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丹婆婆大顯神通
雲湛咬了咬嘴巴叼著的稻草根,撇嘴道:“家師何等尊崇,何需殺人博名?何況前輩自己不清楚自己是好是壞麽,今兒我可不是來和前輩論道的。家師方才傳令晚輩,說這定州東海穢氣重重,特命我來看一眼。丹婆婆,晚輩無意動手,鬥膽說上兩句,這裏的村民終是無辜之輩,還請前輩解了那行屍之毒。”
丹婆婆道:“笑話,老身隻懂用毒,你什麽時候聽說過老身又改行懸壺濟世了。”
雲湛道:“如此,前輩就休怪在下無禮了。”雲湛右手劍指一揮,一柄青色長劍“噌”的一聲,自他後背劍鞘飛入手中。雲湛持劍輕輕一劃,揚聲道:“前輩,接招吧。”
丹婆婆哼了一聲道:“跳梁小兒,找死。”
雲湛微微一笑,銜著稻草,手指再劍身上輕輕一點。揚聲道:“法相自然,道由心生。”他手中青劍再空中畫了兩圈,一張太極圖案印在空中。那太極極速旋轉,若煙火一般閃著耀眼光芒。
隻聽得雲湛一聲“去”。太極圖如同一張漁網,籠向丹婆婆頭頂。
丹婆婆幹咳一聲,喝道:“雕蟲小技。”隻見她揮手一招,手上忽的多出一支木杖,那木杖頭雕龍首,尾似鳳鳴,通體棗紅,雕滿龍鱗似的紋路。
那木杖在手,丹婆婆頓生一種凜冽霸氣,隻聽她爆喝一聲,手中木杖橫著一掃,一股淡綠色的青煙,自龍首噴出。
青煙飄飄,似靈蛇繞上太極圖的陰陽二眼,太極圖金光乍現,青煙如墨濃鬱,兩種光芒再空中鬥法,“嘭”的一聲,爆炸開來。
青煙不止,直衝雲湛而去。雲湛手中長劍一抖,憑空又畫出數個三角形的光影來,由大到小,將青煙納入其中。雲湛劍鋒一轉,三角光影也跟著轉動起來,帶著青煙,飄到數丈之外。
雲湛微微一怔,這老妖婆果然厲害,識得這一勢的陣眼。於這老太婆鬥法,還需的近身搏鬥,單純比試道炁,自己恐怕不及,在怎麽說這丹婆婆也曾叱吒風雲過。如今她年歲已高,仗劍與她近身遊走,耗費她的心神,待她體力不支,自然可以破她功法。
雲湛長身而起,隻一瞬,劍隨影動,已攻到丹婆婆身前。
丹婆婆見他忽的近身而來,知道雲湛定是欺她年邁,想要用近身搏鬥的法子拿下自己。丹婆婆雙眼凝視雲湛手中長劍,一瞬也不瞬,突然之間,舉起手中木杖,往劍身上疾點。
雲湛長劍抖動,挽出劍花,往她肩頭刺去。丹婆婆戰定身子,幹咳一聲,舉杖橫掃。雲湛見木杖來勢洶洶,隻得收劍格擋。
雲湛拿定主意消耗這老婆子體力,身隨劍走,如電光般遊到了對手身後,腳步未定,劍招先到。丹婆婆卻不回身,倒轉拐仗,反手往她劍刃上砸去
。
兩人轉眼之間已鬥了十來招,一時間竟不分上下。猛聽得當的一聲響,劍刃於木杖想接,兩人竟各自後退一步。
丹婆婆畢竟年齡大了,體內原本有傷,心知若是被這小子死纏爛打,定是輸了。隻見她手指放在唇邊,輕吹口哨,那哨聲響亮。雲湛眉心擰成“川”字,暗道一聲“不好”揮劍護住身亦,連著幾個跳躍,落在房頂之上。
院外一陣異動,本是破落的木門“轟”的一聲倒下,隨之而來的,是兩百多名早已成為行屍走肉的村民。他們喉間咯咯有聲,耷拉著腦袋,半伸著手,圍在丹婆婆身前。
雲湛道:“老妖婆,咱兩打架,莫要牽扯無辜。”
丹婆婆冷哼一聲,口哨聲陡然轉高,手中木杖一抖,一道煙霧送入當先十個村民鼻孔之中。那幾人吸了煙霧,忽的發狂起來。丹婆婆手指一揚,忽見一道黑影閃動,十個村民竟爾躍上房頂,矯捷若飛,直撲雲湛。
這等迅速,哪裏像是行屍,更似一名武林高手。
雲湛劍鋒一轉,想著眼前這些人應是被藥物控製,不可傷了他們性命,故而用劍身一一彈開。他的劍法精妙,力道也十足渾厚,但那十人渾然不知疼痛,稍一後退,複又撲將上來。雲湛知道遇到硬茬,吐出口中稻草,雙手持劍,口中念念有詞道:“乾坤一氣,育我者七,金空有聲,聲不亂擊,紫乘天,丹霞起,借我金鍾定人心!”
半空中,一鼎金鍾直罩而來,鍾聲悠揚,那十名人忽的捂住耳朵,竭力抵抗那金鍾之聲。
雲湛劍身劃過,乘此機會,將那十人一一彈落房頂。
這十人剛落,那金鍾已經罩了下來。丹婆婆識得這金鍾厲害,若是叫它落地,自己這些“幫手”怕是不濟。
丹婆婆木杖點地,騰飛而起,雙手橫舉木杖,迎上金鍾。丹婆婆木杖接觸到金鍾的瞬間,忽的生出無數藤蔓出來。那藤蔓攀緣而上,直將金鍾裹在其中。
雲湛見狀,暗道:這老妖婆居然會地部道法,好在自己先祭出了金鍾訣,否則這妖婆子出其不意困住自己,那可糟糕。
雲湛揚起手中長劍,劍指丹婆婆。那飛劍“咻”的一聲,若離弦之箭,刺向丹婆婆。
眼見丹婆婆便要被長劍刺中,忽的一道黑影騰地飛起,卻是一位村名迎上飛劍,隻聽“撲”的一聲,長劍貫胸而入。
丹婆婆得此一瞬,大喝一聲,那藤蔓之上,冒出絲絲黑氣,融進金鍾之內。那黑氣蔓延更快,轉眼之間將金鍾幻化成黑色大鍾。丹婆婆又是一聲爆喝,黑氣爆炸,金鍾消散。
丹婆婆飄落院中,冷哼一聲道:“好小子,老身倒是小瞧了你。”
雲湛召回佩劍,收在掌心。道:“丹婆婆,這些人終究無辜
,何必……叫他們來擋劍!”
丹婆婆道:“他們早已不是人,老身何必在意。”
雲湛劍眉擰成一團,道:“你也太……”他本想破口大罵,忽的想到自己終是修行之人,家師教訓,猶在耳畔。隻是一頓足,長劍揚起,抖出無數劍芒,衝著丹婆婆點來。
院內二人鬥的真急,石室內確是一團茫然。
茫然的是沈牧,之所以茫然,是因為郭高二人醒來之後,不由分說,對著自己便是一頓亂打。幸虧他二人被鎖鏈鎖住,沈牧抱頭跳開數丈,總算沒有頭破血流。
沈牧張口大罵道:“你們兩個窮酸書生,我好心救你們,你們卻這樣恩將仇報。”
郭高二人聽到沈牧說話,這才回過神來。郭文遠道:“高兄,這是個活人。”高晉濤則道:“郭兄,這人看著麵熟。”
沈牧深吸口氣,指著自己鼻子,道:“我……怎麽,你兩不記得了麽?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那位!”
高晉濤一拍大腿道:“嗐,小生說這位仁兄看著麵熟,原來是沈先生。”
郭文遠則道:“沈先生,你……你作甚鎖住我們二人!”
沈牧道:“我也是被人抓進來的。”
郭文遠道:“這麽說沈先生也見過哪些行屍了麽?”
沈牧點點頭道:“你們不是去秋試了麽?怎的會到了這裏來。”
郭文遠歎了口氣道:“別提了,我兩終究又是白跑一趟,這一次秋試,榜上無名啦。”
高晉濤道:“慚愧慚愧,苦讀十年,終究落敗一朝。小生於郭兄眼見落榜,心情鬱悶,便想著回書院的路上到東港海灘散散心,順便瞻拜一下文人墨客再東港留下的墨寶。卻不料到了這個村落的時候,遇到了那等怪事。小生於郭兄奪路而逃,不料還是被他們圍住。醒來,便是這裏了……”
沈牧道:“怎麽不見那……那程旭……”
高晉濤道:“程兄八鬥之才,高中了榜單第十一名。現下留在南鎮候補職缺!”
沈牧聽道那程旭居然能夠高中,登時有些不服。當時他趾高氣昂的模樣,曆曆在目。好在沈牧不是記仇之人,稍一感到不快,轉眼便已忘了。
郭文遠則憤憤道:“甚麽第十一名,程旭能夠榜上有名,還不是因為他爹爹在鎮南王總署衙門裏辦差,依我看,這裏麵定有貓膩。”
高晉濤慌忙止住郭文遠,道:“郭兄……郭兄!這裏還有旁人,你這一陣亂說,莫不是嚇壞了!”
郭文遠道:“沈先生又不是旁人。再說了,咱們如今被人關在這裏,還不知怎麽一回事兒。發發牢騷怎麽啦!”
正說話間,忽的一聲轟隆,直震的地動山搖,石室地板顫動不已。
郭高二人驚的相互偎再一團,齊聲道:“沈先生
,該不會是那群行屍追過來了。”
沈牧瞧他們樣子,不禁好笑。丹婆婆方才說出去會一會高人,那響聲怕是他們打鬥所致。也不知道來的人是好是壞。若是好人,興許能將自己和郭高二人救出。這老妖婆今兒看起來對自己不錯,誰知道會不會又要將自己玩死。更何況她竟然逼著自己學那些使毒的本領,自己早真是學了,可不就成了小毒物了麽?自古毒物人人喊打,自己可不願意成為這過街的老鼠。
沈牧道:“你二人先在這裏待著,我出去瞧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