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愧疚一生
辛從筠朝著她笑了笑,又朝著走過來的溫山頷了下首,便朝著車子走去,很快隨著東凱風上了車。
溫山皺眉問失了神的趙清怎麽回事。
趙清的視線有些空洞,半晌道:“你不覺得她的背影,跟咱們的女兒一模一樣嗎?”
經她這麽一提,溫山也意識到了,他歎息得道:“難怪,上回她來跟我談生意的時候我會覺得她親切得很,大概她身上或多或少有小緣的影子在吧。”
趙清幽聲道:“是啊,太像了,連眼光也像。”
溫山問,“怎麽這麽說?”
“你不知道她跟慕清時有關係?”趙清說起這事來就覺得有些煩,“慕清時住院的時候,她還眼巴巴得跑去,小緣都氣壞了,當時我說了她幾句……你說她找上門來跟你談生意,是還是記恨於我,故意的?然後再故意拌倒的小緣讓她失了孩子?”
趙清想到這,十分憂心。
溫山聞言勃然大怒,“她要真是故意做這些歹事,我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呸呸呸!佛家門前,你怎麽能說這種話?走吧,我們先回去吧。”趙清拉扯了下溫山的袖子,夫妻倆一前一後上了停靠在路邊的車,離去。
回去的路上,辛從筠看著車窗外的景致,心情不太好。
東凱風也不問,有時候話說得太多也沒用,有些事還得得靠她自己去消化比較好。
很快,辛從筠回過頭來,抬起右臂看著某一處發呆,半晌,她才道:“原來她的手也是暖的。”
東凱風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說話。
辛從筠笑了起來,喃喃得道:“你知道嗎?她剛叫小緣的時候,我差點就出聲要應她了……可我知道,她叫得不是我,她叫得是溫韻韻……她搶去了我的一切,為什麽連名字都不放過?她可以叫溫雙雙溫單單,隨便的阿貓阿狗都可以,為什麽非要霸占著這個緣字!”
“她以為改個名字叫溫緣就能將所有的一切都霸占嗎?真是笑話!”辛從筠恨聲道。
等著吧,溫韻韻,你就在醫院裏再享受些時日吧,等解決掉了鄭高遠,下一個就該輪到了她了。
到時候,她會將屬於自己的全部都奪回來!
她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很快,又沉默了下來。
東凱風覺得她現在的狀態不應去工作,直接就將車開回了獨園,他下車,俯身對她道:“我看你這兩日太累了,放自己一天假先好好休息會吧。”
辛從筠對他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下車徑自上了樓。
東凱風沒進屋,在院裏抽煙,他手機響了,他看了眼,蹙眉,直接關機沒接。
因著去了墓園那,趙清便晚了些時日去醫院。
其實她去不去,溫緣也不在意,她早喝膩了她帶過來的湯,也煩著看到她臉上那隱隱透露出來的悲傷。
她清楚,墓地裏躺著那個人並不是辛緣……想到這,溫緣嘔得慌,如若不是鄭高遠騙她,現在世上哪還會有什麽辛從筠這號人物存在。
她的臉有些扭曲,後悔當初將這事將給了鄭高遠去了結,早知道會這樣,她還不如自己動手!
趙清用調羹攪拌著湯,有些失神,半晌她抬頭問道:“這兩日,慕清時待你如何?”
“挺好的。”溫緣蹙眉回答,至於真好還是假好,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趙清點頭,“那便好。”
溫緣敏感得很,立即問道:“怎麽了?你為什麽這樣問?”
趙清吞吞吐吐的,“我今天跟你爸去給你姐姐上墳,看到了那個辛從筠……”
溫緣神色一變,厲聲道:“她去墓園幹什麽了?”
“這不太清楚了,也許也是去掃墓吧,”趙清像是說笑話般道:“我看她的背影,還差點將她認成了你,不得不說,從背影上來看,她跟你還挺像的。”
溫緣心微微往下沉,她淡笑,“是嗎?我倒沒注意到這點?”
趙清似想到了什麽,猶豫著道:“你說,清時找上她,會不會就是因為她跟你們姐妹倆長得像?小緣,是不是他察覺了你並不是……”
溫緣心思大悸,聲音撥高,很是激動,“媽,你胡說什麽,什麽兩姐妹!我就是辛緣,辛緣就是我!”
趙清看她這樣子,忙道:“好好,媽不說了,不說了,你別激動!”
溫緣瞪著她,再次提醒,“媽,我說了不要隨意提及姐姐,別慕清時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對,倒是被你先說漏嘴了!”
趙清垂下眼眸,沉默了。
當晚回去,趙清就有些不舒服了,在夜裏發起了高燒,溫山急急忙忙叫來了家庭醫生診治。
隻說是受了點風寒,太太身體一向弱,沒有抵抗得住,掛點滴退個燒就能好得七七八八了。
掛點滴的時候,針紮進了妻子瘦弱的手腕間,趙清似乎很疼,她緊閉著眼雙臉潮紅,不停得搖頭,嘴裏似在喃喃念著什麽。
溫山急得不行,隻能輕輕握著她的另一隻手,輕語著:“清,沒事了,沒事了……”
趙清在做夢,夢中她的雙胞胎女兒都還在,她懷裏抱了一個,手上牽著一個,走在迷霧重重的路上。
突然,她的手空了,她扭頭,驚撼得發現手中空無一物,她抱著懷裏的女兒大聲呼喊起來,她聽到自己在叫辛緣,辛緣。
“辛緣,辛緣,你回來,你回來……”
溫山挨近了,終於聽清了她在呢喃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沒有,我沒有,我是愛你的,我沒有不要你……”
溫山緊緊抱著她,眼眶發紅,自從大女兒丟失後,她便成了妻子的心病,後來尋回來後又遭遇了車禍,緊接著小女兒又提出了那樣的要求……
這幾年,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三不五時的生場小病,隻有溫山知道,她心裏壓著太多事了……
房間裏的燈,從夜裏亮到了天明,趙清出了一身的汗,燒總算是退了下去。
八點,她幽幽轉醒,身體是綿軟無力的,連坐起來都沒力氣。
她抬眸看著守護自己沒有去上班的丈夫,沙啞著聲音道:“我怎麽了?”
“你夜半突然發起了高燒,現在覺得怎麽樣?”溫山關切得詢問她。
趙清說就是頭還有點暈。
溫山伸手摸著她的額頭,輕歎氣,“燒是退下去了,不過還得吃藥鞏固兩日。餓嗎?小安給你煮了粥,吃口?”
趙清擺手,是真的沒胃口。
溫山沒聽她的,下樓給她盛了過來,坐在床沿喂她吃。
趙清抵擋不了他的霸道,隻好一口一口吃起粥來,她的神情懨懨地,時不時還要走會神。
溫山歎息,“早知道會這樣,昨兒就不應該讓你去墓園了。”
趙清輕垂眸,“不是因為這……我好像做了夢,我夢到辛緣她指責我助紂為虐……她是在怪我們啊,溫山,她在怪我們啊。”
她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當初,我們就不應該答應韻韻那無理的要求啊,辛緣死了,我們給她立個碑都不能夠,我這心裏虧得慌啊!”
她哭著說,整個人被那深深的愧疚所淹沒。
溫山將粥放到一旁,伸手將她攬進懷裏,“好了好了,等過段時間,就讓小緣跟慕清時說清楚……”
趙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推開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什麽時侯?還要等多久,五年啊,慕清時沒有想到過娶她,是不是還要等下一個五年?是不是要等著我們都進了棺材?”
溫山輕閉眼,也隻能輕輕歎息,事情已然到了這地步了,能怎麽辦,除了繼續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
小緣都能為了慕清時去死,這事一旦暴露,慕清時是鐵定不會要小緣這個替代品的……到時溫緣隻有死路一條了?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願意再失去另一個了。
如今,這條道隻能走到了黑了。
……
星期六,如期而至,為了晚上的約會,辛從筠又做了一番打扮,這回,她戴了個碩大的寶石戒指,價值連城,可能是那隻手表都比不上的。
當然,這些物件,都是東凱風友情提供。
兩人約在商場見麵,因為辛從筠心血來潮想買點東西送他。
商場門口,辛從筠從七係寶馬上下來,笑顏如花朝西裝筆挺的鄭高遠緩緩而來。
她今天穿著寶藍色的抹胸連褲衣,漂亮的鎖骨微露,一頭濃密的頭發微卷,整個人性感又慵懶,吸引著周圍各色男男女女的眼光。
鄭高遠驕傲得挺了挺胸,這個尤物,是屬於自己的。
果然,見辛從筠挽著了他的胳膊後,那些個男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後,鄭高遠越發顯得得意。
辛從筠輕輕笑著,“咱們先買東西,然後去吃飯,再去看電影?哦,你定了什麽電影票啊,提前申明哦,恐怖片我可不看。”
“放心,我哪有那麽壞,出來約會就得心情好好的,我訂的是喜劇片。”
辛從筠嘟起嘴,隨著他往商場裏頭走,嬌嗔,“拉倒吧,你們臭男人最壞了,看恐怖片正好可以女人害怕時候吃點豆腐。”
“我吃你豆腐,還用著去電影院?”鄭高遠輕揉了下她的胳膊,辛從筠輕輕拍打他,嬌滴滴得道了聲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