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內疚
()「我相信你的能力！這齣戲，你一定會導演得非常jing彩，我拭目以待！」
楚雲峰少見地謙虛一笑：「我也相信陸叔叔的手腕，只有有了陸叔叔的手腕，我這齣戲演得才會底氣十足！」
「孺子可教也！」
兩人這番對話，聽起來怪怪的，但實質上，他們卻只是在互相傳遞著某些默契罷了。
陸威忽然站了起來，默然嘆了一聲后神情變了嚴肅。
「我所能幫你的，也僅只是這些而已，將來你究竟能不能撐起公司來，還得看你的造化！你來自燕京，說實話，我查過你的資料……」
楚雲峰也站了起來，說道：「陸叔叔用人，自然有自己的用人之道，雲峰理解。」
陸威回過頭來微微笑了笑，忽然問道：「你父親還好？」
看來，一切都已經不用再做說明了。既然彼此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么？
「他剛剛才來找過我。」
「好傢夥，東山再起呀！呵呵，也許你早就已經知道了，我跟你父親其實是老哥們兒，我年輕的時候，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我知道。在我父親心目中，您也是他的好兄弟！」
「呵呵，可是一轉眼，我們現在都已經老了，已經不堪大用咯！所以，將來的一切，還得由你們這些年輕人來承擔。」
這是陸威第一次在楚雲峰面前表露了這些肺腑之言。但卻只能是寥寥數語而不能說得太多，因為某些事情，既然已經深藏了三十年，他並不想說得太多而讓更多的人知道。
他轉身走向那面懸挂著一幅牛郎織女圖的牆壁走了過去，忽然變得惆悵起來。
「你知道這幅圖畫的是什麼嗎？」看著這幅圖，陸威沉思了片刻，問道。
「畫的不是牛郎織女么？」
陸威蒼然地笑了笑，點頭說道：「是呀！牛郎，織女。你想過沒有？牛郎織女的故事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喜劇呢，還是一個悲劇？」
只見這幅畫的落款處，正是陸威的署名。
這幅畫，是他畫的，是他為紀念他的愛人而畫。
他與他的愛人，就是牛郎和織女！
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相愛、雖然努力，可最終卻仍然是天人兩隔！
忽然，楚雲峰的心隱隱地被觸動了一下。陸威的這番話，不僅僅只是在自我嘆息，而且還似乎是在提醒著他什麼一般。
他驀然間會意陸威這話中的深意。
「陸叔叔，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雲峰，你是個聰明人！我雖然不會像別人家的父母那樣喜歡干涉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兒，你們年輕人應該有你們年輕人自己的交往，我們都老了，不可能完全體會得到你們年輕人心中自己的想法。可是，如果結局已經註定了是悲劇散場的話……」說到這裡，他沒有再說下去。
他只是陷入了一陣對往事的懷舊之中，忽然悲涼的笑了笑，說道：「更何況，你已經給她帶來了傷害。但我的意思，並非是要責怪你，我相信你一定會處理好這個問題的，是嗎？」
驀然間的一句話，沉重至極！
「陸叔叔，對不起……」
陸威揚了揚手，說道：「不要說對不起，你並沒有對不起我。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去開導開導她。她還很單純，對很多事情的了解都不夠透徹，她或許也還不怎麼懂得感情這個東西……她的媽媽走得太早了，這都是我這個當爸爸的過失。畢竟，感情這方面的事情，我作為一個父親，真是不怎麼方便跟她談得太多。這幅畫，就是她媽媽走了以後我畫的……兩個世界的人啊！」
即使現在他的身邊有個呂慧娟，可是，卻永遠沒有人能取代愛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楚雲峰滿心愧疚！
第二天一大早，楚雲峰開車來到浦大。
第一場大雪過後，浦海的氣溫已經大不如幾天之前了，直到現在，城市處處角落也還殘留著一堆堆的殘雪痕迹。
清晨的浦大校門，學生們進進出出很是熱鬧。由於楚雲峰已經算得上是浦大的熟客了，所以跟保安打了聲招呼，保安還是熱情地讓他開車進入。
或許是由於那個夜晚他的狠心離開，所以使得他的到來似乎很不受人歡迎。隨著他的車子開入，不少認識這輛車子的女學生們紛紛都投來異樣的目光指指點點。
下了車，楚雲峰沒給聶小賢他們打電話，徑直往陸雪兒她們班的那棟教學樓走去。
由於現在已經接近期末考試，所以每個教室里基本上都有學生正在抓緊時間應考看書。
但是和以往一樣，楚雲峰的到來總是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好奇的學生們紛紛對他投來各se各樣的目光，他一走過，背後總是會傳來一陣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議論聲。
來到他們班教室外，見班裡並不在上課，只是有十幾個學生在裡面看書。楚雲峰透過窗戶看了一下，沒有見到陸雪兒，他這就要轉身離開。
「喂，等等！」
忽然，身後的一個聲音傳來，叫住了楚雲峰。回頭一看，原來是孔岩心和孫美佳，另外在她們後面跟著的，還有那一臉猥瑣諂媚的聶小賢。
剛才這個聲音，正是孔岩心發出的。
不過很顯然，她對楚雲峰的到來感到非常的不滿。
但聶小賢就不同了，見是楚雲峰，他登時快步跑了過來一把搭在楚雲峰肩上。
「哈哈，老大你終於是來了！這段時間你真是風雲人物呀！嘖嘖，現在全城誰不知道我們峰哥的名號，嘿嘿，就說咱們浦大，就憑你兄弟這個身份，我跟浩克現在的學校里那是沒人敢惹呀！哦對了，老大，你是來找雪兒同學的？」這傢伙，說得還是那麼熱情奔放。
短短一段時間，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幹掉司徒禮那件事折騰出的風聲實在是太大了，只是卻讓楚雲峰在這些花樣少男少女們心目中，除了曾經的英俊瀟洒玉樹臨風高富帥的印象之外，或許還多了一層心狠手辣的邪惡形象。
是的，他殺了司徒禮，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對於大學里許許多多的學生們來說，殺過人的人，邪惡，而且可怕。
楚雲峰微微一笑，點頭道：「嗯！雪兒在學校嗎？」
「老大，你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嗎？你來之前沒給她打過電話？」聶小賢一臉不解。
楚雲峰慚愧地苦笑了一下，「她好像已經換號碼了，以前那個號碼，已經是個空號。」
「是嗎？」聶小賢急忙轉身對正在那邊站著噴鼻子瞪眼睛的孔岩心問道：「老婆，雪兒同學換號碼了么？」
孔岩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狠狠地說道：「我不知道！想知道不會自己問去？楚雲峰，算是我們看錯你了！美佳，我們走！」
說完，她也懶得搭理，拽上孫美佳轉身下樓離去。
「嘖嘖，老大，說真的，我也覺得你忒不懂得珍惜！你看雪兒同學，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別說我們學校了，就連我們整個浦大知道她的男生，哪個不是把她作為自己的女神一樣高高仰望啊！可是你還真是……」
聶小賢嘆息不已。
「你知道嗎？就上次她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兒向你表白那事兒，後來那叫轟動呀，弄得似乎咱們全浦海所有大學的學生都知道了似的。事後真不知道是哪個龜孫子居然在論壇里發了個帖子討論這事兒，結果你猜怎麼著？cao！跟帖的人竟然上萬人呀！反正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我有幾個朋友是附近幾所大學里的，甚至他們都跑來問我這事兒到底是咋回事兒。」
「而且事情發生了以後，第二天學校的領導還特地來找雪兒同學談話，說是她那樣做對學校影響不好咋地咋地，反正從那以後，我發現雪兒同學真的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過想來也是呀，這麼大的壓力，擱誰身上誰受得了？」
「不過老大，你可別誤會，我這不是在抱怨你，就只是覺得雪兒同學真的是個好姑娘，她心裡是真心真意地喜歡你。如果……如果你對她有那麼一丁點兒意思的話，我覺得你真應該好好珍惜！」
楚雲峰無比自責，他拍了拍聶小賢的肩膀，說道：「謝謝，這些都是我的錯。我也是想來找她談談，走，我們一起到她們寢室樓去看看。」
他正要起步，不過聶小賢卻拉住了他。
「別別，老大，雪兒同學她不在寢室！」
「那你知道她在哪兒么？」
「知道知道，這我怎麼不知道？現在咱們浦大基本上人人都知道。」聶小賢咋舌不已，一副為楚雲峰惋惜不已地樣子說道：「她現在報了我們學校勤工儉學的自助名單，現在大早上的，應該在校園打掃衛生。」
這話讓楚雲峰心頭猛地一愣。
「勤工儉學？」
聶小賢指著另一頭的樓道出口說道：「都說她經過那件事情之後她真的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天也不說話，也不喜歡和誰在一起，然後竟然還搞了勤工儉學。」
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
楚雲峰感覺自己真是罪惡滔天難以贖罪，趕緊跟著聶小賢往那邊的樓道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