發上的人身邊,淡笑著的喊了句,「二叔。」 

  傅長風看著手裡的書,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那本《徐志摩詩集選》,聽到傅明煙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書,聲音磁性溫然,「三兒,你感覺怎麼樣?我聽秦九說……」 

  傅明煙一彎唇角,略帶嘲諷的吐出三個字,「死不了。」 

  然後傅明煙又問道,「那張支票,是你給的陳羽。」 

  傅長風點頭。 

  「哦」傅明煙淡淡的應了一句,在沙發的那一側坐下。 

  傅長風翻閱著手中的書,不冷不淡的笑道,「難道你以為,是薄寒生給的。」 

  傅明煙精緻的眉眼微微一挑,「我不傻。」 

  她不會傻的連支票上的簽印都分不清。 

  「我還以為,你喜歡上他了」傅長風眼底依舊溫雅,他抬起頭,看著傅明煙,聲音帶了一絲陰測,「怎麼,捨不得他死了。」 

  傅明煙笑起來,說不出的嫵媚冷艷,她聲音清晰,一字一頓,「不會。」 

  傅長風站起來,走到傅明煙身邊,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著傅明煙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你記住你現在說的。」他突然冷嗤一聲,「還有,傅明煙,你憑什麼認為他會喜歡你?」 

  傅明煙看著他,平靜輕笑,「不,我從來都記得很清楚,我從來都沒有忘記。」 

  我也從來都知道……他不會喜歡我。 

  傅明煙低下頭,唇角蒼白一笑。她輕輕掰開捏住她下巴的兩根手指,想起秦白鷺所說的。 

  「她叫景羽,是景正輝的女兒,他知道了她的身份,為了她放棄了薄家,等了她一個雨夜都沒有等到她。」 

  傅明煙的臉頰蒼白且孱弱,可是卻異常的冷靜,她深吸一口氣,微微昂起頭,看著面前這個溫潤如芒的男子,清晰吐出,「傅長風,你現在和我走的,是一條路。」 

  一條她永遠看不見盡頭的路。 

  不等傅長風出聲,她又說,「我承認,我犯賤,但是傅長風你比我還賤。」傅明煙站起來,昂起頭直視他,「你鋪滿陰謀的路你一個人走也就罷了,但是你卻偏偏要欺騙你最喜歡的人,你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留給她的不過是最深的痛苦。」 

  傅明煙一字一頓的繼續說著,「是你要把她推進深淵的。」 

  傅長風面部的線條緊繃,聲音陰寒,「你懂什麼。」 

  傅明煙冷笑,「對,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還是想一想,你以後該怎麼用你的冠冕堂皇去面對她吧,二叔。」 

  她最後這一聲「二叔」聲音輕軟,卻冷漠至極。 

  傅長風離開后傅明煙看著置在桌面的書,她走過去,拿起來,放在膝上看著。 

  原來,她那次在他的書房裡,所見裡面清秀的女子的筆跡,是那個叫景羽的人寫的。 

  景正輝的女兒,盛晚安和他結婚多年,關於景正輝她也有所了解,薄啟衡的義子,自從薄均堯意外去世后,薄家一大部分的命脈就握在了景正輝的手裡,直到後來薄老爺子認回薄寒生薄家的當家才落到薄寒生的身上。 

  而景正輝確實有兩個女兒,而那個叫做景羽的女子她確實知道,不過好像是因為什麼事情,被景正輝給趕出了景家大門,而最後,聽說是……花季的時候就死了…… 

  敲門聲打斷了傅明煙的思緒。 

  護士走進來,傅明煙躺在床上,看著細細的針頭扎入自己的血管,她不知道怎麼了輕輕蜷手,一陣細微的疼痛。 

  護士輕呼,「你做什麼呀,手不要動。」 

  等到護士離開后,傅明煙看著遠處,桌子上放的書,突然一把拔掉了手上的針頭,匆匆穿上衣服,跑出了醫院。 

  打了一輛車,傅明煙坐上去,司機問道,「小姐,去哪了。」 

  「東景街路,盛苑」 

  ……… 

  傅明煙來到書房。 

  走到書架前,她抬頭眯起眼睛看著放在書架最上面的位置。 

  踩著木梯,傅明煙踮起腳尖,伸手夠到書的時候,才看見自己手背上,殷紅一片,鮮紅不住的從那細小的針孔裡面流出。 

  她伸出另一隻手,面無表情的拂去,留下一片模糊的顏色。 

  翻開最後一頁的位置,上面的兩個字是男人獨有的字跡。 

  「心羽。」 

  她叫景羽,他叫她心羽。 

  她以為她叫景心羽。 

  卻不知道,心羽只是男人對她的稱呼。 

  心上羽的意思嗎? 

  傅明煙覺得自己很可笑,她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秦然,她一直以為他會喜歡上自己,即使不喜歡,只要每天看著他,和他在一起,盛晚安都願意。 

  即使是現在,她恨他,但是…… 

  她竟然犯賤的想……就這樣和他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吧。 

  她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一頁一頁的將這本書看完,每一行每一個字。 

  合上書,手指撫著書面,兀突的觸感。 

  傅明煙拿出一邊的水果刀,將封皮紙割開。 

  露出裡面原有的封面。 

  還有,一張對摺的白紙。 

  傅明煙將紙展開。 

  入目的是熟悉的字跡。 

  但是卻模糊朦朧。 

  上面全是被水漬暈染的痕迹。 

  她只是模糊的辨認出幾句話。 

  「你值得更好的人,可我不是一個好人。」 

  「……放你離開,或許是對的。」 

  傅明煙站起身,拿起打火機,幽藍的火苗掠過紙頁的邊角,她迅速關上打火機。 

  而是將這張紙,撕成碎片,還有放在桌子上的書,一頁一頁的撕成碎片,最後,丟進垃圾桶里。 

  ……… 

  一輛的車在街道上逛了好幾圈,司機看了看時間,兩個多小時了,他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面的女子,「小姐,這都逛了這麼多圈了,小姐想好去哪沒有?」 

  傅明煙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針孔,微微蜷了下手,有點疼。 

  她頭也不抬,淡淡的說,「在逛一會。」 

  一直到晚上九點的時候,車子在一家購物中心外面停下,傅明煙打開車門下車,這才發現自己沒帶錢。 

  她自嘲一笑,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枚戒指,掛在一條銀色的鏈子上,戒指微微的扭曲有被大火燒灼的痕迹,只是普通的銀戒,並不值錢。 

  她以前一直待在脖頸,後來嫁給薄寒生怕被他發現,就一直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司機看著傅明煙的樣子,知道她應該是沒帶錢,看著她的樣子,還穿著病號服,像是從醫院的跑出了的,剛想罵兩句驅車離開,自認倒霉,就看見面前銀光一晃。 

  一枚戒指被扔進副駕駛的位置。 

  司機拿起來,有些激動,因為戒指雖然普通,但是鏈子卻是上好的鉑金項鏈。 

  這才真是賺了,司機合不攏嘴的的看著車窗外,女子的身影慢慢往前走。 

  ……… 

  購物中心的一樓拐角是一家咖啡廳。 

  陳羽從薄氏大樓出來,來到這家咖啡廳做兼職。 

  快到九點半的時候,她將咖啡廳的地拖完,抬起頭髮現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從咖啡廳的門口經過。 

  陳羽將手中的拖把遞給另一位服務員,走出去,追了兩步追到那倒身影。 

  「傅明煙。」 

  傅明煙轉過身,看著陳羽。 

  陳羽抿唇,「傅小姐,今天早上我去看奶奶的時候,發現奶奶的醫藥費已經都交齊了,我猜應該是你給交的。」 

  她說著,從兜里拿出一疊錢,遞給傅明煙,「我剛剛發了工資,這些錢就當我借你的,這些你先拿著,剩下的,我會還給你的。」 

  傅明煙低頭看著女子拿著錢的手,用肉眼可以看得出,女子白皙的手指上有一層薄繭,指甲圓潤,乾淨。 

  傅明煙伸手,接過這一疊人民幣,輕輕一笑,蒼白的臉上有抹嘲諷,「你覺得,我侮辱了你的自尊對嗎?」 

  陳羽沒有電頭,也沒有搖頭,清幽的眼底有一抹無法忽視的驕傲。 

  傅明煙低低一笑,突然用力,將手中的這一疊人民幣甩在陳羽的身上,看著她僵硬隱忍的臉上,傅明煙輕笑。 

  飄飄揚揚的紅色在空氣里的無聲的落地。 

  「你奶奶的手術費,住院費等等加起來是三十萬,你覺得,就憑你現在的一腔驕傲還得起嗎?」 

  「還是說,你每天干無數的兼職,慢慢的攢著錢,每次都面對著醫院裡那些冰冷的話語,冰冷的面孔,去維護你這一點的無知的自尊。」 

  「你耗得起,你奶奶的手術等不起。」 

  傅明煙說完,轉身要走。 

  陳羽擋在她面前,傅明煙皺著眉看她。 

  ……… 

  冰冷的藥棉按在女子白皙的手背細細的針孔上,傅明煙將手放在桌子上。 

  陳羽將醫藥箱合上,看著她的手,「你自己把針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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