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妙曲
“指尖細數他離開後的年輪，破開了隕落星辰，再見心疼幾寸，也許會因失足拖身於仇恨……”
喬墨舞一開口就震驚了幾人，剛剛還是清冷的嗓音，現在卻染上了一絲悲傷，尤其是指尖撥弄著琴弦，琴音顫顫巍巍的傳進人的耳朵裏。
“任由情絲纏繞胸口窒息卻不敢承認，不經意間眼神流轉出情分，還不願承認將過往全部封存，忘卻了仇恨。”
配合著曲詞的琴音讓人聽了心裏無比難受，就像真的有一位美人在他們麵前哭泣，講著自己的過往，和自己思念的人。
“哭過了風雪再任，卻也換不回他陪伴的黃昏，饒是回憶做舊眼睛迷了些許風沙淚不肯落下……”
一曲終了，仍是餘音悠長，讓人不舍的放下著首曲子，不由得在心間生出一種此曲隻應天上有人家哪得幾回聞的感覺。
“妙妙妙！”
雖然歌詞有些露骨，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對於另一個人的思念，但是不得不說這首曲子真妙，很少能聽到這種曲子。
就連陌丞相這見多識廣的人，都忍不住拍案叫好。
“多謝陌丞相喜歡，王爺您覺得如何呢？”
喬墨舞可是記得今天讓她過來的人是北宮翊，剛剛也說了這首曲子是為了北宮翊演奏。
北宮翊摸了摸下巴，仿佛還沒有從曲子的餘韻中走出來:“曲子是好，但是讓聽的人感覺傷感。”
而且喬墨舞這首曲子是什麽意思？像他傳達她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麽？還是說她很愛那個人，而且還放不下以前的事情，還想要和那個人再續前緣麽？
“這曲子本就是別人的故事，若是開心的故事聽了自然開心，若是悲傷的故事，聽了自然會感覺悲傷，王爺能從曲中感覺到傷感，那就說明墨舞這首曲子沒有失敗。”
本就不是歡快的曲子，聽了傷感才是正確，隻是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卻臉色不太好，肯定不是因為聽了她曲子的緣故就是了。
“是，沒有失敗。”
北宮翊伸手端了茶水，十分讚同喬墨舞的說法，她說的並沒有錯，開心的事情聽了就會開心，悲傷的故事聽了難免會感同身受。
陌晨語可沒有打算著放過喬墨舞，也不打算對她的曲子表示稱讚。
“墨舞姑娘的曲子確實好，但是我聽了都覺得有些不太好，這詞曲是不是太過露骨了？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怕是要批判墨舞姑娘一頓呢……嗬嗬……”
陌晨語笑了笑，一臉的幸災樂禍，那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對於另一個人的思念，還唱的那麽入戲，莫不是她自己的故事吧？還說什麽都是別人的故事。
“多謝大小姐關心了，墨舞自然不會做那些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喬墨舞收了琴，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表示自己不會再唱了。
陌晨語被噎了一句，臉色更加難看了，隻能坐在那裏不再說話，怕再說下去會讓北宮翊不喜歡，本來隻是想要羞辱一下喬墨舞，現在卻是自己一直找氣受。
“墨舞姑娘這一身的素白，真是有些別致，難道是什麽不尋常的料子麽？”
陌晨然一直沒有說話，在陌晨語沉默之後打量了一下喬墨舞開了口。
喬墨舞沒想到，陌晨語沒找到她穿著打扮的茬，倒是陌晨然找了麻煩，本來還想直接離開的，現在怕是不行了。
這個陌晨然雖然是庶女，喬墨舞可不認為她比陌晨語好對付，能在陌晨語的欺壓下過的好好的，實屬不容易，怕是手段也不差。
“二小姐說笑了，墨舞身上的衣服自然是普通的料子，隻不過這簡潔的樣式是墨舞喜歡，二小姐能夠注意到真是有心了。”
喬墨舞扯了扯自己的袖子，那裏正好有點點墨梅，黑色的墨水是洗不掉的，雖然隻是素白的衣衫看起來沒有多麽精致，就連衣服上麵的花紋都是墨染的不是繡上去的，難免會讓人感覺不值一提。
“這衣服怎麽看都不像名貴的料子，而且出來見客人，難道不應該嚴謹一點麽？為什麽墨舞姑娘還穿了這種平時的衣服？”
出來見客人，或者是出門，都要比平時更加嚴謹一些才好，這是從小就學習的禮儀，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家的麵子被自己丟了。
身份不同穿著自然也不同，現在喬墨舞穿的衣服還不如陌晨語身後跟著的丫鬟穿的好。
陌晨語為了過來逍遙王府這一趟，可是用了心思去打扮，衣服料子還有發髻都非常用心，莊重之中又不失魅惑，配上那精致的妝容，若喬墨舞是個男人，怕是會忍不住心動吧。
“大小姐，墨舞可不是這逍遙王府的主人，何來的見客人，墨舞與大小姐你們一樣，隻不過是客人罷了！”
喬墨舞挑眉看向陌晨語，這可是陌晨語自己說的話，也怪不得她怎麽曲解。
見陌晨語愣住，喬墨舞又道:“而且墨舞這身衣服，墨舞認為並沒有任何失禮之處。”
喬墨舞對於穿著並沒有太多講究，她現在的地位可不比陌晨語高，甚至連陌晨然都不如，拋卻了之前的身份，她也隻不過是被北宮翊贖身的妓子而已。
陌晨然啜了一口茶，接著就沉默了，她本來是想自己一個人來試探一下喬墨舞，結果陌晨語直接截過了她的話頭，現在她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隻能端了一杯茶來掩飾。
“好了，隻是一身衣服而已，何必那麽計較呢，天也不早了，本王就不留丞相和小姐們吃飯了……”
北宮翊看了喬墨舞一眼，然後望向了外麵，確實已經天色不早了，這逐客令下的也不算過分。
陌丞相不愧是經曆了大風大浪的人，聽出來北宮翊話裏的不滿之後，也沒有慌張，在被下了逐客令之後也沒有不滿。
反而是招呼了兩個女兒離開了這裏，倒是沒有失禮之處。
“既然沒有其他事情了，那麽墨舞就回去了。”
喬墨舞衝著北宮翊福了福身子，隻有兩個人的時候自然不用在意這些虛禮，倒是旁邊還有人喬墨舞就不能隨意。
“等等！”北宮翊一下子就扯住了喬墨舞的手腕，他還有事情想問，怎麽能讓她直接離開？
“王爺？”
喬墨舞不解，他這是做什麽，兩個人可都是清白的身家，就算是在北宮翊的府邸裏，也不能拉拉扯扯吧？
北宮翊感覺到不妥之後就放開了喬墨舞的手，“抱歉，我隻是還有事情想問你，要不一起吃飯吧？”
喬墨舞點了點頭，揉了揉剛剛被北宮翊抓住的手腕，剛剛北宮翊太用力了，現在還有些疼，像是扭到了一般。
“吃飯就不必了，時間也不早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王爺就請問吧。”
喬墨舞不想和北宮翊一起吃飯，兩個人是囚禁與被囚禁的關係，並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這沒有什麽可以反駁的。
讓她和囚禁她的人一起吃飯，那怎麽可能？
“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想問你關於那首曲子的事情。”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首曲子和他上午在花園裏聽到的是一首吧，隻是詞不同，而且上午的更加淒厲一些，更加深入人心。
“那首曲子隻不過是一時興起才作了出來，若是王爺感興趣，墨舞將曲譜製作出來給您送一份過去就好了。”
喬墨舞對待北宮翊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並不會那麽親近，對於她來說沒有必要對北宮翊那麽親近，而且北宮翊是什麽人她也不是那麽清楚。
兩個人的交集也隻會局限於國家之間的利益，北宮翊為了保護天火國而喬墨舞則是為了複國。
為了天火國不被利用，北宮翊才將人囚禁在此，而喬墨舞絕對不是會消停的那種人，不管是為了什麽，她都會繼續，即便被囚禁也要繼續。
說白了，兩個人也是互相利用。
“我想知道的，並不是曲譜，而是裏麵的故事而已，為什麽要繞開呢？”
北宮翊突然放緩了聲音，當時聽了這個曲子，他心裏有些不舒服，就像自己的東西被人奪走了一般。
他與喬墨舞並不是很熟，她之前遇到了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不清楚。
總感覺那些故事很令人心動，讓他忍不住的去探究，想知道喬墨舞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有這麽傷感的曲子。
“墨舞也說了，那隻是別人的故事，並不是墨舞的故事，您不要那麽執著於那首曲子了，墨舞並不會騙您。”
人死之後便會下地獄，走過黃泉路，踏過奈何橋，在奈何橋下是不願輪回的厲鬼，過了奈何橋才是孟婆守著的輪回路。
喝了孟婆手中的湯茶才能再入輪回，到下一世。
若是不願意的話又能怎麽樣呢？
人這一生總有一些事情是放不下的，總有一些人是不願意忘記的，到了最後還不是要忘的一幹二淨，什麽都沒用。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活著也就這一生，什麽都是虛的，隻有活著的這段時間才是活著的，無法改變也無法重來，真真正正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