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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剛出虎口,又入狼窟(求推薦)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胡安不會不懂,隻要是在朝廷做官的人,都會懂得這個道理。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


  說直白點就是,胡安怕朝廷卸磨殺驢,一旦他一股腦剿滅了五龍山,他的作用也就沒有了,州府那幫官員本來就看他不順眼,自古文官武將,就喜歡相互節製。胡安必須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借此機會為自己爭取最大權益。


  沈牧深知其中道理,所以才給胡安講了這麽一個故事。五龍山在朝廷眼中,不過是待宰的小雞,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五龍山在曆史中抹去。但五龍山對胡安來說,將會是“最佳搭檔”,隻要有五龍山存在,便會需要胡安這樣的剿匪英雄。


  沈牧再賭,他知道這賭局一定會贏。


  果然,胡安大笑起來,這時候的笑,發自肺腑,並非方才目中無人,不值一顧的笑。


  胡安道:“你的故事很有意思!可惜我如何知道,那些圈養的小雞,長大後會不會成了雄鷹。”


  沈牧知道,胡安的顧慮不無道理。玩寇不成,反被套路的事並不鮮見。


  沈牧道:“將軍若是依了,對沈某和諸位兄弟而言,便是有再造之恩,沈某不才,尊將軍為一聲大哥,小弟豈會有害兄之心。更何況將軍日後官居一品。小弟便是再有能耐在將軍眼裏,還不是如螻蟻一般,任由兄長擺布。”


  胡安笑道:“這話說的中聽,你說的沒錯,爾等草民在本將眼中恰如螻蟻。晾你等也飛不出我的五指山來。”胡安喝了口酒,續道:“說吧,接下來讓我怎樣做。”


  沈牧道:“隻需將軍今夜再山左讓個道兒,我與山寨裏的眾位兄弟自會消失,五龍山不攻自破,將軍便是大功一件。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走第二個五龍山,而是四龍山,三龍山,二龍山……”


  胡安聞言,十分舒暢。胡安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自然不需要挑明,變能知道其中道理。沈牧是個談判高手,洞察人心,一言中的,這樣的兩個人談話,自然舒暢無比,二人相視一笑。胡安揚聲道:“好,你小子厲害,本將便依了你,限你一夜之間出寨投降,若是明日日出時分,不見來降,我定將五龍山夷為平地。”


  這句話,顯然是說給旁人來聽。幾名百夫長聽見今日不用繼續攻寨,登時舒了口氣,全然不會在意胡安二人方才究竟在說些甚麽。一將功成萬骨枯,誰也不想當白骨。


  沈牧道:“將軍放心,我自會勸寨裏兄弟來投。”


  胡安道了聲好,招呼一名親兵道:“送他回去!”


  那親兵領命,引著沈牧出了軍陣。


  段超自沈牧出寨之後,一直在山寨圍牆上徘

  徊。沈牧可千萬不能有事,若是沈牧死了,他們這幫烏合之眾便成了沒頭的蒼蠅。自己雖然貴為寨主,但許多主意,都是由沈牧定奪。眼下黑甲精兵圍寨,生死兩茫,自己早已沒了主意。


  他越等越急,越急心就越亂,額頭上的汗珠比方才混戰時還要多。


  林子裏,奔出一人,一個年輕俊郎的人。不是沈牧,還有何人!


  段超見著,喜極而泣,像極了再家門口等待父母下班的孩子。段超連忙叫人打開寨門,迎接沈牧。


  段超拉住沈牧手臂,哽咽道:“軍師,你可算回來了!”


  沈牧見他這幅模樣,不禁好笑,一個滿臉胡碴子的漢子,拉著你的手痛哭流涕,總覺得十分違和。沈牧道:“領導,我不是說過,咱一定沒事麽?”


  段超抹淚道:“領導?什麽領導?”


  沈牧自知失言,平日裏喊慣了上級,卻不想竟隨口喚了出來。此時官兵不會繼續攻寨,心靜下來才發現這個世界的語音居然和自己的世界一樣。


  沈牧有些茫然,離家百裏思鄉音,為何到了這個世界,居然說的是官方的漢語,當真奇怪。他的這個疑問,直到很久以後,總算有了答案。當然,這是後話,在他足夠了解這個世界之後的後話了。


  沈牧道:“沒,我是想說領我到處看看,咱們需要整理這幹糧,今晚夜半後,下山逃命。”


  一個精瘦的漢子擠上前,沈牧知道這人是他睜開眼見到的第二個人,名字叫侯成。原是西寨的水相子,人不算笨,機靈如猴,但比起沈牧來,他的那些機靈不過是腦子活泛的小聰明。


  侯成道:“先前軍師不在,我已帶著弟兄把了一圈,咱們寨子房屋大都焚了幹淨,隻有西邊地窖下還存了些紅薯、稻穀。都已搬出來叫人看住了。”


  沈牧聞言,道:“侯大哥,幹的漂亮!”


  侯成連連擺手道:“軍師,可別拿咱逗樂,咱這寨子隻有一個大哥。”


  段超幹咳一聲道:“軍師是咱們的救命恩人,軍師想怎麽喊,你便怎麽答應便了,誰是大哥又何妨。”


  侯成撓頭道:“那也不能壞了規矩不是。”


  沈牧道:“對,對,是我的錯,今日摔壞了腦袋,說話由不得腦子,大夥兒莫怪。”


  眾人皆笑,段超道:“軍師,你方才說夜半咱們可以下山逃命,可有甚麽說道?”


  沈牧道:“我於胡安談妥,他會給咱們留條後路。待夜深之時,大夥隻管跟我潛伏出山便了。在此之前,先將寨裏死去的兄弟掩埋,再裝好幹糧水袋,帶上金銀細軟,這一路隻怕要走上許久。至於馬匹,便留在寨中吧,免得馬兒驚嚇


  ,引起注意。”


  段超道:“官軍怕不會是賺咱們出寨,來個圍而殲之吧!”


  沈牧道:“不會,這是一個合理的買賣,胡安應該會有所心動。”


  段超想要再問,但知道既然是沈牧安排,自會有他的道理,自家兄弟,若是還有許多疑慮,那還聚在一起發財作甚。段超雖然舍不得丟下這辛辛苦苦數年建立起來的山寨和那些掠來的駿馬,但能夠活命,已經是顧不上其他了。


  當夜,眾人準備妥當,乘著夜色偷下寨去。一路行來,果然沒有遇到半點阻攔。前麵便是胡安駐軍所在,大營之內,篝火耀眼,黑甲士兵,聚成五六簇,圍著篝火,暢行歡歌。


  沈牧為求安穩,先令眾人藏住身形,自己帶著陸老三自大軍左側先行探路,果然這一路並無任何暗哨,看來胡安這人足夠爽朗。


  八九十名山匪,躡手躡腳,沿著左路山道匍匐前進,待繞開軍營百丈有餘,方才敢弓起身子,隨著沈牧尋路下山。顯然五龍山的眾人,已被黑甲軍的軍威打的魂飛膽喪。


  接下來下山的路,眾人跑的飛快,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有些人恨不得自己生出四條腿來。


  到了日出東方,眾人已翻過兩個山頭,橫過一條寬河,又在林子裏狂奔了許久。


  人為了活命,所激發的潛能,果然無限大。尋常時分,便是翻了一座山,已是氣喘籲籲,動彈不得。


  沒想到大半夜,居然跑出了四五十裏來。


  朝陽醒目,鳥雀齊飛,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穿過樹葉,照出黃土地上斑駁陸離。


  不知是誰,忽的軟到在地,接著,更多人癱了下來。


  沈牧但覺雙腿全無直覺,原本強撐的意誌再眾人軟癱之時,驀然奔潰。噗通一聲,載在地上。


  太累了,好想躺在軟軟的床上睡上一覺,任誰都不要來找我。沈牧從來沒有跑過這麽遠的路,腳底早已磨出了水泡,水泡爛了,又於麻布鞋黏在一起,先前很疼,到這會已經失去了知覺。


  山寨裏的眾人此時也是一般模樣,一個個捶背揉腿,唉聲歎氣。好在總算躲過死劫,便是再累,心中也是極其歡愉的。


  人乏口幹,眾人癱軟滿地。歇了好大會兒才將將能夠說出話來。


  段超爬近沈牧,上氣不接下氣道:“軍師,眼下咱們該何去何從?”


  沈牧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若是叫他知曉去哪裏落腳,倒不如問問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幾率大些。


  沈牧尚未回答,忽聽到林子裏一陣笑聲,那笑聲尖銳無比,就好像取下削尖的柳葉吹出的稍聲,刺的耳膜都要破了。


  笑聲未落,一名身披斑

  斕獸皮的中年漢子自林子深處走來,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彎腰弓背的老者,兩個老者身材瘦弱,手持木杖,似乎稍一不甚,便會栽倒在地。


  段超見到來人,吐了口濃痰道:“咱當是誰,原來是鶴山寨的孫子,話說早前是不是沒有將你打痛,這會兒又在送死來了?”


  沈牧不知眼前這人是誰,沈牧的記憶一早便被李梓涵的記憶衝淡。沈牧拉過侯成問道:“這人是誰?”


  侯成隻當沈牧摔壞了腦袋,聽他發問。忙道:“嗨,軍師不記得了麽?這人叫楊潛,原是鶴山寨的頂梁子。早前咱們五龍山和鶴山寨爭霸,將他的寨子毀了大半。他奶奶的,冤家路窄,不想卻在這回遇到了。”


  沈牧聽說對麵這人是五龍山的對頭,心中暗叫不妙。此時眾人渾身沒勁,若是真的打鬥起來,當真不妙。


  楊潛嘿嘿一笑,他的聲音依然尖銳難聽,楊潛道:“死到臨頭還嘴硬,我到要看看你們這些狗東西嘴裏長了幾顆牙!”


  段超唾了一口,道:“楊潛,少給老子得意。便憑你三個人,咱們用尿也能淹死你!”


  楊潛道:“這世間最可恨的就是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我若沒些準備,怎會再這裏等你。”楊潛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驀地裏,虎嘯狼嚎,四下林子裏緩緩走出數十頭猛獸來,將五龍山的眾人團團圍住。


  虎是吊睛白額虎,狼是灰毛叢林狼,其間還有幾隻斑斕豹子和兩頭獠牙野豬。


  四個方向的猛獸,身後跟著四名少年,手裏持著短笛,驅趕猛獸。


  那四名少年見到楊潛身後的兩名老者,微微欠身行禮。


  眾人見此光影,早已嚇的魂飛魄散,一個個手腳並用,爬到段超身側,聚在一起兒。唯恐爬的慢了,便成了這些猛獸口中之肉。


  楊潛嘴角上揚,他很喜歡看到五龍山眾人失魂落魄的樣子,五龍山的人越是狼狽不堪,他心中越是得意萬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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