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 沈軍師乘雪破強敵
魏祺誌連忙下馬喝止眾人,卻哪裏喊得住,一百多號人,除去掉進坑裏的,其他的就好像往螞蟻窩裏灌水,亂糟糟的四散逃跑。
他們再山林間喝了三天西北風,又踏雪急行軍到了這裏,心裏早就崩潰,此時遇到襲擊,直顧保命,哪裏還想著戰鬥。
陸老三等人也不去追趕那些逃散的七星寨眾,打馬隻衝向呼喝的魏祺誌。
沈先生說了,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拿下了那個錦衣華服之人,其他的就更加不是問題了。
雪地裏,魏祺誌的錦緞袍子尤為明顯,呼喝的聲音也最響亮,很難不成為眾矢之的。
宗明眼明手快,張弓搭弦,咻的一聲,箭矢如同安裝了定位係統,直插入魏祺誌的大腿之上。
魏祺誌一個踉蹌,噗通一聲單膝跪在地上。他手握箭矢,按住傷口,咬牙折斷箭杆。
待回首時,馬林子已經打馬趕到,繩索一揚了兩圈,直套到魏祺誌脖頸間。
馬兒直奔而去,轉眼間拖著魏祺誌跑出了數十丈遠。
套馬的繩索,一拉就緊,這不過數十丈的距離,魏祺誌已昏厥過去。
馬林子翻身下馬,將魏祺誌捆了個嚴實,提溜上了馬背。
陸老三這才趕來,見馬林子已經捉住魏祺誌。恨恨道:“嗐,竟叫你得了頭功……你那馬術這般好,忒也不公平了。”
馬林子笑道:“各憑本事做事,有啥不公平的。”
而七星寨本負隅頑抗的十幾人,看到魏祺誌被拿下,瞬間都沒了抵抗之心。
沈牧騎了一匹白馬,一步一顛的走了過來。他雖很馬林子學了許久騎術,奈何從來沒有再雪地裏騎過馬。這可不比平常,雪地濕滑,萬一不小心,可是會摔跟頭的。雖然馬兒已經足夠平穩,但沈牧依然很小心。
行到近前,沈牧勒馬定住,揚聲道:“七星寨的人聽著!”他頓了一頓,見四下裏安靜下來,連著坑塹裏哀嚎的都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沈牧很滿意的揚起下巴,續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否有妻兒老小,也不管你們曾做過什麽壞事。今日,我沈牧有些話要告訴大夥。我五龍山幹的並非是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的勾當,我們是正正經經的門派,你們回頭呢,可以去打聽打聽,五龍山已經改了門臉叫“義氣門”,將來我沈牧要做的是一個大宗派,堂堂正正的名門。你們若是想一輩子和七星寨這樣的山寨廝混,我沈牧自然不會阻攔。如果你們懷揣著夢想,想要明明白白的活一場。我希望你們考慮考慮,加入我們義氣門。”
陸老三湊近身來,問道:“沈先生,啥義氣門?”
沈牧道:“晚點你便知曉了……”
陸老三“哦”了一聲,衝著宗明問道:“你知道麽?”
宗明拿眼橫了一下陸老三,道:“你聽著便好,問這多作甚?”說的陸老三一時不好一時,連連躲了好遠……
七星寨的眾人一時茫然,完全沒有聽懂沈牧的意思。
沈牧見狀,心道:他們都是莽夫漢子,跟著七星寨不過混口飯吃,所以才不會為之拚命,和他們談理想談抱負,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沈牧道:“總而言之,加入義氣門,不僅有肉吃有酒喝,更有銀子拿,做的好了,咱們還可以獎勵良田宅院……”
忽的一人問道:“有沒有娘們?”
沈牧看了眼那人,見他中等身材,年紀和自己相仿,模樣好似自己曾經的同學,想到這世人模樣有許多相同之處,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見到一張熟悉臉龐的陌生人,便笑道:“你叫什麽?”
那人道:“咱叫賈四柱,咱娘說了,這世上誰給咱飯吃,咱以後就跟著誰。可咱想了,光有吃的可不行,還得有個娘們,不然這大冬天的,一個人在被窩裏,怪冷的慌……”
他這一段話,登時惹得旁人一陣譏笑。賈四柱卻不以為然,道:“笑什麽笑,咱說錯啥了?”
沈牧道:“你沒錯,問的也很好。這麽說吧,義氣門除了不能替你討老婆以外,甚麽都可以幫你實現。不過……你叫啥來著……”
沈牧被賈四柱後麵的話惹的一陣笑,居然沒有記住他的姓名。
賈四柱下巴一揚道:“咱娘生咱時,直記得廟裏有四個大柱子,就給咱起了名字叫賈四柱。”
沈牧一聽,樂了,衝著陸老三招了招手道:“三哥,你瞧瞧這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陸老三連連擺手,道:“沈先生就莫拿我開玩笑了。我娘就生了我一個,之後就死了……再說,我哪有這麽傻的弟弟……”
嗨,陸老三居然也會嫌棄別人傻……這倒讓沈牧更覺得陸老三這人有些可愛了。
沈牧道:“四柱,你聽我說。一旦你有了銀子,有了良田宅院,這婆娘自然就容易討了,至於她願不願意和你一起暖被窩,這個可不是我沈牧說的算的……”
七星寨眾人轟然大笑,傳聞中沈牧是個殺人不眨眼,愛使奸詐詭計的大惡人。沒想到今日一見,不僅模樣年輕俊郎,更風趣幽默。怪不得五龍山幾十人就敢挑戰他們七星寨。有這樣一個聰明又機智的人,他五龍山能沒膽量麽。
沈牧又道:“你們好好想想吧,若是想要加入我義氣門,隨時歡迎。至於你們的這頭領,沈牧先帶走了……”
說話間,他調轉馬頭,準備帶人離開。
賈四柱忙道:“咱願意跟著你們幹!”賈四柱聽說有飯吃,還可能討得到婆娘,爬起身來,往前站了一步。
當即又有十來人跟著走上前一步
。
沈牧轉頭道:“你們願意來的,就跟在後麵。不願意的,可以回七星寨,告訴杜大當家,我沈牧不日便會拜訪。若是想回自己老家的,現在也可以走了。至於你們死去的弟兄,對不住啦……”
說完,領著陸老三等人,往破落的宅院去了,在那裏,還有一位“爺”再等著自己“發落”呢。
卻說梁東成被困荒宅一夜,凍得已經毫無人樣,頭發、睫毛上都掛滿了冰粒子,一張白嫩的臉紅的發紫,眼看就要凍裂了皮。手插入胸口取暖,整個人蜷成一團,盡量靠著背風的土牆。
而自己的隨從也沒好到哪裏去,抱成一團,護再梁東成身前。
如果援兵再不來,隻怕再熬一夜,自己這夥人就要變成冰雕了。
梁東成一直在琢磨,為什麽沈牧不來進攻他這個破院子,按理說他們應該有近三十人,對付自己這六七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
沈牧遲遲不動手,是在等什麽?這個人的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空氣中飄來烤肉的香味,梁東成不用探頭都知道院子外的人在做甚麽,他不敢抬頭去看,他怕自己忍不住腹中饑餓……
沈牧終於還是出現了。
“梁二爺,昨晚睡得可好?”
梁東成並不搭話,這種話,理他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堪。
隻聽沈牧又道:“我給二爺找了個伴,不知道二爺要不要見一見?”
梁東成唯恐沈牧謊騙自己,心中隻想到:看你沈牧還能蹦躂多久,等我七星寨的人到了,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沈牧見梁東成始終不答話,暗道:這廝還真能忍。便道:“二爺真的不想見見?四柱,這爺叫什麽名?”
賈四柱尚未搭話,有一人搶道:“沈爺,他是我們四爺。魏祺誌魏四爺。”
沈牧故意揚聲道:“怪不得你四柱不好意思說,原來這是四爺呀!”
梁東成一聽魏祺誌的名字,連忙遞了個眼神給身側之人,那人小心探頭往院外看了一眼。但見雪地裏站了四五十人。沈牧騎著高頭大馬立在中間,而他的身旁,有一個人牽著馬,馬上捆了一人,身著錦衣華服,因是橫臥馬背,瞧不見麵孔。但卻再沈牧身後,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人,一時不知怎麽回事。
那人矮下身子,搖了搖頭。道:“二爺,瞧不清楚,但我怎麽看到有咱們的兄弟在沈牧身後。”
他這麽一說,梁東成連忙探頭去看,因蜷縮的久了,腿腳酸麻,這一動,險些站立不住。
旁人將他扶住。梁東成動了動腿腳,探頭一看,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馬背上的那人雖是瞧不清楚,但那衣著卻是魏祺誌所有,而沈牧身後的人,的確有不少七星寨的兄弟。
這他娘的誰能告
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還有問麽?困住自己是假,埋伏老四援助是真!
好個沈牧,算你狠!
既然沒了援兵,梁東成在躲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站起身來,長歎一聲道:“沈牧,眼下我對你是真的五體投地了……”
沈牧道:“罪過罪過,雕蟲小技而已。你我兩家本就毫無瓜葛,若非因一些誤會,也不至於出現如今的局麵。而如今沈牧和旁人做了交易,一時騎虎難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七星寨為什麽會和五龍山較上勁,連梁東成自己都記不大清楚。
幾個月前,磨玗頂和五龍山摩擦之時,梁東成根本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再梁東成看來,他段超和沈牧算個什麽東西,根本不值得自己在醉月樓擺酒?殺他們都懶得自己動手。
而如今,梁東成隻恨當晚沒有將他們除去。更恨的是他梁東成和七星寨一次又一次的輕視了沈牧。
(本章完)