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起大落
又是忙碌的一天。
喬楠西抬頭，瞄了眼秦友士的位置，心頭定了定。
這位秦特助不知道怎麽了，每次加班到半夜，都說順路送送她，她倒是沒覺得他有啥企圖，也挺感激的。
可就是因為如此，她一直沒找到機會……深入調查！
正好，今天秦友士沒來上班！
而且，她還打聽到，研發部的人……一隊出差了，一隊出去聚餐了。
低頭看看表，現在已經十點半，研發部應該沒人了吧！
喬楠西有些緊張，她隨意的掃了一眼，白河團隊項目走得隻剩下三人，她、張宏駿，另一個是財務部總經理秋雲漢。
喬楠西起身，在抽屜裏翻找到33樓的電梯卡，剛起身……
張宏駿抬頭問：“你要回去了？”
“不。”喬楠西晃了晃卡：“我回資料部找一份文件。”
她飛快打好腹稿，把接下來的話圓順。
張宏駿的問題卻戛然而止：“哦，去吧。”
喬楠西提起來的那口氣，又放下去了。
她進了電梯，刷了電梯卡，第33樓的按鈕自動亮起。
YZ集團辦公樓安裝的是刷卡電梯，沒持卡的人一層樓都上不去，特別是像資料部、研發部這樣機密部門，出了電梯之後，還需要刷工作卡或者輸入電子密碼進入，保密工作十分到位。
到了33樓，喬楠西動作自然的進了資料部，回到她的辦公室呆了幾分鍾，才重新走出來，在她走出資料部大門的瞬間，電梯過道上的攝像頭猛地一頓。
與此同時，監控室。
眼皮子打架的兩個保安拚命打哈欠。
“周二哥，順便幫我泡杯咖啡！”
“嗯。”
兩人沒發現，有兩台攝像屏幕，卡頓了。
另一邊，喬楠西已經溜進了安全通道。
樓梯間很暗。
喬楠西靠在樓梯間的牆壁上，彎著腰，兩手撐在膝蓋上，重重吐氣的同時盡量不發出聲音來。
“呼——”
心髒跳的老快，她平息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鎮定。
她的左手捏著手機、工作卡、電梯卡，最下麵，還有被完全遮擋的一個黑盒子。
黑盒子特別小，長和寬都是3cm，厚度隻有0.5cm。
她剛才走出大門的瞬間，按下黑盒子上唯一的按鈕，上下兩端便伸出幾根十分細小的小圓錐，一分鍾之後，按鈕自動彈回去，這些小圓錐也縮了回去。
她眉頭緊鎖，再次翻來覆去的打量這小黑盒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影響到監控？
萬一沒成功，那她進安全通道被拍到了咋辦……
那丫頭信誓旦旦的告訴她這玩意兒有用……
喬楠西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無論拍沒拍到，都要硬著頭皮上。
她脫了高跟鞋，踩在冰涼的樓梯石階上，不由的渾身一個激靈。
心頭已經發狠了，這件事之後，她再也不幹這這種破事兒了，真是特麽的刺激她的小心髒！
戰戰兢兢怕人起疑不說，還得遭罪……水嫩的腳底板膈得生疼。
一路從33樓摸上37樓研發部。
喬楠西小心翼翼的趴在欄杆上，上上下下來回望了幾次，沒發現樓梯間有人，這才輕手輕腳靠近37樓的安全通道門。
等樓道裏的燈全部熄滅之後，她仔細觀察門下，沒有光透出來。
她心頭一喜，慢慢挪到門上的透明玻璃，朝裏一瞧……
啊啊啊啊啊——
喬楠西咬著下唇，硬生生咽下快要脫出喉嚨的尖叫。
她隻覺得背皮發麻，全身肌膚上的毛孔都張開了，顫栗得索索掉毛。手腳僵硬得仿佛灌了鉛，又仿佛像燒過頭的木頭，一掰就能碎成碳。
她大喘著粗氣，僵硬的挪開腦袋，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靠著牆壁，滑坐在地，時不時還要顫抖一下。
就在剛才……
透過玻璃，冷不丁的看到一雙直瞪瞪的大眼珠子，過分多的眼白詭異之極，那對大眼珠子還左右晃了晃。
仿佛……是同一時間、同樣跟她透過玻璃看過來的……將死之人。
強行壓製住呐喊後，她才看清了，那隻是一個玩偶掛件。
一刹那，心髒高起高落，一秒從喜馬拉雅山脈墜入馬裏亞納海溝。
她渾身又是一個哆嗦，肌膚冰涼一片，巨大的情緒波動，讓她腦袋也懵成一片，差點失去思考能力。
縱然骨子裏慫如喬楠西，也忍不住在心裏頭爆了個粗口：這他媽的！嚇死個人了！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喬楠西才覺得雙腿有了一絲兒力氣，扶著牆重新爬起來，她打開手機電筒，故意在門下來回照了照，那邊依舊沒什麽動靜。
她揚起手機，直接將燈光罩在玻璃框上，這下看清了。
是一隻骷髏玩偶，倆黑洞洞的大眼珠子正好在玻璃框中央。
而她以為過分多的眼白，其實就是骷髏玩偶的整個腦袋。
即便看清楚了，她還是覺得這玩意兒瘮得慌，剛才那片刻的驚悚，想必今後每次回憶，都能掉一層雞皮疙瘩。
從她這裏，隻能看到研發部的一個角落，但能看出來，整個空間都昏暗一片，沒有燈光。對麵建築的強光燈照射過來，隱約還能看到一兩張辦公桌上的電腦形狀。
確定之後，她大鬆了一口氣，沒有立即行動，而是輕手輕腳的回到33樓，用小黑盒子依法炮製一遍，重新進了資料部辦公室。
又呆了幾分鍾之後，才拿著一份文件出來，刷卡進了電梯，直達38樓。
張宏駿正拿起外套，“怎麽去了這麽久？”
“啊？”喬楠西邊走便翻看資料，裝作專注的樣子：“久嗎？多久？”
“二十多分鍾？”張宏駿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
“是嗎？”喬楠西一臉茫然：“不說我的確翻了好幾個資料盒。”
張宏駿不疑有他：“你還不走嗎？我弄完了。”
喬楠西看著手上的文件，無奈的歎口氣：“你先走吧。”
“行。”張宏駿揮揮手：“拜拜。”
“拜。”
喬楠西剛轉身，衣擺就被抓住了。
張宏駿伸手一撚：“這是什麽？”
有那麽一瞬，她覺得心跳都停止了。
扭頭一看，鬆了口氣：“牆邊上蹭的？”
“牆灰。”張宏駿奇怪嘟囔：“不是兩年前才刷過牆嗎，怎麽又開始掉牆灰？”
喬楠西漫不經心：“也許蹭的厲害了吧，我記得抱一個箱子的時候腳下一晃就靠牆上了。”
“哦。”張宏駿一秒拋棄這個細節，“走了。”
坐在辦公椅上的喬楠西：“……嗯。”
腿麻，肝兒顫，手僵，就腦子還能轉動。這特麽真不是人幹事啊！太考驗綜合素質了！
財務部總經理秋雲漢還沒走，埋首在一堆資料裏，頭也不抬。
喬楠西偷偷瞄了那方一眼，裝模作樣的翻看拿回來的那份資料，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仔細回憶剛才的所有細節，有沒有什麽漏洞。
還思忖著，小黑盒子如果不頂用，那麽她進樓梯間消失的那短時間，就是有記錄存在的。如果有人翻找到這份記錄，找她對峙的話，她該如何解釋……
隨後又思考找到確切證據的可能性，如果找到了證據，那丫頭又能如何？對上YZ集團，猶如蚍蜉撼樹……
亂七八糟想了一通，眼看時間到了十一點過十分，那廂，秋雲漢矮瘦的身軀被擋板完全遮住，看不出什麽動靜。
喬楠西吐了口氣，收拾東西，挎上包，笑眯眯的打招呼：“秋總，還沒忙完啊？我先走了啊！”
秋雲漢抬頭，大大的眼袋吊著，笑得有些勉強：“再見。”
喬楠西笑了笑，動作自然的轉身離開。走出38樓大門的時候，她插在一兜裏的手，同時按下小黑盒子上的按鈕，然後飛快竄進旁邊的安全通道。
人家都說慣犯慣犯，她這才摸了一次路，心境竟然大不同。比之四十多分鍾前，現在越發心安理得，淡然處之了。
輕手輕腳的下到37樓，她徑直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同時再次按下小黑盒子，飛快走到37樓大門前的電子鎖邊，啪啪啪按下數字密碼。
“噠”的一聲。
開了！
她揪緊的心，驟然一鬆，眼中露出狂喜。連忙推開門進去，貼著牆壁，躲過電梯通道上重新啟動的攝像頭。
她吐了口氣，暗暗讚歎，那家夥有幾分手段啊，不但弄來了這小黑盒子，還能知道研發部的樓層大門密碼！
借著外麵昏暗的燈光，喬楠西貼著牆，越過外麵的大辦公區，略過兩間實驗房，徑直來到走廊盡頭。
窗外透進來的剪影偶爾會嚇得她腳下一頓，看清之後，又繼續向前。
找到了！
辦公室外的標簽上貼著一張照片，旁邊附上職位和姓名：
高級研究員，鄭河東。
喬楠西輕輕轉動門把手……
正在此時，“啪”的有人按亮了大辦公區的燈，緊接著便是說話聲，“我剛回到公司，別急。”
喬楠西臥槽了一聲，心跳到了嗓子眼兒，連忙推開門溜進去。
貼著牆壁，她聽到“咚咚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瞪圓了眼，接著玻璃窗外昏暗的光線，快速打量辦公室內的陳設，沒有……沒有……沒有！沒有藏人的地方！
臥槽，千萬不要死鄭河東回來了啊！
喬楠西內流滿麵……天要亡我麽？！
“咚咚咚咚”。
腳步聲又近了，一下下重重敲擊在喬楠西心頭，差點把她心髒踩爆……
“別他媽跟我瞎掰扯這些，我從飯桌上抽身，推了兩個妹子的約，專門跑回公司就為你這點破事，你他媽能不能長長腦子，看看時間！”
“咚咚咚咚”。
喬楠西急得腿發顫，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行了！你別叫我東哥，我叫你哥成不成？那事都要過去兩年了，你還念叨個屁啊！該你得的，缺你了嗎！”
喬楠西臉色瞬間慘白！東哥……真、真的是鄭河東！
“咚咚咚咚。”
腳步聲，近在咫尺，並且，戛然而止。
鄭河東停在了門口。
喬楠西能清晰的感覺到，門背後的人，怒火滔天。
她索性死死貼著牆，閉上眼，盡量屏住呼吸，期待鄭河東打開門後，門可以擋著她。
潛意識裏，她隻剩下一個認知……完了。
這一刻，她腦子裏竟然閃過的，是易崢那張清俊的臉，還有他銳利的眸子，仿佛在問：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