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逆風翻盤
易崢瞥了眼旁邊的空位，眉頭一皺，煩躁的交換交疊的雙腿。
繼續開庭了，她怎麽還不回來？賀智博找她到底有什麽事？
那個大外侄子，皮又緊了！
易崢陰鬱的壓了壓眉，滿臉不善。
偏偏，老涼茶還要垂死掙紮，代表律師一改頹然，自信盎然的說：“我們有新的證人和證據！請傳廖珍珍女士。”
郭娜娜一聽，看易崢樂子的嬉皮笑臉，瞬間拉下去了，目光銳利，眼底帶狠。
廖珍珍，終究還是下場了麽……導師，嗬。
今年34歲的廖珍珍，穿著一身盡繡暗紋的旗袍，氣質雍容大氣，給人的感官極好。
她微笑著坐上證人席，還衝著郭娜娜揮了揮手，像極了多年不見的師生偶遇，態度自然。
郭娜娜冷笑。
老涼茶律師看了眼眾人問：“廖珍珍女士，請問，郭娜娜女士和黃岩先生是什麽時候成為您的學生的？”
“2013年9月吧，食品科學與工程專業的大二學生，要分配給導師一對多指導，並分配實驗室。黃岩和娜娜，那時候就分配給了我。”
“請問郭娜娜女士是否在您的指導下研究過涼茶飲料的配方？”
“是的。娜娜的第一個課題就是跟涼茶飲料相關，我還給她寫了一份書單，讓她從中藥先了解呢。”
郭娜娜背脊一挺，跟易崢交換了一個眼色，立即知道老涼茶打著什麽算盤！
一旦YZ推翻了鄭河東，拿出郭娜娜是原創的證據，老涼茶就會拚盡全力證明，廖珍珍和郭娜娜是並列原創！
他們最大的依據便是……郭娜娜是在廖珍珍的指導下研發了涼茶配方，所以，兩人共有知識產權！甚至，廖珍珍還有可能被列為第一研發人！
果然，老涼茶律師接下來的問話，就朝這個方向靠攏。
並拿出了廖珍珍和郭娜娜當年的交流郵件為證據，證明廖珍珍也參與了涼茶配方的研究！
新證人和新證據，讓法庭再一次嘩然。
事件再一次反轉，從鄭河東抄襲郭娜娜，鄭河東和黃岩非法交易，到鄭河東抄襲郭娜娜和廖珍珍，老涼茶合法擁有知識產權、合法開發涼茶產品的完美轉變。
以此，老涼茶完美的把犯罪身份摘了出去，一切的錯，都推給了鄭河東。
廖珍珍離開證人席，坐到觀眾席，再一次對郭娜娜施以雍容大度的微笑。
沒有比這個人還要偽善的了！
郭娜娜氣得咬牙，眼圈都紅了。
這世上，沒有比道貌岸然的和善，更讓人惡心了！
那張虛偽的臉皮下，做盡肮髒事。
一直不做聲的陳林，抬手攬著她的肩，將她拉到懷中，輕聲道：“別哭，哭了就是認輸。”
郭娜娜悶聲哽咽：“嗯。”
YZ代表律師看了眼易崢，臉色有些難看。
老涼茶打廖珍珍這張牌，他們當初分析的時候，已經想到了，但一直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郭娜娜提供的資料，隻能證明她自己是研發人，並不能證明廖珍珍沒參與……
這場官司，難道就止步於鄭河東侵權？老涼茶逍遙法外？
不，這不公平。
然而，YZ律師已經無計可施。
當法官問YZ這方可有辯駁之後，YZ律師無奈搖頭：“沒有。”
法官翻了兩下老涼茶最新提交的資料，拿起小錘子正準備敲……
喬楠西喘著氣兒，滿頭大汗的出現在門口，拚命給易崢大手勢，易崢朝律師點頭，律師連忙道：“法官大人，我方申請休庭十分鍾！”
十分鍾後，喬楠西坐在了證人席上。
“請問喬楠西女士，你跟郭娜娜女士是什麽關係？”
喬楠西眨眨眼，明白律師問這話的意思，於是說：“私底下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吧，公事上，是有競爭又有合作的同事。”
一個有競爭關係的同事來作證，證詞應該更可信。
“你親眼所見郭娜娜女士研發涼茶配方嗎？”
“是的，從娜娜最開始的靈光一閃，到配方初次成型，再到配方的每一次修改，我都親眼見證。除此之外，娜娜還將第一次成型的配方，帶去給我奶奶看過，我奶奶看了之後，給了她一些修改意見，並給予了那張剛成型的配方高度評價和市場期待。”
“喬楠西女士的奶奶，能方便說說是什麽人嗎？”
喬楠西自豪的說：“奶奶名叫鍾靈秀，現在退休了，以前是帝都醫科大學中醫藥學院的副院長、博士生導師，也是已經從業四十多年的醫者。哦對了，奶奶在三年前接受過《華醫》雜質的采訪，在采訪中，奶奶還提到了娜娜的涼茶配方。”
YZ律師會心一笑：“所以，一名經驗豐富的老中醫、業界專家，早就見到過郭娜娜女士的原始涼茶配方？並且在我國最權威的醫學雜誌上提到過？”
“沒錯。”喬楠西點頭。
律師切換幻燈片：“請問是這一期嗎？”
早有準備的律師，將鍾靈秀接受采訪的話，提到郭娜娜涼茶配方的片段，標紅加粗顯示，一目了然。
“如此權威的雜誌上早有提到！並且鍾女士還親訴了小輩在研發過程中的趣事和犯過的錯誤，這才是真正的導師風範啊！”
說完，律師立即問：“喬楠西女士，你能證明見證郭娜娜女士研發的過程嗎？”
“可以。”喬楠西將手機呈上：“在我保存的早期照片中，有幾張生活照，娜娜的早期涼茶配方也出境了，放大之後字跡清晰。”
YZ律師立即將照片調出，放在大屏幕上，“照片顯示時間是2013年2月14日，手稿的字跡十分清晰，可以看出，比我們上次提交的手稿，時間還要更早，這一份手稿，便是郭娜娜女士已經遺失的最初版涼茶配方！”
“而這個時間，是寒假期間，郭娜娜女士在構思涼茶配方的時候，根本沒有上學，上學之後跟廖珍珍導師的郵件交流，隻設計涼茶概念的可行性和市場需求，並沒有涉及到研究和開發上。因此，老涼茶所言的，廖珍珍女士也是研發人一事，我們反駁！”
“除此之外，上次我們提交的手稿簽名時間是2014年10月3號，而這個時間段，是國慶放假期間，也跟休息的廖珍珍女士沒有任何關係！試問，廖珍珍女士是什麽時候，以什麽方式，來參與的郭娜娜女士的涼茶研發呢？沒有！”
“作為已經老師，傳道受業解惑也，而非竊取莘莘學子的創意，而非強取豪奪走踏實做研究的學生的成果！”
“並且，我方已從同複大學得知，廖珍珍女士於兩年前被學校勸退，至於原因，我方還未嚐得知。但試問，一名因不明原因被學校勸退的老師，真的沒有作風問題嗎？再鑒於今次事件，我隻想問，廖珍珍女士，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YZ律師深情並茂、有理有據的陳詞之後，眾人看廖珍珍的眼神，立馬變了！
廖珍珍那雍容大氣的微笑，變得僵硬而尷尬，臉皮還因為緊張顫抖著。
她藏在椅背後的手機，不斷撥打著一個電話，上麵顯示“老公”。
給黃岩打。
然而黃岩一個都沒接。
法庭外的咖啡廳，黃岩焦急踱步，他惡狠狠掐斷桌上叮鈴作響的手機，用另一個手機，不停撥打著一串數字。
就像別人等待著他一樣，他在等待著另一個人。
終於，他打通了。
“現在怎麽辦！”他咆哮：“把珍珍推出去，我們就沒有後路了！你說過他們沒有其他證據的！珍珍怎麽辦？她的職業生涯全毀了！還有老涼茶，拿不到知識產權了！”
那頭，清冷低沉的男音不慌不忙：“不急。”
“還不急？怎麽不急！”黃岩氣得眼圈冒火：“完了，全完了！珍珍身敗名裂，老涼茶會被封的！我也完了！”
“嗬。”男音不屑反問：“這幾個月你圈的錢，夠你們用一輩子了，你還想要什麽？”
“這跟我們當初說好的不一樣！”黃岩咬牙：“你說過，要幫助老涼茶上市，你說過，要幫助我們搶占飲料市場的！”
“是麽。”男音輕蔑的問：“那你告訴過我，你的涼茶配方是偷來的嗎？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你……”黃岩咬牙：“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男音優哉遊哉：“你好自為之吧，黃岩。”
電話被掐斷，黃岩憤怒的砸了手機，失控咆哮：“當初是你找上我的！”
他抹了把臉，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滿臉絕望。
而今，他成了棄子。
電話繼續響，他有氣無力的接起來：“珍珍，趕緊離開吧，你不想麵對宣判之後媒體的長槍短炮的。”
法庭裏的廖珍珍，遍體生涼。
她知道，完了。
她悄悄環視一圈，等待宣判的眾人，三兩個交頭接耳說這話，似乎沒人關心她，她抓起皮包，飛快溜了出去。
然而，她剛在法庭外現身，就被一群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人圍堵。
“廖女士，請問你盜取學生的研發成果，是什麽樣的心態？”
“廖女士，你為什麽會被學校勸退？”
“廖女士嫁給了自己的學生，是有什麽不良交易嗎？”
“廖女士跟黃先生相差8歲，這段姐弟戀什麽時候開始的？”
“當年是你動用關係幫助黃先生出國留學的嗎？”
“你是否暗箱操作奪去了其他學生的留學名額才被學校勸退？“
……
果然，她不願意麵對這些長槍短炮，每一下，都能讓她萬劫不複。
她用皮包擋著臉，顧不上淑女氣質和風範，拚命推開人群，朝停車場跑去。
而當天的午報，頭條不是YZ勝訴，而是批判昔日導師竊取學生勞動成果。
老涼茶如過街老鼠。
同時，老涼茶被勒令賠款、關閉工廠和銷售門店。
一則通緝令，也悄然登場。
潛逃在外的重大經濟犯罪者鄭河東，正式進入通緝名單。
晚上，YZ舉行了慶祝晚宴，同時，也是歡迎郭娜娜加入研發部的歡迎會。
空前盛大！
宴會一片歡樂，而角落，氣氛略緊繃。
喬楠西被易崢抵在牆角，陰沉的問：“上午你跟賀智博幹什麽去了？怎麽去那麽久？”
喬楠西笑，甜蜜又得意的望著他：“找證據啊！我表現的很棒吧？打的老涼茶落花流水！”
這家夥，吃醋還端著！
易崢哼了一聲，勉強點頭：“還不錯。”
她眸子亮晶晶的，抬手抱住他脖子，埋首在他胸膛：“阿崢，以前的事，我很對不起。現在，可以原諒我嗎？”
易崢心頭一動，扣著她的腰，用下巴蹭了蹭她額頭，輕笑：“嗯。”
他偏了偏頭，跟不遠處的大外侄子驚愕的視線對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