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初見尚書
米安心裏麵明白,那個男人並不是真的吃醋,也不是故意在和自己鬧什麽小別扭,隻不過是怕自己太緊張,所以故意找些話題和自己聊天而已,很感謝他的這份細心,其實一個男人能細心的這個程度已然是很不容易,很多男人都是粗枝大葉的,他們會責怪女人為什麽會為一個細小的細節而落淚,為什麽會因為一件看起來好像根本不是什麽大事的事情而悲傷,他們覺得女人的心思太細膩了,又或者說女人的脾氣很古怪,前一刻可以很開心的大笑,後一刻就會笑著笑著的流淚,他們覺得很難理解,甚至覺得女人很奇怪,這也就是為什麽一代聖人孔子說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其實我想在這裏說,並不是女人難養,隻不過是你們不肯用心去聽聽她們想要什麽,她們的感受,她們大吵大鬧你們會說她們無理取鬧,她們默不吭聲你們會覺得她們超不過了,就打冷戰,有時候阿,女人不是無理取鬧,隻是覺得受了委屈了,她們對於物質上的追求,其實在很多時間,是低於對精神上的追求的,你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或者給她一句體貼的問候,比你給她很好的物質要好很多,當然,並不是所有女人都是這樣的,有些女人也會去追求物質上的滿足,其實回過頭想想,她們這種追求,會不會是因為覺得得不到精神上的慰藉了,所以久了就死心了?哪一個像潑婦一樣的女子曾經,沒有過一段嬌柔的歲月,沒有過一段溫柔如水的時光呢。
“討厭,不要再逗我了,不過說實話我是真的很緊張,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怎麽辦呢?”
米安說道這裏有些害怕了,自己那天在晚宴上麵的表現會不會讓這個爹爹看到啊?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太大膽了?早知道自己那時候保守的表演個彈古箏或者唱個歌也好啊,真不知道他們會怎麽對自己啊,會不會心裏麵不喜歡自己啊什麽的,此刻米安的心裏麵好像非常的亂,即將要上演所謂的十麵埋伏的那總感覺,手心甚至都已經沁出了汗。
風清宇可不樂意了,自己娘子,他們敢嫌棄嗎?何況米安這麽緊張,他真的覺得有些嫉妒了,給她找了一個爹娘,她該不會以後都老操心爹娘的事情吧?不過轉頭想一想,她還有兩日就要嫁給自己了,以後還不是住在自己家裏麵,想到這裏,心中那點醋意又消失了,有點好笑的看著米安,她這個樣子,就像一個待嫁的姑娘一樣,也不知道,當初她怎麽就有勇氣一個人闖進皇宮,然後麵見自己的父皇,而且還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今個兒怎麽就能把她自己緊張到這個地步呢?所以說女人還真的是挺奇怪的,很多該緊張的事情她倒是不緊張了,男人覺得看起來其實算是一件小事的時候,她卻緊張的半死。
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風清宇壓根沒有明白米安對家庭的那種眷顧。
待米安收拾好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中途米安不斷的催促丫鬟稍微快一點,其實她就是害怕老兩口等急了,但是又不想草草的出去見麵,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特意讓小丫鬟稍微的抹了一點淡妝,淡淡的模樣,看起來甚是單純,還是那種白色的衣裳,眼睛裏麵多了幾分靈動的光輝,好像看見了光一樣,看的風清宇頓時不高興了,有些氣憤的說道:“娘子,以前為夫讓你好好打扮的時候你總是推三阻四,說什麽很麻煩啊,天生麗質哪兒需要打扮了,討厭這些胭脂花粉,今個兒怎麽特意裝扮的這麽隆重?我不高興了,你為了見一個老男人,居然打扮的這麽隆重,對我都沒這樣過,不行,給我把這些妝容全部擦了,素麵朝天的去見他們才可以。”
風清宇邊說呢,米安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誰知道竟然真的拿了一娟繡帕走到自己身邊,作勢要擦了自己臉上的東西,米安嚇得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直接雙手插在腰上了,以一種潑婦罵街的姿勢對著風清宇吼道:“風清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腦子有坑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坐在這裏化個妝要多折磨自己的?我要多累啊我,你居然膽敢用手帕來抹黑我的臉?這也就算了,我的爹爹你居然敢說是老男人?你父皇才是老男人呢,你也是老男人,你們全家都是老男人。”
說道最後竟然直接吼了起來,仿佛要把心中的怒氣全部吼出來,然後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直接雙手握在一起了,大吼出來,直接吼的身邊的小丫鬟目瞪口呆,而風清宇竟然也是愣了起來,然後半天半天,兩個人互相望著,竟然誰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風清宇也明白米安是因為見他們緊張,隻不過他倒還是想不通她怎麽就會那麽緊張,不過這一笑什麽緊張的氣氛也沒有了,倒是笑的小丫鬟莫名其妙的,都是什麽情況啊,王爺不會凶王妃她到是想得到,怎麽最後兩個人居然一起笑了,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啊。
“好了娘子,他們等的時間也夠久了,咱們現在還是趕緊過去吧,不要讓別人覺得咱們的架子太大了,以後你在家裏麵,也好過些,起碼他們不會對你太客氣。”
米安明白風清宇的意思,他所謂的太客氣也就是說他們因為忌諱自己身後的權勢,所以會對自己畢恭畢敬,但是自己要的是父母,而不是那樣的生疏,因為心裏麵想要,所以自己就要先做好自己,你先對別人表現出你想要一個家的渴望的時候,別人才會給你同等的溫暖,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白白的付出,想要得到必須先要付出,米安很貪心,需要的是一份親情,所以,她必須先變現出她對親情的渴望,隻有這個樣子,別人才會接納她,而不是把她當做一個過客,客客氣氣的對她,這一點她心裏麵是很明白的。
“嗯阿,隻不過我等下怎麽行禮啊,過來都沒怎麽學禮節的。”
想到這裏,米安有點覺得羞澀了,那次見了陛下之後,就行了個磕頭的禮節,再就沒怎麽行過禮了,晚宴的時候陛下還特許了自己不用見人行禮的,所以就更加不知道怎麽行禮了。
“父皇已經免了你行禮了,你見了皇後娘娘都不行禮,還要學怎麽行禮嗎?”
風清宇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調笑米安的機會,倒是米安很正兒八經的和風清宇說:“那我不管,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我未來的爹娘是我未來的爹娘,給皇後娘娘不行禮那是因為我覺得她不配,可是我爹娘就不一樣了,何況那時候你父皇承認了我之後我還不是很乖的跪在地上給他磕了個頭啊,現在是見我未來的父母誒,別說是我了,以後你見到他們也必須給他們行禮的知道嗎?你是他們的女婿,懂嗎?”
米安說這些話的時候仿佛外麵等著的真的是他的爹媽一樣,倍兒認真,搞得風清宇覺得自己再拿她爹娘打趣有些不尊老人了,甚至讓風清宇覺得,若不是自己安排的,那外麵兩個人好像就是米安失散多年的父母一樣。其實想風清宇這樣的人,是不會理解米安的心情的,那種想要一個家,想到失去什麽都不會介意的那種。有時候,給她一個家,會比給她任何讓她覺得溫暖,她需要的隻是一個家,一個爹娘,一聲噓寒問暖,一生的親情而已。
“好的好的,為夫遵命,沒想到娘子也有這麽一本正經的時候呢。”
風清宇說這個話的時候,順便用手刮了刮米安的鼻子,惹得米安生氣的皺了皺鼻子,好像著急的去見自己未來的爹娘,索性懶得理會身邊這個男人,直接轉身離開,惹得男人倒是笑了出來,男人笑了之後,走在前麵的女人,直接回過頭做了一個鬼臉。
男人哈哈的笑著,然後便跟上了女人。
米安衝到大廳門外的時候,在門口呆呆的站住了,不知道自己要怎麽進去,進去第一句話要怎麽說,是要叫爹娘呢,還是要叫什麽,在這個社會到底要叫什麽啊,米安此刻記得都有種自己覺得自己腦子冒汗的感覺了,還好風清宇看到米安這樣,主動動手拉著了米安,然後給了她一個很安穩很安穩的眼神,慢慢的拉著她,走進了前廳。
米安一走進前廳,便看見一對看起來很忠厚的夫婦坐在凳子上,一看見他們竟來,趕忙站了起來,兩個人往前邁了一步,竟然是打算行禮的樣子,風清宇連忙阻止了,順便擺了一個手,開什麽玩笑,現在還敢讓他們行禮?自家的姑奶奶還不殺了自己啊。
“兩位不必多禮了,以後便是米安的爹娘了,希望二老能夠好好的照顧米安,清宇再次向二老道謝了。”
說完這句話,風清宇慢慢的俯下了身子,握著手行了一個謝禮,看到這裏,米安有些感動,他明白他是為了自己,貴為天之驕子,他本身是沒有必要這樣的,可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認真,因為自己剛才的那份緊張,所以風清宇便行了這個禮節,倒真的是深深烙印在了米安的腦海之中,順帶的打量了一下何平誌兩口子,兩位老人竟然是那種特別局促的表情,一瞬間都有一種不知道手應該放在那兒的感覺了,雖然皇帝下旨讓他們人米安為女兒,但是他們當初心裏麵也是想過,人家是嬌貴之軀,他們算得上是什麽呢,所以都私底下確認過,該行的禮節還是要有的,女兒嗎,陛下能賜給他們已然是他們的榮幸,心口上能記掛著就行,別的何誌平老兩口覺得都不重要,但是說句不好聽的,從下了聖旨那一刻開始,他們心裏麵就認定米安是他們的女兒了,此刻若米安真的是出了什麽事情,相信何誌平兩位老人,一定會以命相搏。
這並不是說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來的多麽突兀或者多麽奇怪,而是很多年沒有了孩子,突然有一個牽掛,隻要心還是熱著的人,都會這麽選擇,因為無論如何,她是我的女兒,不管在她心中,我是不是她的爹娘,她始終是我的女兒。
這就是所謂的天性,父母和孩子的天性,這是什麽肮髒的東西都抵不過的。虎毒不食子,便正是這個道理啊。
“三王爺嚴重了,倒是讓老臣二人覺得無地自容了。”
何誌平說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夫人也慢慢的點了點頭,看得出來,這個婦人早些年定然是一個大美女,即便在這個時候,都非常的雍容華貴,笑容裏麵全部都是樸實,隻不過,看著米安的眼神,似乎定在那裏了,動也不動,何誌平輕輕的拉了拉自己身邊的夫人,隻不過那夫人倒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就是定定的望著米安。
此刻,何誌平的夫人許雲是真的已經把一切都忘記了,使勁的望著米安,心裏麵告訴自己說,麵前這個貌似天仙一般的姑娘,以後就是自己的女兒了,真漂亮,看起來就好招人疼,難怪當初誌平回來使勁的誇這個小姑娘呢,也真的是特別優秀。不知道為什麽,許雲突然覺得好感謝上蒼,能給她這麽一個女兒,好像補償了她前半輩子所有的疼痛,不能生育,是她這一生最大的痛,而今天,自己的女兒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了,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終歸是女兒了,這種感覺,她說不出來,米安甚至能感覺到,那個婦人的激動,甚至激動到渾身都有一點顫抖。何誌平看自己拉不動夫人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當初就說不讓她來,就是害怕她太激動了,此刻倒真的是激動過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嚇到米安。
“那個,內人是因為第一次見,嗯,第一次見三王妃,所以有一點激動了。”
何誌平不知道要怎麽叫米安的名字,他更想直接叫名字,隻不過,他始終覺得這樣不好,人家畢竟還沒有叫你爹娘,而且,米安半天沒有說話,讓何誌平的心裏麵非常忐忑,他們來等了這麽久,米安才出來,現在又半天不說話,他很擔心米安是不是因為聖旨的事情生了氣,不願意認他們,雖然他們是禮部尚書,但是畢竟人家是三王妃,說難聽一點,也有可能是將來母儀天下的皇後,他們又有什麽資格呢。想到這裏,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妻子,嚴重竟然滿是憐惜,他害怕,害怕這個叫米安的女子不想認他們,若她真的不想認,隻是走個程序他們也是無可奈何的,隻是苦了他的妻子,一定又會很失落吧。想到這裏,又是一陣難過,也許是人慢慢的老了,很多時候對許多東西都不在意了,這個時候,更是在意身邊還留著的親人,舍不得身邊的親人受一點的委屈。
米安聽到何誌平這麽說,然後看了下何誌平的動作,表情,甚至看了一眼何誌平的妻子許雲,他們所有的表情米安都記在心裏麵,突然多了一份感動,在現代,自己的親生父母對自己都沒有這樣過,這種在乎,她能看出來,尤其是那個女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帶著激動,隻不過好像在克製自己什麽一樣,腦海中好亂啊,好像一份自己一直期待的親情馬上就要找到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隻不過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此刻,風清宇倒是看出了何誌平的尷尬,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米安,給她使了一下顏色。米安突然反應到,剛才何誌平叫自己,是叫的三王妃吧?然後心裏就突然覺得好酸好酸,這個老人家,應該是在擔心吧,擔心自己不願意做他的女兒,所以給自己留著麵子,叫了一聲三王妃對嗎,不知道怎麽樣叫自己,叫名字好還是叫什麽好,所以才那樣對嗎?米安在想,自己若真的是不認了這對爹娘,才是對不起上天的眷顧呢,對不起風清宇對她的好呢。她不是多麽嬌氣的女孩子,也並不是很矯情的人,隻要能給她親情,她會當這對夫妻是命一樣的愛。
定了定自己剛才激動的情緒,米安緩緩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揮了一下手,遣散了所有的下人,這一動作,讓何誌平兩人心裏麵萬分忐忑,這是要和他們攤牌嗎?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妄想了,她隻是借著他們嫁進三王府,讓他們不要妄想攀高枝嗎?何誌平的心裏麵突然湧現了很多種想法,可是他有他的無奈,想法再多又能怎樣,他隻是一個臣子,他沒有說不的權利,這就是臣子的悲哀,可是,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女兒,就算她不認自己,他還是會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