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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道回府

  馬車不急不慢的在路上行走,雖然馬車平穩也在行走中搖晃。


  手上帶的鈴鐺隨著馬車晃動而叮當作響,正是這微弱的響聲才沒讓沉默的氣氛繼續僵持下去。


  喬墨舞也不急,關於今天的事情,她並不想解釋,隻是坐在那裏沉默著,也不去看北宮翊。


  北宮翊看著喬墨舞皺了皺眉頭,終究是開口打破了這沉寂:“為什麽還要來這裏?”


  他明明已經幫喬墨舞贖身,再也不是那青樓的妓子,但是喬墨舞卻又跑了回來。


  北宮翊自認為不是風流成性之人,也沒有把喬墨舞真的當成妓子,但是喬墨舞卻在脫離了那種身份之後,又跑了回去,難道他逍遙王府連個青樓都不如?


  “我去做什麽,王爺應該沒有必要知道吧,畢竟墨舞隻是個妓子,待過的地方會有感情也實屬正常,就算回去也無不可吧?”


  喬墨舞整了衣衫,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看著馬車窗戶上的簾子隨著風而動,時不時的收進來一些外麵的景色。


  北宮翊不怒反笑:“是是是!你說的是!”


  本就知道喬墨舞與普通女子不同,這次確實是真真的見識到了,那說話時眉目間流露出的清冷,著實讓人感覺不可親近。


  就算與她已經有過這些個交集,喬墨舞也沒有表示半點的親近,兩個人隻不過是一個想要複國,一個在監視而已。


  她為了她的國家,而他為了他的國家,兩個人本就應該不相幹,本就應該針鋒相對,北宮翊做的這些事情倒算是多餘了。


  喬墨舞突然看向北宮翊,嘴角勾起的笑容有些扭曲,“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墨舞了吧?”


  北宮翊聽她問話也不閃躲,直直的看著她,四目相對,是一種無法說謊的情況,“你說是便是,反正以你的身份做我的王妃也綽綽有餘,倒還是你吃虧了一些。”


  輕哼一聲,喬墨舞轉過頭去,北宮翊說的話和沒說一樣,都沒有什麽區別,也不是確定答案,就算內心是真的不喜歡或者是討厭,那也不算說謊。


  雖然沒有逃避,也巧妙的繞開了她的問題。


  “墨舞可隻是一個妓子而已,被所有人都看不起,即便是王爺幫墨舞贖了身,墨舞也擺脫不了這個身份,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喬墨舞看了北宮翊一眼,“都是如此。”


  一旦進了青樓,便再也不是幹淨的人,喬墨舞在仙悅居那麽久,早已經受盡白眼和不屑,至於贖身,隻不過是好聽罷了,隻不過在旁人的口中,從那個青樓的妓子,變成了曾經可是青樓的妓子呢。


  “你不是不在意這些虛名麽,怎麽如今還要用這話來諷刺我?”北宮翊依舊直直的盯著喬墨舞,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沒有放過。


  “哪個女子不會在意自身的清白?王爺未免說的有些過分了,雖然墨舞是為了複國,但也沒有到那種為了複國便什麽都舍棄的地步,就算墨舞再怎麽厲害也隻不過一個普通女子而已。”


  喬墨舞扭過頭去不再看他,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複國,若是不能複國,那麽她還能做什麽?

  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是那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不用有那麽多的事情需要背負,隻需要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恣意的活著就行了。


  她並不會怪北宮翊,說來今天的事情也是她的不對,不該那麽急匆匆的就跑出來,確實欠缺了一些冷靜。


  想到這裏,不等北宮翊說話,喬墨舞便放緩了聲音道:“王爺,今天的事情確實是墨舞的不對,不應該那麽衝動,隻是您做的事情完全沒有告訴墨舞,墨舞一時間接受不了,這衝動了也不能怪墨舞不是?”


  喬墨舞這模棱兩可的道歉,說的北宮翊一愣,怎麽?這倒是他的不對了?

  “罷了罷了!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你以後絕對不能隨便出來。”


  北宮翊這算是明令禁止喬墨舞出門,已經不是之前的勸告,而是明明白白的說了不讓她出門。


  喬墨舞在心裏輕哼一聲,麵上確實恭恭敬敬,沒有反駁北宮翊,隻是輕聲道了一聲是。


  兩人的話題結束,也剛好到了這逍遙王府,喬墨舞被人從馬車上扶下來,衝著隨後下車的北宮翊行禮之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時的天已經有些陰沉了,許是過不了多久便要下雨,到時候就可以撐了雨傘在彎彎曲曲的小道上行走,聽雨滴落在油紙傘上發出的聲音,像極了那些樂姬彈奏的琵琶。


  時急時緩,有節奏的拍在雨傘上麵……


  “小姐?”


  穆珊跟在喬墨舞身側,看她停下來抬頭看天,大半天都沒動彈,不由得有些疑惑,便出聲喊了一聲。


  喬墨舞回過神來看了穆珊一眼,“沒事,走吧。”


  馬上就要下雨了吧。


  兩個人慢慢走回院子,就在剛剛進門的那一刻,大雨傾盆而下,仿佛是為了等待喬墨舞和穆珊進了屋子才迫不及待的落了下來。


  像委屈了很久的孩子,在那一刹那間忍不住嚎啕大哭,這一場雨持續了很久,大約兩天的時間。


  “穆珊,我們出去走走。”


  喬墨舞讓穆珊抱了琴,兩個人沿著花園的路開始走,最終在花園中間的亭子停了下來。


  經過兩天的大雨摧刮,枝頭的花落了滿地,過不了多久就會和泥土混在一起,變成了新生植物的養料。


  有幾個丫鬟在路上打掃,那花瓣卻粘在了地上,不好弄出來,耽誤的時間也久了。


  將琴放在涼亭的石桌上,剛剛下過雨,天氣還有些涼,喬墨舞也不管那些,直接坐在了石凳上,手指撥弄著琴弦。


  悠揚的琴聲在喬墨舞撥動琴弦之時顫顫巍巍的交替著傳向遠方。


  “再見是忘川之下,眼前浮生夢話,凋零了一地的彼岸紅色花,潑了一地的湯茶。”


  喬墨舞會唱這些新奇的曲子,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被皇帝所喜歡,隻不過被北宮翊要了囚禁在府邸裏。


  不少人說,若是這喬墨舞沒有被北宮翊帶回來,怕是已經爬上了皇帝的床。


  說的什麽,隻願得到一個人的心就可以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隻不過是個噱頭罷了,在榮華富貴麵前,那些根本不堪一擊。


  喬墨舞對於這些話,也隻是一笑而過,他們怎麽想的是他們的事情,自己怎麽做是自己的事情。


  “彼岸重抽枝芽,笑過了過往還是不願忘他,別過紅塵無牽掛,不能再把枝插……”


  喬墨舞唱的斷斷續續,這唱的曲詞硬是讓那些打掃的丫鬟感到森然可怕,“她輕聲笑問問你你可是怕,回憶長短的線絲,如今隻剩杯茶,澆滅了欲望萬千濺落成沙……”


  並不是不好聽,雖然斷斷續續,但仔細聽了也讓人感覺別有一番滋味,但是這黃泉忘川,卻讓人感覺可怖。


  一曲終了,最後一個音在空氣中回響了一陣之後,也逐漸消失,終究是回歸了平靜。


  “好好好,你這曲子倒是新奇,怎麽,是想念著什麽人麽?知道黃泉之下還不願意忘記。”


  北宮翊在不遠處站了很久,直到喬墨舞的聲音停止才敢出聲,生怕打斷了喬墨舞的興致。


  明明是一國公主,現在居然落魄至此,雖然沒有讓人感覺可笑,仔細想來也讓人感覺有些心酸。


  一個女人複國,終究是可笑了一些。


  “墨舞可沒有什麽什麽想念的人,因為墨舞是孤身一人,沒人值得墨舞那麽在意,唱的隻不過是別人的故事。”


  喬墨舞手指輕動,在琴上撥弄了兩下,好似自己的心情一般煩躁。


  “是麽?”


  北宮翊輕笑一聲,喬墨舞當真是一個不簡單的女子,讓人看不透,也不想讓人看透。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管喬墨舞心中所想是什麽,北宮翊可不會放任她繼續下去,若是危害到了他的國家,北宮翊絕對不會放過她。


  至於兒女情長,那都是假的,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家的人,誰也沒有理由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了家國大業。


  保護自己的國家,才是北宮翊認為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我們之間終究是有隔閡,說什麽也不能共通,王爺還是免了那些彎彎道道吧。”喬墨舞扭頭看向那個站在一旁看著她的北宮翊:“一直站在那裏,難道不累麽?王爺還請來這邊坐著吧。”


  她可沒有那個閑心去給北宮翊行禮,隻是坐在原地,連動也沒動。


  北宮翊挑眉,直接抬腳進了涼亭,既然美人相邀,他怎麽能拒絕呢,還是去赴約的好。


  “這兩天剛剛下過了雨,你也不要在外麵太久了,還是等天晴了再出來吧,不然容易著涼。”


  北宮翊摸了一把桌子,雖然沒有潮濕氣息,卻也冷的很,在這地方久了,怕是要寒氣入體,會著涼的。


  “多謝王爺關心,墨舞並不是那麽矯情的女子,隻是在外麵看一下被雨打落的碎花而已,還沒有到那種在外麵一會兒就生病的程度,墨舞沒那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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